春紅帳暖 第十一章城陽君出殯

作者 ︰ 風之靈韻

風間辯了幾句,說靈堂悲傷嚴肅,死者家屬都要痛哭流涕以表哀思,點上紅燭,著與氣氛不調和,喪事究非喜事,應以避免為宜。

燕丹嫌他矯情,他要真那麼對主子忠心,葬禮由他主持就是,何必找她?

現在她心情不好,很糟糕,糟糕透了,她是來尋仇找茬的,不是來幫忙的,怎麼弄到後來竟成了要為仲雪清理朝堂了?

想到在這之前他求她的事,心里就嘔的要死。

就在辦喪事之前,風間找到她,只一見便跪下嗷嗷痛哭,求她救命,求她救救仲雪的命。

仲雪知道她身上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跟她硬踫硬耍計謀,要是直來直去的求饒求救,可能性還更高點。至于為什麼他自己不去,大約是不想在女人面前丟了面子吧。

燕丹果然被風間求的心軟了,仲雪對她了解太深,以至于她所有的心理變化,他都猜的一清二楚。

他讓風間跟她說,有什麼恩怨等這件事過後再算,先幫著君侯渡過難關,君侯府上百條人命就交在她手里了。府里管事的陳叔,花匠王青,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些養在園中的小動物,包括看門的一條老狗,都會因她的決定而左右生死。

燕丹終于被說動,不是因為別人,而是因為那條老狗,那麼大歲數還在看門,還不讓它退休,做他們家的狗實在太可憐了。

她為狗哭了一場,所以現在她淪落到比那只狗還慘的地步,她要幫著布置靈堂,準備喪事,而那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卻躺在床上,喝著補湯補藥,吃著水果糕餅,美的不亦樂乎。

只是每回她進屋的時候,他都立刻躺在床上裝死人,雙眼緊閉,似寧死也不願見她。她很想直接點把火扔在他床上,又想潑一盆涼水,要不是風間死活攔著,真想叫他在床上死了算了。

你說,這麼悲催的她,心情能好的了才怪呢?

風間見說服不了她,只能算了,反正也不是真死,用兩根紅燭也省得那麼晦氣了。

紅燭的事還是其次,這幾天她一直追問他,「什麼時候仲雪能自動自發的爬起來?」

他苦笑,君侯的事能是他左右的了嗎?他咬緊牙不肯說,腿上不知被踹了多少下,依然做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傻樣。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道,或者連君侯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一旦他爬起來,面臨的肯定是燕丹如暴風驟雨般的報復。

可越這麼憋著這怨氣越大,備不住什麼時候憋不住了,那要發出來就是山崩地裂了。

他搖搖頭,命幾個丫鬟趕緊把供果都抬進去,然後他趕緊滾蛋,再待下去,他很怕自己會成為別人教訓的對象。

燕丹一直在忍,終于到了出殯之日。

到了這日,只見君候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

這棺材也用的講究,乃是城陽君早些上戰場的時候為自己備下的,純金絲楠木的棺身,幫底皆厚八寸,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如金玉一般。能死在這里頭,倒也不虧了。

榮桓說是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這話還真不假。

在祭七的第五日,先備了祭禮遣人來,後又坐了駕車打傘鳴鑼親來上祭。

在出殯之日,魏王也親臨君侯府。他看起來似有些畏縮,時不時要看一下榮桓,讓人不禁懷疑以後魏國的一切將操縱在榮桓手中。

當年魏成王在世時一共不過三個兒子,長子被立為是太子,也就是現在這位魏王的親爹,可惜他死的太早,還沒等登上王位就掛了,留下一個娃兒腦殘怕事的,不被人欺負都很難。

念完祭詞,由魏王親手摔了瓦盆,出殯的隊伍算是正式出發了。接下來詐尸的好戲,燕丹一點也不想看,反正她又不是他什麼人,沒必要躲在他的姬妾隊伍里哭哭啼啼的假裝傷心。

其實自從仲雪受傷後,他的那些姬妾就散了一半,得知他死的消息後,另一半也散的差不多了,現在只有小貓三兩只,看那意思是想多分點家產再走吧。

前腳棺材被抬出去,後腳她就進了內堂,最近一直有點心神不寧的,不全是因為仲雪,還因為這些天她混亂的記憶。不知為何她總是想起一些事,一些作為三春的事,她怎麼遇上的青,怎麼仲雪、季徇,甚至她在燕國句容府里,還有在那座山里她是如何昏倒的。

她腦袋撞到了頭,才會有短暫的失憶,忘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但現在想起那段經歷,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向仲雪尋仇了。

