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澗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了看天,有些暗淡了,看來快黑了。眼角余光一掃,就看到琳兒正抱著一大包衣服走了過來,看來是收衣服回來,徐秋澗向她招了招手,將她叫了過來。
「雯兒沒和你在一起嗎?」徐秋澗問道。
琳兒轉了轉眼珠,道︰「雯兒小姐今中午就出了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徐秋澗一愣,「什麼?出去這麼久了還沒回來?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嗎?」徐秋澗有些心急了。
琳兒大眼楮閃了閃,搖了搖頭!徐秋澗有些站立不安了,著急的開始在地上來回轉圈了,還不時搓著手,「這丫頭片子說了不干傻事?怎麼一賭氣就搞消失呢!這萬一要出個什麼事,哎…」徐秋澗唉聲嘆氣,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旁的琳兒見他著急的樣子,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來,徐秋澗自然看到了,大眼一瞪,喝道︰「你笑什麼?還不趕緊找人給我去找!」
琳兒不理,笑的更厲害了,徐秋澗硬是愣住了,這丫頭在搞什麼?琳兒笑了許久,才嗤聲道︰「大人,你著急起來怎麼就那麼糊涂呢?雯兒小姐正在房里教小翠姐作女紅呢!不信,你看看她房間里就知道了啊!真是沒見過你這麼冒失的說著又笑了起來。
徐秋澗趕緊側身朝隔壁房間看去,只見里面燈火闌珊,門紙糊上還投出兩個女子的影子,頓時心里安定了下來,趕緊就走到雯兒的房門前,想敲門進去,但立即被琳兒小聲叫住了。「大人,我看你現在還是先別進去了,雯兒小姐今天一直罵你是大騙子,好像有些生你的氣呢!」
徐秋澗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雯兒還真是憋了不少氣,可能到現在都還不想見自己,只好作罷,等明天了。徐秋澗下了樓,展龍和蔡宏已經回來了,將二人叫道自己的房間,長談了許久,他才心情沉重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三更天,徐秋澗有獨自來到了嘉陵江邊,試圖等待鬼船的出現,今夜和昨天夜里大致一樣,同樣是夜黑唯一不同的就是天空多出了一個毛月亮,所謂毛月亮就是指月亮的光線極其暗淡,看上去朦朦朧朧,月亮的邊緣上有一層毛刺刺的月光,又稱月暈。
月色暗淡異常,一點也照不明黑夜,無論是江邊的蘆葦,還是桑林里光禿禿的桑木,都是隱隱綽綽,暗影婆娑的的樣子。江風依舊,不過徐秋澗今天倒穿的比較厚實,還披上了一件貂皮長袍,感覺倒也沒昨夜那般冷了。
徐秋澗先在上游和中游的岸邊等了一會,但沒等到鬼船出現,又只好回到了下游,行走間,不經意都到了夢鴛鴦花船的不遠處,想到沈婉馨,徐秋澗本想進去看看她,但畢竟正事要緊,只好克制住了。這時,一個女子從一艘花船里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朝徐秋澗揮手。
徐秋澗一怔,由于天太黑,他虛著眼楮看了半天,才看清楚,這女子竟是沈婉馨的丫鬟小瑤,前幾次去找沈婉馨,都是這丫鬟領著他去的,兩人倒也熟悉了。小瑤很快走到徐秋澗近前,向徐秋澗道了萬福。徐秋澗這才看清,小瑤的左手還提著一個篾制小籃子,不過是用蓋子蓋起來的,看不見里面是什麼,右手則提著一個酒壺。
徐秋澗一陣詫異,「小瑤,這麼晚了,你這是干什麼?」
小瑤道︰「我家小姐知道大人你今晚要在江邊捉‘鬼’,所以特地給大人熬了雞湯,讓我拿來!」
徐秋澗有些欣喜,道︰「真是難為你家小姐了!」
「大人還需要和我家小姐這麼客氣嗎?」小瑤掩嘴偷笑,大有深意的說道。
徐秋澗一陣干笑,「是…是…那把雞湯留下吧!」小瑤依言,將雞湯遞給了徐秋澗,又將手里的酒交過去,道︰「還有這壺酒!喝酒不僅可以暖和身子,還可以壯膽呢,大人放心,這酒不是很醉人的,大人放心喝就是了!」
徐秋澗心想,這沈婉馨還想的真周到,不由得更是歡喜了,接過了酒瓶,對小瑤道︰「好了,這天氣有些寒,你快回去吧!免得著涼了
小瑤笑著點了點頭,又福了福腿,便回了花船。徐秋澗提著竹籃和酒罐子,找了一處干蘆葦叢,坐了下來,將竹籃打開,頓時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正是一小鍋滿滿的雞湯,不由得胃口大開了。說實話,在客棧里,由于雯兒和他賭氣,晚上也沒下來和他一起吃飯,弄得他也沒多少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了筷子,現在月復中也有些空蕩蕩的,這鍋雞湯真是來的及時!
