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第十五章整治仲雪的瑩公主

作者 ︰ 風之靈韻

並不是哪國的公主都擅長刺繡的,就像這位瑩公主,她的手藝都不見得比她強,而且據說公主脾氣暴躁,長得也很丑,這也是在趙國實在嫁不出了,才嫁給仲雪。

三春跟著迎去趙宮送繡品時,得到這個消息,她很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這樣的女兒做籌碼跟仲雪訂立盟約,這位趙王也夠狠的。而仲雪之所以不動怒,想必也是對這位公主不在乎,管她是母豬還是什麼,只要有利用價值就暫且用之。

對于他們兩個誰吃虧誰佔便宜,三春一時也琢磨不透,甚至覺得他們兩個應是絕配,一個奇丑,一個奇壞。尤其這單生意,繡房里賺的不少,就算是為了她的飯碗,祝賀他們一番也無妨。

送完繡品,和迎一起往回走,在路上迎鬧肚子,就街邊找了一家茅廁,姑且進去拉之。

三春站在外面等著,百無聊賴之下四下里張望,忽然看見街對面跑過來一個臉上蒙著白巾的女子。

那個女人身材極其雄偉,雙腿粗大無比,每跑一步,肥大的雙腳落在地方,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響,好像誰家蓋房子砸夯一樣。

她跑得很快,卻似乎一時剎不住腳,對著三春沖了過來。

三春嚇得往旁邊一閃,那女子也不知怎麼的,竟直對著茅廁門就沖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她沒敢看,閉上眼,隱約能听到里面迎的慘叫聲,鼻端嗅到的是一股濃濃的臭味兒。

這是糞桶打翻了。

她幽幽一嘆,看來身體太胖也是沒好處的,沖力太大他剎不住啊。

然後她听到迎呼喚的聲音,她睜開眼,看見眼前出現的場景,忽有一種想沒頭就跑的沖動。

茅廁的門已經被撞壞了,里面除了倒塌的糞桶之外還倒著兩個人。迎完全被壓在那個胖女人的身子底下,連臉都看不見,只兩條腿拼命的蹬著,證明她還沒被壓死。

她過去想把人救起來,奈何無論怎麼走拽不動上面的女人。無奈之下,只能招來路人幫忙,三四個壯漢子一起合力才把女人拉起來。迎被救出來,一坐在地上,開始大口喘粗氣。

她也是系好褲帶正準備走了,才見那女人撞了進來,否則大庭廣之下光著身子,那真是沒臉活著了。即便如此,周圍看熱鬧的都發出低低笑聲,也不知是在笑她,還是在笑那個胖女人。

弄得一身髒污,也不好意思在街上久待,那女子吵著讓她們賠衣服,兩人沒辦法,干脆連著她一起帶回去了。

回到繡房給她們燒水洗了澡,本來想胖女人早點離開的,可繡房里哪有特別寬大的衣服,試了幾件都不合適。又去了一趟估衣店,也沒找到合身的。

總不能叫人家光著走吧?就算她同意,大街上的人也不會同意。迎想了想,反正繡房里也有布,裁縫也是現成,便叫人量了尺寸給她現做。

問過她的姓名,她說她叫瑩,是逃婚出來的,一時還不想回去。迎對人很好,被她並不悲慘的經歷也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最後還答應收留她,讓她混吃混喝直到家人來找。

三春很留意她的名字,瑩?趙國公主也叫瑩,這不會只是個巧合吧?跟迎說了她的懷疑,迎也很上心,不時的對她試探一下。

就算這位瑩公主不肯說出身份,但就那頤指氣使的勁頭,還有嫌三嫌四的叼嘴,就已經充分說明了她的身份。不是公主,哪會有這通身氣派?

現在滿邯鄲城都在找這位公主,迎也不敢收留她太久,給她做好了衣服,就趕緊去官府報信。

她去後不久,官兵就到了繡房,呼啦啦跪了一片請公主起駕。

瑩公主卻說什麼也不肯走,嚶嚶哭著,說自己所托非人,好好的女孩卻要嫁給城陽君,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

迎和幾個女孩站在房里低聲勸著,大約都是「公主保重身體」,「切傷心」,或者「船到橋頭自然直」之類的雲雲。

三春對她的自戀很不以為然,只論相貌說,仲雪配她實在是綽綽有余。絕不能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最多只是一朵爛花配了一坨狗屎。

她好心地勸︰「公主可能不知,城陽君乃是四大公子之一,天人之,相貌與趙公子季徇不相上下,實在不像外界傳聞那般不堪。」

瑩公主眨了眨淚眼,「你見過城陽君?」

「然。」

「當真與吾兄相貌一樣?」

「然。」

「可是……他們都說城陽君殘忍無比,會把人皮貼在城門上。」

「那是對仇人,對親人不會如此。」說著忽的心中一動,這句也不假,就好比他對她,從來都是忍讓關愛的。

「可是我已有心上人了。」瑩公主說著,咬著指甲,大有羞怯之色。

言外之意她不會嫁仲雪了嗎?

