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文墨的時候,我像陌生人一樣,冷冷的與他擦身而過。他仿佛察覺了什麼,只是低低的喚著我的名字。我隱身不見,藏在假山後。
梨花。我知道,你知道了一切,但是,請相信我。
然後樹影身動。
轉眼間已不見剛才樹後的人。
我連忙轉身,文墨,有人。
他回頭,輕輕微笑。
只要你相信我,梨花。
水月在水月宮等我。我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只要你出宮,我可以答應你,給你永世的榮華富貴。
我微笑,怎麼會?我怎麼會離開無語?我說過,無語會接我入宮,他便來了。我不會離開,我的預言不是實現了嗎?
水月的臉開始扭曲。
兩個女人,愛著不同的男人,而她們的心中卻又千絲萬縷的纏繞關系,找不到一團亂麻的盡頭。
風輕輕的吹進水月宮。
水月定了定神,坐回了椅子上。
你愛文墨不是嗎?而我亦不愛他。這樣你不必痛苦,出宮去,我們要得到的東西都可以得到。
你不愛文墨,卻愛著你的弟弟孤獨無語。可是,我也愛孤獨無語,而且,我今生不會離開他的身邊。今生。
我轉身欲走。
就听見水月的一聲慘叫。
她自己把一把匕首插*進自己的月復中。
我上前欲幫她躺下宣太醫,她已大聲哭喊。梨花,你再恨我也不至于此。我只是不想我弟弟做那一世昏君,毀了國家的前程,敗祖宗的社稷,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正不可思議的時候,無語走進來,瞬時變了臉。
無語,她,這個賤人。讓我撞見她與文墨的好事,怕事情,我本想保全我們宮廷靛面,她卻下此毒手……無語……
無語抬起頭看著我,他不相信水月的話,他在等待我的回答。
此時的我,只是敬佩,世間的女子真的這樣痴情,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子,可以什麼都不要,就連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她的籌碼過于狠絕。而我,在見她的時候就已成敗局。
賤人,你告訴無語,你和文墨本是相識,為什麼裝作不認識?又是為了什麼,你听說文墨的賜婚三天不吃不喝?你到底是何目的,混進宮來,和文墨里應外合?
我和無語四目交匯時,充滿了矛盾與不解。只是,水月隨口一說的里應外合,原來真的是有淵源出處的。
此時,文墨輕撥珠簾。
聖上,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和梨花十一歲便相識,且十五歲時私定終身,只是,你這個君王太過于單純,你身邊這個你叫姐姐的人,不正是你多次臨幸的梨花嗎?而她心甘情願讓太監們給你下迷藥,主動獻身。而這個水月,又是哪門子格格?她只不過是你的母親在你的父親流放之時,與一個伙夫下人所生的下賤丫頭,堂堂皇後,禁不住寂寞,如果讓百姓知道,宮廷之中居然還有著樣一段傳奇的艷情,不知道你的父親老臉往哪放?
無語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不如,讓臣替我王分擔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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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花似錦的梨舞宮現在已經門庭冷落,我一個人在滿是灰塵的梨舞宮孤獨的度日。杜鵑來的時候,我緊緊抱住她,她冷冷的笑了,深邃而意味深長。不知道是感嘆世間的男子薄情寡義,還是嘲笑此時的我,為了一個文墨放棄了今生的所有。
我不該勸你來著。
只這是我自願的,這樣也好,此時的院台樓閣才應是它本身的面目,只是我們用繁華蒙住了我們的雙眼,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都已經看不見。
文墨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他獨攬大權,呼風喚雨,草木皆兵,重稅苛政,百姓苦不堪言。說我梨花禍國殃民,我何嘗不是媚主的妲己?亡了無語的一世英名。
文墨興沖沖的來找我,我輕輕抬眼看他,他見到杜鵑停了一下,連忙把東西放下準備要走。
文墨見我,居然都不再言語,看來是怪我這姐姐把妹妹送到這受苦,這是什麼呢?
文墨轉過身來,輕輕敲了桌子上的木盒子。
是梨花喜歡的胭脂。
杜鵑將胭脂打開。
幾天之後,杜鵑姐姐又來了。
我站在她的面前,靜靜的看著梨花漫天的散落。
妹妹你不要悲傷了。無語。他是誤會你了。
姐姐,所有的一切,我都甘願承受,因為我心中全然原諒所有人,只是,請告訴我,文墨,他是不是救過我的那個少年,請告訴我事實。
杜鵑一驚,定定地說。確實,他不是那個少年。
我轉過頭,我都清楚了。不知道還在徘徊的人中,是否可以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梨花,文墨已經得到一切。恐怕,他會對無語……不利是吧?
是。
事情總是要結束的,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到無語的寢宮去吧。
推門而入。
無語與我千言萬語話不盡。
文墨坐在無語的前面,四人總算到齊了。
梨花難得願意出宮來,來,皇上,臣敬你一杯。
無語舉杯。
我輕輕的坐在無語的身側。
不如我來。
第一杯,敬文墨。感謝文墨帶我進宮,享盡這世間的榮華富貴。
三人木然不動。我一飲而盡。
第二杯,再敬文墨,謝謝文伯父,那年冬天沒有砍倒那棵梨樹,讓我這妖魅可以多存活幾年。
文墨站起來,手中的酒杯已經搖晃不已。
梨花,你怎麼會知道?
杜鵑睜大眼楮看著我。
我笑。少爺用那塊玉換了小妖一命,而那塊玉讓文伯父當作傳家寶一樣珍藏起來,文墨胸前那塊便是。
第三杯,敬無語。謝我王給我賤妾今生所有的寵愛。
我轉身,第二次給無語行了個大禮,無語早已泣不成聲。
第四杯,敬無語。謝謝我王救小妖一命。
三人已經不能再說一句,事已至此,所有機關算盡都敵不過一潭心靜如水。
第五杯,敬杜鵑。謝謝你照顧妹妹我這麼多年。
第六杯,再謝杜鵑,謝謝你快刀斬亂麻,賜死妹妹。
一壺毒酒,正好六杯,不過是杜鵑要和自己愛得濃烈的文墨比翼雙飛,讓文墨的眼中再也沒有我梨花,讓這個國再也沒有第二個王,此時不是全部都達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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