徐秋澗一邊吃著雞肉,一邊喝著燒酒,都說喝酒暖身,還真說得不錯,半罐子酒下肚,身體里變得暖洋洋的。徐秋澗酒量尚好,再加上古代都是些低質量的水酒,自然醉不了他。眼看砂鍋里的雞肉也吃了大半,徐秋澗才感覺肚子已經很飽了!
抬頭看了一眼夜空,只見暗月已經被一片烏雲遮住了一半。徐秋澗不由的想起一些陰陽先生經常說起的一番話來——每逢月暈之時,便是陽間陰氣最重的時候,而烏雲蓋月更是鬼門關大開,一些冤魂厲鬼便會重返陽間復仇!
徐秋澗古怪的想到,當前黑雲遮住了半邊月亮,那江上的鬼船是不是也應該出現了?想著想著,徐秋澗不由得啞然失笑起來,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疑神疑鬼的了!然而剛笑了一會,他的表情就一下凝固了,卻見江面上一盞紅彤彤的火光緩緩升了起來,越來越明顯,徐秋澗雙眼大瞪,有些驚駭,那光亮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艘詭異的花船,船頭一個衣闕飄飄的女子同樣端坐著撫琴,陣陣幽幽森森的琴音和歌聲隨之響了起來,歌聲听上去極是婉轉,但此時卻有些讓人頭皮發麻。
鬼船這次並未向江岸駛來,卻是直接朝上游漂浮而去,徐秋澗驚愣了許久,才回過了神,此時他的心里可是百味陳雜,古怪,驚疑,還稍稍帶著一絲緊張,這奇異的場面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在眼前晃過,然卻又與之不同,女子彈唱的聲音繚繞耳粱,清楚異常,這完全違背了自然現象所能解釋的範圍。
顧不了那麼多了,趕緊站了起來,將手中酒罐子里的酒水一股腦喝了個光,順勢將空罐子想後扔了出去,罐子被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之後,徐秋澗便直接追著花船飄去的方向而去。
鬼船燈火一閃一閃,不時,就飄到了上游,緩緩向江岸靠去,在一片枯萎的蘆葦蕩中消失了。徐秋澗也恰好尾隨而至,一見,有些急了,趕緊又追到了蘆葦叢邊,這蘆葦叢是江邊的一處淺灘,但水深卻也不淺,徐秋澗不敢再前進了。鬼船可能就在蘆葦蕩里面,徐秋澗找了一處蘆葦較少的位置,輕輕撥開眼前的干蘆葦。頓時眼楮一亮,鬼船果然就在里面!而且這里位置俱佳,將鬼船的整個船身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破敗腐朽的船身不斷在淺灘的江水上晃蕩不已,船樓上破碎的白色床簾被風刮得嘩啦啦直響,偶爾還夾著一陣陣吱呀吱呀的聲音,是船樓上的破窗門被風吹得來回響個不停!
