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語茉的聲音還算平靜。
兩個人在辦公室面對面坐著。秋紅羞愧地低著頭,雙手緊張地交握著。-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做了。昨天,之浩問我肯不肯幫他。」
原來白之浩不知道從哪听來的小道消息,說是上面對兩人的考察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昨天看到語茉接了新案子,而他自己隨後也新接了一個case,心里就開始打鼓。捫心自問,他沒有戰勝語茉的絕對信心。經理對語茉太器重了,他不是怕輸在實力上。他進公司已經近三年,三年還混不上一個組長,這在他的職業規劃中是不被允許的。為保萬無一失,他找上了秋紅。
昨天晚上一起吃飯,秋紅趁語茉上洗手間時,偷偷從她包里拿了鑰匙,去配了一把,今天早上堵在語茉上班必經之路裝巧遇,借口借用指甲剪刀的工夫將鑰匙偷偷裝了回去。一大串鑰匙中不見了一把,語茉果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語茉自嘲一笑。她一直以為秋紅很單純,沒想到還有這份心計。
「你每次幫我,也是白之浩的意思吧?」一直覺得奇怪的。秋紅並不是喜歡佔人便宜的女孩。
秋紅听到那個「幫」字,頭垂得更低了。《》她每次在語茉的工作上插一腳,的確是白之浩暗示的,目的是分散語茉的成績。而他也的確達到目的了,正因為語茉「**」完成的案子不是很多,上面才會在組長的人選問題上諸多猶豫,也才有了這樣的考察。
「語茉,對不起!我真是昏了頭了!我……我……我真的好愛他!每次分去你的功勞我心里都不好受的,可是想到這是他希望的,我就鬼迷心竅……。對不起!」秋紅聲音哽咽,羞愧不已。
「你是個好女孩,你不應該這樣委屈自己。」語茉抹去秋紅的淚,目光柔柔的,暖暖的。她對秋紅的觀感一直停留在幫助老婆婆撿垃圾的畫面上。她願意相信一個會追著垃圾跑很遠的女孩是一個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也會犯錯誤,可是善良的人知錯能改。
「語茉,對不起!你原諒我嗎?」不敢相信語茉並不斥責她,秋紅愣愣地問。
語茉挎上肩包,給韓新民打電話,告訴他自己今晚不過去了,明天再去。她自認對工作還是認真負責的,既然何為要求周一交,她自然要在那之前完成。
「我餓了,要去吃飯。你呢?」
「語茉,你……你真的……不生氣嗎?」秋紅結巴著問。♀她一直像個囚徒在等待宣判,內心忐忑不安。沒想到語茉居然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看樣子還在邀她一起吃飯。
「我不生氣。」語茉微笑,搖搖頭。「我餓了。」
「哦,那我們去吃飯吧。」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語茉說不生氣,秋紅並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覺得非常失落。她靜靜地跟在語茉身後,想著一年來語茉對她的好。內心里她也特別珍惜這段友誼。她很怕從此以後失去這段珍貴的友情。
因為還要返回辦公室整理資料,語茉選擇在樓下的真功夫吃快餐。小米粥配香芋卷,味道很好,她吃得慢條斯理,很享受的樣子。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影響她享受美食的心情。
秋紅食不知味地攪著面前的飯菜,看語茉吃得香,最後被她的吃相勾起食欲,也吃下了大半。
直到語茉放下湯匙,秋紅慌亂地放下筷子,忐忑、失落、內疚、害怕、後悔重又將她包圍。
「我不生氣。」語茉直視著秋紅的眼楮,無比認真地說,「我只是失望。」
失望這樣令人沮喪的詞語,此時此刻從語茉嘴里吐出來,卻讓秋紅感到無比熨貼,心中一暖,眼淚突然沖出眼眶紛紛掉落。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
「你是個好女孩,你不應該這樣委屈自己。」愛情讓很多人盲目。除了這句話,語茉也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我會努力的。他不愛我。我以後會記得時刻提醒自己這一點。」秋紅認真地點點頭。
語茉一時怔愣。忘記不愛自己的人,會不會容易一點呢?
「語茉,你要回辦公室是嗎?讓我陪你一起加班吧。」秋紅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兩人回到辦公室已經快八點半。語茉需要將資料重新整理。因為所有手稿已被粉碎,磁盤里的東西又被刪除,語茉只好憑記憶重新記錄重點。
秋紅一直安靜地呆著,知道沒有自己幫得上忙的地方。
整棟樓安靜極了,只有語茉奮筆急書的沙沙聲和敲擊鍵盤的咯咯聲。周五夜晚本應是狂歡之夜,所謂的都市白領,大概沒幾個像她們一樣呆在辦公室加班吧。
秋紅自己就不在周五晚上加班,原因無它,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人在心不在,根本毫無效率可言,勉強做出東西來,也毫無質量可言。這樣幾次之後,她再也不在周五晚加班了。
語茉顯然和她不一樣。她的神情專注而又柔和,白女敕的臉龐在燈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長長的睫毛染上光暈,顯得輕盈若蝶翼。
人說認真的男人最帥,認真的女人最美。這話果然不錯。秋紅捧著下巴,靜靜地看語茉,不由地看呆了。
語茉記性好,更何況全部是自己做的東西,不過一個小時就全部還原了。她停下筆,合上筆蓋,小心地放回包里,然後伸了個懶腰。
連伸個懶腰都顯得那麼自在、隨性,秋紅不由得感嘆。
「語茉,真羨慕你。」
「呃?羨慕我什麼?」
「不沾愛情毒,不中愛情蠱,心無牽絆,多好!」
語茉一怔,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隨後淡淡一笑。
語茉因為還原稿件,思維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周末未能有更好的創意,交上去的提案自己並不十分滿意。意外的是,這個單最後還是被富藝拿下來了。
升宇科技這次將十幾家競爭公司的設計稿直接拿到幼兒園,讓小朋友們自己選擇喜歡的設計,結果幾乎所有的小朋友都選擇了語茉的作品。
而小朋友們選擇它的理由也大同小異︰「我希望有人陪我玩。」
語茉的設計其實很簡單︰灑滿陽光的草地上,小男孩拿著玩具模型在前面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女孩撒著歡在後面追,張開的小手說明了她的渴望。
陽光、歡笑、你和我。
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語,這一隅的追逐,讓任何見到的人都想加入其中。
升宇科技對語茉的圖稿非常滿意,當即表示起用。
最高興的就是何為了。拿下這個單,就等于和升宇科技建立了合作關系,業界誰不知道升宇科技的新產品開發能力是最強的。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升宇科技是天宇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如果能通過升宇科技進而承攬整個天宇集團的廣告類業務,那富藝的業績可以成倍增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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