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茉可沒心情笑,她只覺得她最近真是背到不行。她輕輕地扯了扯韓宇默的衣袖︰「趕緊把鞋子月兌下來吧,我拿去洗。剛沾上去,說不定可以洗掉。」
韓宇默想想也是,能洗掉最好了,不防試試,于是坐下來月兌鞋。語茉彎腰等著,看他月兌下鞋,一刻也沒耽擱,提起鞋子就走。
孟俊暉看到語茉竟然給人提鞋,心里別提多難受了,腦子一熱,伸手就去搶鞋,話也月兌口而出︰「都怪我!鞋給我,我去洗!洗不掉我來賠!」他心目中聖潔的女神,居然給男生提臭鞋!
「跟你沒關系。」語茉淡淡的口氣,也沒看他,側身繞開他快步走出了教室,顧不上同學們詫異的目光。
「班長,你太不厚道了!你讓茉莉大白天的提著你的臭鞋在校園跑,不是存心讓她丟臉嗎?!不就是一雙破鞋嗎?不就是沾了幾滴墨水嗎?太侮辱人了!貝克漢姆簽名的鞋又怎麼了?那也只是一雙鞋!你堂堂重點中學的高材生和幼稚的小女生一樣追星,還好意思顯擺!」藍蘭一驚之後,跳起來為語茉抱打不平, 嚦啪啦說了一大堆。這麼丟臉的事,她想都不敢想,心里為語茉心疼。
「就是!」孟俊暉點頭附和,看著韓宇默的眼神中帶了譴責與譏諷,「你要不要把褲子也月兌下來呀!」
只有地痞無賴才隨便月兌褲子,孟俊暉說這話,不管有意無意,都是很嚴重的侮辱。
藍蘭的話一出來,眾人的臉色已經非常精彩,有認同的,有不以為然的,有不置可否的,有純粹看戲的,都在等韓宇默會怎麼應對。听了孟俊暉的話,好多人又齊齊看向韓宇默的褲子,「噗嗤!」「呵!」「嘿!」有幾個人繃不住,不小心笑出了聲,又趕緊閉上嘴巴;實在忍不住的,也是捂著嘴巴偷偷地笑,不敢發出聲音。
班長大人的威懾力實在太強大了,眼楮只這麼輕輕一掃,大家都老實了,各自坐好,假裝忙自己的事情,其實耳朵都豎起來了。有不怕死的,依然往這邊看,看戲的表情卻已完全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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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孟俊暉,輕輕勾唇一笑︰「怎麼,你剛才想給我洗鞋,茉兒不讓,現在你想給我洗褲子嗎?不過茉兒剛剛已經說了,跟你沒關系。而就我這方面來說,我跟你好像沒有熟到可以討論月兌褲子的程度。」他這是公開聲稱不拿孟俊暉當朋友了。
他這話說的極妙。正所謂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他不僅直接將侮辱性的月兌褲子定義為簡單的穿衣月兌帽行為,而且還拿語茉來嘲笑他多管閑事。
空氣突然有點凝滯,每個人呼吸的聲音似乎都小了點。
孟俊暉剛說完之後感覺到氣氛的詭異,心里已經有點打怵。他關心則亂,居然跟韓宇默叫起板來。捫心自問,他的語氣和神情確實很不友好。那句話不是不能說,假如能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相信對方就不會計較了。他自知失言,心里懊悔不已。他無意侮辱韓宇默,也不想跟他鬧翻。
可是韓宇默聲音平靜卻著囂張,神情淡然卻透著狂傲,孟俊暉的傲氣完全被勾挑出來,他下巴一昂︰「正好,我也覺得咱倆不熟。」
都是十七八,自尊心脆弱,單純沖動,正是意氣用事的年齡。
「知道就好,我的事輪不到你管,別在我面前亂叫!」韓宇默冷哼,加重亂叫兩個字。
方辰雲和鐘鳴同時笑起來。方辰雲一邊笑一邊看著韓宇默︰「宇默,你說錯話了,人怎麼會‘亂叫’呢?」他們兩人這樣有默契,公開支持韓宇默。
方辰雲本來是要去洗臉的,見藍蘭快言快語的擠兌韓宇默,就決定暫時留下來看熱鬧。這個熱鬧可夠大的,戲看夠了,也不能不為兄弟仗義。
「你們!」孟俊暉氣極,拿著指著他們三個,「說話客氣點!別隨便侮辱人……」
三人相視一笑,沒人理會他。
