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我還一個人坐在三江大壩岸邊看著河對岸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一盞一盞的點亮。孤獨寂寞的感覺像洶涌的潮水一般拍打著我的心,看著一地的煙蒂,我掏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不得不說,煙真是一個好東西,是他提醒著我我還沒有被這黑夜一般的空虛給吞噬。深夜的河邊吹著像針一樣凜冽的風,仿佛要扎進我的靈魂一樣。我站起身來,準備開車離開這里了。
這里是西南四川的一個城市——綿陽,綿陽說大不大,說小卻又一種膨脹的虛榮感。我叫白小飛,來到這里已經四年的時間了,四年的時間,這里卻沒有讓我找到一點家的歸屬感。四年前,媽媽把我送上離開合肥的火車,滿懷期望的希望我能帶著大學的畢業證書回家。可現在,恐怕她又要失望了,想起爸爸媽媽希望的表情,我心里揪痛起來。
能考上大學是父母想都沒有想到的,小的時候,父親母親由于忙生意,沒有時間照顧我,從小學起我就是一個人生活的,我想如果有個神叫孤獨之神的話,它應該是非常眷顧我的。這樣的生活迫使我不得不學會自己做飯洗衣服等等家務活,因為你不做沒人做,這都是被生活逼得!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向爸爸媽媽上訴過這個問題,可那時候他們給我的答案是,等你考了第一名,爸爸媽媽就每天陪著你。
那時候我並不明白這只是爸爸媽媽敷衍我的借口,我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刻苦用功讀書,終于在四年級的時候拿到了全年級的第一名。當我把成績給爸爸媽媽看的時候,他們非常的高興,可這也就持續了半個月之後,一切還是像原來一樣沒有改變。
後來等我長大了一些的時候,父母希望我能夠專心的應對學業,就把我送到了大伯家里,大伯對我很好,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還教我練了五六年的小架太極,起初我是不相信大伯說的這些所謂功夫有何神奇之處的,我還記得當初大伯見我身體太單薄希望我練點功夫強身健體的時候,我說︰「練這有什麼用?能打過的槍?」
大伯拍了一下我的頭說道︰「想什麼呢!別人有槍你就趕緊跪地好漢饒命吧就。說實在的,你要記住一點,教你武功不是讓你用來好勇斗狠的,武術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夸張,只是讓你身體強健,少生病而已
在大伯的強迫之下,我被迫練起了這小架太極,每天早晨五點起床繞著換成馬路跑一圈,大伯說這是練氣,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中,我上了高中,上了高中我的生活突然變得豐富多彩,認識了很多有意思的人,交到了真正的朋友,也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就這麼的我的人生就這麼按部就班的走到了現在,但是一年半以前在學校里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事情是這樣的,我大一下學期的時候交了一個女朋友叫李欣悅,家里是成都的,長得很是清秀可愛,性格卻有點辣辣的,典型的四川女孩,熱情開朗,我們是一次在學校的操場邂逅的。我由于和大伯生活的幾年中,養成了每天早上晨練的習慣,每天早上五點,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就起來去操場跑步。那一天的天氣不錯,空氣中有種淡淡的草香味,我剛到山頂就看見一個穿著粉紅色運動服的女孩已經在跑步了,我很驚訝竟然有人起的比我還早,而且還是個女孩,其實當時我是覺得有些尷尬的,假如不知道情況的人看到這個情形還以為我是為了追求這個女孩,我也害怕那個女孩會這麼想,正在猶豫要不干脆回去算了,那個女孩正好跑到了面對著我的這一邊,我不敢看她,一咬牙,在她前面跑了起來,跑了沒幾步,我感覺後面那個女孩加速了,我還是害怕尷尬,于是也加速了,這種被人「追」的感覺其實很不好,我腦子里突然蹦出了一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就這麼繞著操場跑了半圈,我心里煩躁的要命,干脆沖刺跑了起來,直接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照常來到了操場,其實在到操場以前,我心里還隱隱期待這能再次遇見那個女孩,卻又害怕尷尬,這種賤賤的心里真是讓我糾結。來到操場一看,一個人也沒有,心里突然有一種失望的感覺。擺月兌了腦子里紛亂的想法,跑了起來,還沒跑到半圈,那個女孩又來了,今天穿的一聲藍色的修身運動服,偷偷地瞥了一眼,趕緊收回目光,或許那時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我嘴角的上揚吧。
「喂,等一哈嘛」我听見後面有人叫我,我當然知道是誰叫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怎麼辦?回頭麼?我第一次發覺四川話這麼好听,我只好假裝沒听見,繼續跑。
「喂,同學!等一下!」這次又換成了普通話,沒有辦法我只能轉過頭來,我故作鎮定道︰「怎麼了?同學有事麼?」
就是這樣我們兩個就認識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是音樂系的,以後的每一天我們不約而同的在操場一起晨跑,時間長了,隨著彼此一點一點的加深了解,我們默契的成為了一對情侶。
跟她在一起很開心,每一天都能感覺充滿了陽光,就這樣度過了兩年時間,有一次晚上她兼職回學校的時候,路過後街,被一群喝醉酒的學長攔了下來,其中有一個叫做**的,仗著家里親戚是學校里面的領導,經常在學校里面違法亂紀,他和欣悅是一個社團的,對欣悅有好感,所以常常騷擾欣悅,很是讓我們困擾,可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們也就沒有搭理他。那次他借著酒勁就要拉著欣悅去賓館,欣悅當然不從,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出來救他,我雖然著急可是沒有慌,我讓她先報警,可我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沒了聲音。當時我們宿舍是鎖了門的,我急著就從二樓直接跳下去了,宿舍里兩人都看呆了,我來不及和他們解釋情況就直接翻出了校園,筆直的向後街沖刺去,快到欣悅說的燒烤攤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四五個人圍在一起,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王八蛋,過去之後我一把推開人群,把欣悅拉了出來,欣悅已經哭得連話都出不出來了,看樣子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我把欣悅藏在身後,沖著**罵道︰「**你大爺的!」
**明顯酒喝多了,話都說的不怎麼利索︰「去你媽的,老子今天正好教訓教訓你!」說罷揮拳就上來要動手,我當然不能站著挨打,拉著欣悅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的亂拳,一個不注意,被他後面的人一啤酒瓶悶在頭上,就是這一下我火氣一下從腳底直沖到腦袋頂上,一腳踹在那人襠下,當下就把那人踹趴在地上不動了,我一看**還想往上沖,左手一擋,隨手劃了個半圓,擋開了**,這一擋,**整個人重心一晃,我立馬右手半步崩拳,火氣一上來也沒想著留手,就這麼一拳一拳砸了三四拳,背後一個人抄起燒烤攤上的板凳就想來砸我,我身子一矮,順手把欣悅推開,雙手網上一抖,抖開了那人的板凳,一個側步移到他左側,一巴掌把他扇的直踉蹌,剩下一個人還想繼續動手,這時警車來了,燒烤攤的老板報了警,警察來了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們都帶走了,欣悅上了車看到我這時流了一臉的血,哭得直抽泣,我安慰她︰「沒事的,這事我們有理,不會吃虧的
當下來到醫院包扎完傷口後,我被先送到派出所,一個民警安排我在沙發上坐著,說完以後轉身出去處理**他們的事,欣悅也被家長給接走了,這時我腦子里一片空白,雙手由于腎上腺素的原因,微微的顫抖起來,腦子里一遍遍的閃過剛剛的打斗場面,頭上的疼痛和困意夾雜在一起襲來,不知不覺的我睡著了……
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是,我在車上隨口說來安慰欣悅的話,在一天以後卻成為了**果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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