三春不知哪來一股怒氣,站得直直地看著她,喝道︰「你貴為公主,可知道什麼才是公主,生我者父母宗親,養我者天下萬民。公主若不肯同意親事,便會發動戰爭,到時生靈涂炭嗎,血流成河,公主于心何忍?且子民為之獻出生命也要保護的應是腳下的寸寸國土,而不是一個愚蠢公主的愛情。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這根本由不得你做主。」

這話說得極為氣吞山河,慷慨激昂,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是一心為了她。

其實她心里只是讓仲雪娶了她,也算對他的報復了。就在這兒短短兩天功夫,瑩公主極大的展示了她的本事,原來她脾氣暴躁不是真的,發瘋才是真的。她力大無窮,不管什麼東西都能舀起來,抓人像抓小雞子似地。有她在仲雪,若一個不順心把他打一頓也挺讓人喜歡的。一想到這個,心里那叫一個痛快,很有一種總算把仲雪陷害的幸福感。或者也只有瑩這樣的女人才能制得住他,一就能坐死他。

那位瑩公主也不知被嚇住了還是什麼,她居然哭了,扯開嗓門嚎的那叫一個透亮。

三春吁了口氣,有些于心不忍,正想再說兩句寬慰的話,便听外面一個人輕擊手掌,叫道︰「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客房里進來一個男子,大約三十上下,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這個人相貌不算出眾,不過通身的氣派卻讓初見之人心中一震。

瑩公主似乎很怕他,只一照面,立即收了眼淚,怯怯地喚了句,「六兄。」

三春這才知道,這原來是季徇的六哥,公子季嚴。以前就常听季徇提到這位兄長,說他幾個哥哥中性子最像父王的就是他,他在宮中人緣也最好,可謂長袖善舞,當年季徇要到楚國為質時,也只有這個哥哥為他說過話。所以每每提起這位六兄,他都是心懷感激的。

公子季嚴對著瑩公主瞪了一眼,轉過臉對上三春,眼角已填了一抹笑意。

「這位小姐不知何人,能說出這番言語也應是讀過書的。」

三春恭敬一禮,「下女三春,不過粗鄙之人,不敢得嚴公子謬贊。」

公子季嚴微詫,「你見過本公子。」

「否,不過邯鄲人誰不知公子季嚴天人之,最為百姓所敬愛。」

公子季嚴哈哈大笑,「你說的是我的小弟季徇吧。」

三春微微一笑,對這位公子也升起一絲好感,灑月兌如他,倒有幾分像青呢。

身為公主不能在繡房里久待,公子季嚴催促她趕緊離開。瑩公主似好大不願意,頻頻回首向繡房的人求救,可這樣的事誰幫得了她,大家都垂著頭裝看不見。她無奈只能磨磨蹭蹭往外走。

季嚴跟著出門,走了幾步忽又停住,轉頭對三春道︰「你規勸公主有功,可要什麼賞賜?」

三春本來想說不要的,想起季徇,又有些猶豫,便道︰「春一心想做繡女,能有一展長才之地。」

季嚴點點頭,也沒多說,便去了。

看著公子儀仗遠去的背影,她忽然涌起一種莫名的酸澀。曾經她也是高高在上,人上之人,而現在卻只不過是個螻蟻小民,曾經的榮華富貴都離她遠去。說不介懷是假的,但就算心里不舒服她也無奈何,青教過她要學會適應,學會在逆境中謀得生存。現在的境況雖不是特別好,最起碼她也遠離了紛爭吧……

迎看她站了許久,問道︰「你在看什麼?」

她笑了笑,「你不覺他們馬車很漂亮嗎?」

「是很漂亮,那是貴族的馬車,咱們是不用想了。」迎笑著,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你喚我一聲姐姐,我也該提點你兩句,凡事不能看得太高,要知曉自己身份。」

三春自小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話中含義,她恐怕是听到自己向季嚴要求一展長才,現在又對貴族馬車流連,以為自己想攀龍附鳳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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