韓宇默轉而看著藍蘭,笑著開口︰「藍蘭,你剛才說的話我不同意。茉兒弄髒了我的鞋子,她願意以清洗表示道歉,如果是夏天,我肯定不會同意的。可是現在大冷天,難道你讓我光著腳去洗鞋嗎?」本來小事一樁,被她這麼一叫,好像他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他哪有侮辱人的意思,不過是想搶救他的鞋而已。
听韓宇默的口氣,並沒有和藍蘭爭鋒相對的意思,大家的表情放松了,空氣也不再讓人感到壓抑。呼!好多人長舒一口氣。
「那你可以讓方辰雲幫你洗啊。語茉是女生哎。」藍蘭還是氣憤,她太為語茉抱屈了。「不對,根本就用不著現在洗,等你回家再洗就好了。」
「這又關我什麼事啊。再說了,小三跑得也太快了,別人想攔也攔不住啊。」
「藍蘭,宇默非常喜歡那雙球鞋,有因為喜歡貝克漢姆而愛屋及烏的原因在。每個人的喜好不同,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別人的喜好。而且,宇默絕對沒有侮辱茉莉的意思,他只是想要抓緊時間搶救他的鞋而已。你沒听到茉莉說,剛沾上墨汁,洗干淨的可能性大些。」鐘鳴難得如此正經地說話,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連小三也不叫了。他擔心藍蘭再說下去,會把韓宇默惹火,到時候他夾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見鐘鳴都開口了,藍蘭也就不說什麼了。
「話說回來,提個鞋有什麼丟臉的,而且上課時間,外面也沒幾個人。」
「行了,辰雲,老師馬上就來了,趕緊洗臉去吧。你以為你唱京劇呢。頂著個大花臉,難看死了。」鐘鳴一臉嫌棄地看了方辰雲一眼。
注意力重新回到方辰雲臉上,好些人又笑起來,氣氛重新活泛起來。等老師走進教室,一切都已風平浪靜。老師知道缺課的人是語茉,關切地詢問原由,知道她沒事,就沒再說什麼。
語茉飛快地往宿舍跑去的路上遇到幾個老師和同學,不管認識不認識,她都當不認識,縮著肩膀只顧往前跑,也顧不上是否丟臉。她只知道這是韓宇默喜歡的鞋子,她祈求能洗干淨才好。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用了肥皂,用了各種洗衣粉,刷的全身發熱、胳膊酸疼、額頭冒汗,還是有淺淺的黑印,怎麼也去不掉。她尤不死心,又用洗衣粉泡。折騰了一節課,還是沒用,不得不放棄。她找了個袋子把鞋裝上,垂頭喪氣回到教室,可憐兮兮地看著韓宇默,心里難受得很。
「洗不掉就算了。」韓宇默看著她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楮,哪里還有什麼脾氣。不就是一雙鞋嘛,穿什麼鞋不是穿啊。雖然得來不易,但是穿過了,感覺也就那樣。接過袋子的時候,看到她紅通通的手,有點不忍,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十一月份,已經比較冷了。
他揭開袋子,看著那雙因為過于干淨而使黑印更加明顯的鞋,故作高興地說︰「哈,洗成這樣,可以穿的。你到底用了多少洗衣粉啊,洗得這麼干淨。鞋穿在腳上哪能不沾灰呢,稍微髒點這黑印就會被蓋住了。」
「真的可以嗎?」語茉不確定地問。她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多男生的鞋都髒到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只有他,髒了就趕緊換,永遠干干淨淨的。
「當然可以。」他點頭。
語茉微微一笑,終于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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