船頭上已經沒有了那白衣女子的身影,不過船樓里則紅燈明火的,隱隱還有女子的笑聲傳出,只是這笑聲听上去異常干澀,有些詭異。
徐秋澗眉頭一皺,一聲大喝,「我倒想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徐秋澗走到了船頭的一側,這里是一處干地,伸手便能夠勾著船頭上的船沿,二話無說,直接翻上的鬼船的甲板,緩緩朝船樓大門走去。
徐秋澗看上去還算鎮定,直接大步走進了船樓,剛走進船樓,身後那兩扇破碎的大門就砰然自動關閉了,跟猛鬼電影里面的場面很像,徐秋澗不由得眼皮一跳,這絕對是對一個人的意志考驗,他不相信有鬼,但深陷這樣的環境,同樣需要超強的毅力和膽量才行。
屋子里一片狼藉,和之前見到的一樣,只是那張破舊的木桌上點著兩盞的蠟燭,異常明亮耀眼,屋子里看的十分清楚。突然,一聲詭異的女子笑聲從背後傳來,徐秋澗心里一緊,立馬回頭,卻只看到一個淡淡的白影瞬間從眼前消失。
「裝神弄鬼的人我見多了!我就不信,你柳慧兒就真成了鬼!」徐秋澗大聲喝道,平復了心里的緊張。
「嘻嘻…嘻嘻…」又是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徐秋澗表情有些僵了,因為這笑聲竟是從他耳畔傳來,徐秋澗耳垂有些發涼,急忙用余光瞟了瞟一旁,則又只看到一個白影消失。
「啊!」徐秋澗忍不住一聲大喝,猛然朝後退了幾步,他感覺根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故弄玄虛,何不就此現身,讓我看看的你的真面目!」
「嘻嘻…嘻嘻…」同樣還是听到笑聲響起,徐秋澗已經注意到了聲源,則是靠里面的牆壁處,一個雪衣飄飄的女子一下沒入了牆壁當中,不見了蹤影。這一幕差點將徐秋澗驚倒在地,一個活生生的女子,竟突然在牆上消失,這太顛覆科學了。
徐秋澗心里有些發涼!連串的疑惑和震驚全部涌上心頭。就在這時,牆壁後面的房間燈火突然亮了起來,徐秋澗一愣,趕緊走到門前,一腳將房門踹開,定神一看,頓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內屋的高台上,一白衣女子正端坐在一張方琴前愣愣發笑,眼楮卻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極其古怪,有嘲諷,有輕蔑,更有惡恨。
徐秋澗滿是震驚,因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畫中女子柳慧兒,絕美的容顏,嬌巧的身姿,滿頭的桃花頭飾,如出一轍。不過她此時那詭異的表情,讓人看著有些可怕!
徐秋澗感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開棺驗尸時,經過數人的指認,已經確定柳慧兒確實是死了,而之前又有不少人說見到了柳慧兒,想必他們見到的就是眼前這鬼魅一般的女子,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真實,但卻又極其飄渺!她會憑空消失,也會隔牆進屋,這絕對不是人為偽裝得出來的。這莫名的現象,大大的沖擊了徐秋澗的無鬼神信念!
「是人是鬼!我抓到你就知道了!」徐秋澗盡管膽驚膽寒的,但終究難以相信鬼神一說的,這是法醫的本要素質。大步朝柳慧兒走去,一把揪住了柳慧兒的手,本能向上一扯,頓時撕拉一聲,一條血淋淋的手臂被他扯了下來,徐秋澗臉色大變,一條猙獰的手臂連同衣袖就直接被他撕了下來,捏在了手里。徐秋澗迅速將斷手扔了出去,再看坐著的柳慧兒,依舊愣愣發笑的看著他,不過恨意卻更濃了!
徐秋澗大驚,趕忙就要後退,但似乎有些晚了,只見柳慧兒表情頓時變得猙獰起來。嘴上邪惡著說道︰「該死…都該死…男人都該死!」緊接著嘴唇一張,竟露出滿口鋒利無比的牙齒,原本明亮的眼楮也頓時鼓突了出來,眼球里還布滿了鮮紅的血絲。整個一顆頭變得突然膨大了起來,如同一只嗜血的怪物一般,猙獰異常,直接朝徐秋澗的腦袋一口咬了下來!
「啊!」徐秋澗嚇壞了,這突如其來的巨變當真讓他始料未及,他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他終于明白齊家三公子和那幫家丁為何會被活活嚇死了,這樣恐怖的一幕,相信任誰見了都難以承受得了。還好徐秋澗的心里素質還不算差,並未嚇得背過氣去。但剛想退讓,他就感覺腦袋一陣暈沉,一下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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