那一日是他把她從巨蛇面前推開的,是他救了她,不顧自己性命把她推離危險,他傷重幾欲死亡也是因為她。還有那山中溫泉池中發生的事,他們結合在一起,像天下的每一對夫妻一樣。

想起這些,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心情起伏的太厲害,讓她沒辦法再面對他。現在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本來信誓旦旦的要討回公道,但是現在……她也該是時候離開了。他害她一次,也救她一次,她和他的債已經算清,以後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糾葛。

回房把她的沒幾樣的行李收拾一下,她剛抱著包袱出門,便看見兩個女人匆匆向這邊走來。那一身雪白的喪服,在此刻出來,任何人都能猜到她們的身份。而且剛巧這兩個人她也認識,一個是月姬,一個是夢姬,是君侯府里最不省油的兩盞燈。

她們倆每個手里都抱著一個箱子,那沉甸甸的的感覺一看就知道里面裝的是金銀珠寶。這個時候從府里出去,她們的意圖再明顯不過,這就是傳說中的夾款私逃啊。

在這個時代,姬妾也是主人的財產之一,如果姬妾逃離,是要被處以重刑的。

燕丹模著下巴,頗為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兩人給攔下來。或者她可以來個大義劫財,為以後的飯碗做點準備。

這麼想著已經擋在兩人面前,笑道︰「兩位夫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兩人大約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都心中一驚。夢姬定了定神,見是她,不由嘴角微扯,「春姬,你怎麼還沒走?」

春姬?燕丹挑眉,她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身份了。也難怪在府里待了這許多日竟沒一個起疑。

她笑道︰「我為什麼要走?」

「一會兒府里將會大亂……」月姬話一出口,忽然驚覺失言,忙又道︰「沒,沒什麼,你趕緊走吧。」

燕丹輕哼一聲,看來這兩個人也是被誰派來的奸細,否則他們怎麼知道一會兒榮桓的人會來。那些人之所以來,說好听點是為君侯辦理後事,其實就是抄家。不過那得要看榮桓在一個時辰之後能不能活著,否則要抄的家就只會是他自己的。

她獰笑著把腰間的長劍抽出來,對兩人喝道︰「把東西放下,然後滾蛋。」

不需要多余的話,這是打劫,洞洞天似地打劫。兩女嚇得尖叫一聲,她們早見識她寶劍的厲害,哪敢停留,立刻扔下兩個箱子跑了。

「算她們識趣。」冷哼一聲,從地上掂起一個箱子來,很沉,里面的好東西絕對裝的不少。

既然已經打劫了,干脆就帶走得了。她抱著兩個箱子從後門出去,外面街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不時有人奔跑而過,大約是要去看出殯熱鬧的。

燕丹很覺今天這一幕無厘頭,一個沒死的人躺在棺材里,幾乎全城的人都來看他。也就只有仲雪這樣的性子,又很不要面子的人,才能搞出這種鬧劇。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經訂好離開路線,也早定了一輛馬車,還有一個很職業的車夫,完全可以把她送到趙國。

她出了門,門口果然停著一輛馬車,抱著兩個箱子上了車,還沒等坐穩,便听那趕車的車夫叫道︰「小姐打算去哪兒?」

燕丹嚇了一跳,這是洞洞天的聲音,這丫的死盜賊,跑到這兒來干什麼?難道聞到了她箱子里的錢味兒。

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果然是洞洞天。不由叫起來,「你是從哪兒?又是什麼時候蹦出來的?」

「從大街上,剛剛,就是一盞茶功夫之前。」洞洞天輕笑一聲。

他本來上大梁是自投羅網來的,結果剛到大梁就發現他要投奔的主兒已經死了,他為此很想大笑也很想大哭,笑的是終于擺月兌他的轄制,而哭的是他死了就代表他也活不長了。

他咒仲雪死後也不得安寧,叫閻王打入地獄受盡天下酷刑。不過他更鬧心的是,仲雪到底往自己身上下了什麼毒藥,為何找了許多醫生都查不出病因?

哭過也笑過之後,就打算到君侯府里打打秋風,最起碼他今後為期不多的日子能好過富裕點。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輛馬車,心里疑惑誰把馬車停在這兒?又想,這種馬車用來裝贓物再好不過。他把車夫趕走,坐上車駕的位置,正準備把車趕到一個隱蔽所在,接著就看見燕丹抱著兩個沉甸甸的的箱子出來。rs

(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春紅帳暖最新章節 | 春紅帳暖全文閱讀 | 春紅帳暖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