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走了。收起寫著狂草的白紙,她眼神暗了暗環顧四周,最終落在床邊的一把劍上。
劍上懸著紅纓,木質的劍柄已經被磨得圓潤光滑,顯然是佩戴幾年的事物。和燕冰相處了近一個月,歌天涯很清楚這是他的佩劍。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畢竟是用慣了的……
眼角微紅,她輕輕地笑了笑將佩劍從床頭解了下來,別在腰間。
這段日子燕冰為了躲開仇人的追殺,總是換落腳點。換著換著就到了這個城鎮,喊不上名字,只大約地明白是在臨國和央的交界處。
望著那名字也模糊不清的城樓,她總覺得冥冥之中有種神的旨意指引她到央,卻又覺得惶恐,這種沒由來的惶恐讓她既對央生出渴望又生出退怯。
「小二,來瓶酒淺淺笑著,她解下佩劍放在桌上,等著小二端來酒菜。
「公子還要不要來盤花生,搭酒是最妙了~」她怔了怔回神,搖搖頭只是一笑︰「不用了,謝謝
小二看著那漂亮的臉上綻開的笑,魂不守舍地回了廚房,拉了人一起湊在廚房口掛著的白布後面偷看歌天涯。感覺到熱切注視的歌天涯並不覺得奇怪,很自如地取了雙筷子,給自己倒了杯小酒。
說起來她並不喜歡喝酒,現代酒的度數較之現在杯中的酒要烈得多,但是此時杯中的酒卻透著濃濃的米香味,想來是自家釀的。含在嘴里,透過舌尖,總有一種獨特的甘甜。
而兩顆腦袋探出白布,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哎……這公子長得可真俊啊!」
「是啊是啊!」
「比男子還俊!」
「是啊是啊!」
「…………」默默欣賞的兩只沒了言語,眼楮亮亮地盯著歌天涯喝酒時優美的側面。
所以說氣質什麼的就是要靠一副長相身材來表現啊!
每個走進小酒家的女人都要望一望靠著牆角的那位公子,替自家妻主來買酒的夫郎再羞澀也會好奇地打量一眼,然後臉頰紅紅地抱著酒不舍地離去。
她就那樣坐在牆角。不復原來白皙的臉部肌膚呈現出淡淡的小麥色,精致的五官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有些茫然,濕潤的唇沾了少許酒,有幾分暖橘的色澤。高高豎起的馬尾干淨利落,只臉頰邊垂了幾縷不算長也不算短的發絲,幽幽地飄蕩在空氣里。
若是有心,便會發現她領口處露出的肌膚,耀白如雪。
歌天涯倒沒有因為不如之前漂亮白皙難過過,相反,她倒覺得現在這樣子會安全很多。手臂和腿都比原來結實,看上去也絕不會像以前一樣老被人覺得弱了。
輕功停留在第一境界便進了瓶頸。她幽幽地吐了口氣,幸好她在人體穴位上下了點功夫,身上還帶了些燕冰贈與的和鐵匠處買的小暗器,總不至于身無長處。實在不行了還能色/誘不是麼……咳咳,注意形象……實在豁出去了才能干那種事情……
臉頰浮起幾抹紅暈,她又喝了杯小酒,心虛地四望,卻看見小酒家門口站了個男子,他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小主,臉上掛著一張薄薄的面紗,一雙美目無神地打量著里面。
津津有味打量歌天涯的小二忙掛著笑迎了出去。
「這位……」那男子似乎眼里沒人,依然在門口張望著。
小二有些郁悶,做了個請的姿勢。
男子試著往里邊跨了一腳,動作時還小心地提著裙擺,小二緊張兮兮地圍著他轉。
那雙顯得有些空洞的美目在望見歌天涯時亮了亮,又幽幽地暗了下去。
「我要坐那里小二順著男子指著的地方看過去,卻是方才那位漂亮公子的桌位。頓時發了難︰「額……其實旁邊還有位置……」
方才還一副脆弱孤獨的男子回神,黑眸冷冷地忘了她一眼透出上層人特有的高傲和不容置喙。
切……也不知道面紗底下是不是丑八怪……滿肚子月復斥的小二頓時懷念起自家的夫郎來。
小二侍候著男子坐下,歌天涯抬眼望了望對面的那張面紗臉,不怎麼感興趣地低下頭。
余光瞥了瞥周圍的幾張空桌,她擰了擰眉,又很快松開。沒事,反正她喝完手里的這點酒就離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坐在她對面,忽然開口問道。
歌天涯停了停夾菜的動作,就當沒听見又繼續喝她的酒。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問你話呢!」對面的男子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歌天涯終于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撇撇嘴角起身就要離開。
「誰讓你走了?不準走!」男子連忙探出身子拽住她衣角,「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歌天涯垂了垂額前的發,如玉的手握住男子的手腕使勁一扯,卻還沒扯開男子就臉紅了飛速松開。她有些無語地望了他一眼,取了佩劍離開。
男子坐在原地看著她離去,忽然大聲哭鬧起來︰「……你走!你走!哇……」
方才還只有幾只麻雀的酒家門口一下子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一雙雙充滿求知的眼直往里鑽。
歌天涯扶額,有些頭疼地想︰這男的到底是想干嘛啊?
果斷回身重新坐回原來的座位,她間斷吐字︰「歌天涯,女,二……十七歲
「我說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嗯?」有些惡狠狠地發問,她瞪了眼男子。
「……你幫我個忙男子慢慢止了哭聲,撫平了內心的情緒,哭腫的眼楮望著她︰「你……幫我演場戲
似乎是怕她不答應,他又忙加了句︰「我會付你報酬的
她這回卻有些心動了……
「……多少?」
男子睜大眼疑惑地看著她。
她惱羞成怒︰「你不是說有報酬嗎?報酬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定時……難以想象我居然一天寫了四千多字……不過過了12點了也不算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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