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耳邊呼嘯,男人的身影風馳電掣地在湖水般的夜色之中一掠而過,身側的金屬制物折射出月光一點銀白色的光澤,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銀白色弧線。
他的動作輕敏而迅速,除了鑽頭深深釘入樹干的悶響聲以及噴氣的哧哧聲之外,幾乎听不見任何動靜。
男人就如同黑夜中的一個飛速滑行的幽靈,以可怕的速度劃破長空向前方怪物的身影追擊而去。
即使是巨大的身軀奔跑的步伐也比不上這樣可怕的速度,抓著獵物奔跑的野獸狀巨人很快就被追上。
在追上的那一刻就用眼角瞥了被怪物的巨手緊緊抓住的小家伙一眼,男子狹長的深褐色瞳孔微微眯起,迸出一抹凜冽的寒意。
奔跑中的巨獸人似乎已經察覺到身後那個可怕的男人的到來,並沒有停下腳步向其襲擊,而是越發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它的左手緊緊地抓著掌心的獵物,這個小小的獵物已經被它手掌巨大的力道捏得昏迷了過去。
褐發兵士長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一個呼吸的瞬間就猛地沖了上來,夜色中幾乎能看到他飛馳的殘影的痕跡。
眼看他手中的鋒利雙刃就要狠狠地斬入怪物後頸血肉——
鏗!
閃著寒光意圖吞噬血肉的刀刃硬生生地踫撞在閃光的晶狀物上,瞬間迸裂粉碎。
男子深褐色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縱身向後一躍,敏捷地躲開巨獸人一個回身撞向他的手臂,漆黑色的長靴重重地踩踏在一側粗大的樹干上,而後借助反彈力再一次轉換方向沖了出去。
而就在他一踩一躍的瞬間,雙手中的刀柄在金屬匣中一彈一插,在一個呼吸的時間里頃刻間就已經換上了嶄新的鋒利刀刃。
可是就在這一個呼吸的瞬間里,那頭覆蓋著一身棕黑色長毛的巨獸人又再一次跑出去了老遠。在一擊未能擊中利威爾之後,它完全沒有嘗試繼續攻擊,而是加快腳步繼續向前奔跑著,想要憑借速度甩掉利威爾。
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它也知道這位被譽為人類最強的兵士長的威名,所以避其鋒芒不願意和其正面對上一般。
但是很快的,它再一次被追上。
它的左手毫不放松地緊緊抓著獵物,而另一只手則是緊緊地捂在自己的後頸處。兩只手的手背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實堅硬的晶狀物,那晶狀物在月光下閃動得如鑽石一般。
剛才利威爾斬下的雙刃就是被這層晶狀物硬生生磕碎才會斷裂開來,想必這些晶狀物的硬度也不下于鑽石的堅硬。
從身側掠過的狂風呼嘯著,吹得那一頭短發凌亂不堪地飛揚著。
利威爾緊緊地皺著眉,被陰影籠罩的細長雙眼從怪物覆蓋著晶狀物的兩只巨手的手背上掃過,帶著幾分煞意的冷酷光澤在他瞳孔深處閃動著,讓人看一眼就遍身寒意。
一個停頓,緊跟在巨獸人身邊的男人速度突然再一次爆發。
唰的一聲,鮮紅的血色一下子漫天散開。
怪物巨大的身軀驟然向左一歪,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被棕黑色長毛覆蓋的野獸頭顱上,被一刀斬開的左眼眼窩里濃密的血水浸透了它的鬃毛不斷地流了下來。
雖然在關鍵時刻保持了平衡沒有摔倒,但是怪物奔跑的速度顯然慢了許多。
它憤怒地一個轉頭張開巨大的嘴狠狠向利威爾一口咬去,卻被輕松躲開,在它咬下的利齒還沒合上的一瞬間,翻身向上飛去的男人又是一刀狠狠劈開。
失去了最後一只眼楮的巨獸人發出悲慟而憤怒的嚎叫,而那在它周身如風刃般上下翻飛的男人卻仿佛沒听見一般毫不客氣地一刀狠狠劈斷了它右臂的肌腱,眼看著那噴出的鮮血飛濺在空中。
怪物緊緊地捂著後頸的右臂無力地垂了下來,一直被堅硬的晶狀化手掌捂著的脆弱的後頸暴露在兵士長銳利而令人膽寒的目光之下。
他一個翻身——
眼看手中刀刃就要吞噬那暴露的血肉——
野獸的巨人突然間高高地舉起了左手。
被它抓住的昏迷的獵物擋在了兵士長即將斬下的鋒利刀刃之前。
利威爾措手不及中將刀柄用力一偏,還殘留著鮮紅血跡的刀刃險之又險地從那個麻煩小鬼的臉側擦過,深深地刺進那巨大的肩肉之上。
深褐色的瞳孔里驟然閃過一道冰冷的怒意,他一把抽出刀刃猛地縱身俯沖而下想要將怪物的左臂肌腱也一並斬斷。
可是就在他的刀還沒來得及斬下的一瞬間,這個和其他怪物相比怪異到了極點的巨獸人竟是做出了一個讓他也驚愕了一瞬的動作——
怪物高高地抬起了左臂,狠狠用力一下子將攥在手中的少年丟了出去。它巨大的力氣讓艾倫整個人像是一顆出膛的炮彈一般重重地向著遠方飛了過去。
在將這個拼命抓到的獵物丟出去之後,這個奇怪的巨獸人再一次用晶狀化的左手飛快地捂住後頸,一轉身朝著和丟出去的獵物完全相反的方向瘋狂地奪路而逃。
嘖!
褐發的兵士長發出一聲極其不爽的嘖聲,身影卻是毫不停頓地縱身一躍,在空中疾馳而出,終于在那個臭小鬼從空中掉下來的前一刻及時趕到。
鏗鏘一下將雙手的刀刃猛地插回身側金屬匣中,他一把緊緊抱住從空中掉下來的少年的身體,縱身落在一顆粗大的樹枝上。
再一抬頭,另一個方向的那頭奇行種在他的視線中已經不見了蹤影。
利威爾微微皺眉,眼底透出幾分疑惑。
會自我保護,會根據情況做出相應的攻擊和防護行為,就算將其歸類于有自我思維能力的奇行種,這頭怪物也太過怪異……
或許回去後應該將這個情況跟埃爾文還有那四眼說一下……
…………
………………
意識一點點變得清晰了起來,身體隱約還殘留著被怪物的手用力捏住直至昏迷的痛楚,但是此刻卻有暖意從周身簇擁著他,夾雜著某種讓人安心的熟悉氣息,讓那一點殘留的痛楚也漸漸消散而去。
……是烏鴉救了他了嗎?
艾倫模模糊糊地想著。
當時看到烏鴉被打飛出去,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咬破手變成巨人。可是那個抓著他的巨獸人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在他還沒來得及咬手的時候就用力一捏,身體像是斷裂成幾截的劇痛硬生生讓他痛昏了過去。
漆黑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一抹碧綠的痕跡從少年睜開的眼中透了出來,那水一般的透碧色中清晰地倒映出那正低著頭盯著他的男人冷峻的面容。
在這一瞬間眼楮陡然睜大到極限的少年像是一只慵懶的睡醒後驟然受到驚嚇的小貓,一個翻身渾身的毛都炸開整個人飛速向外竄了出去。
他剛跳起來向外跑了一步,一只腳就重重地踢在他的小腿上。
被正中腳筋的左小腿陡然一麻,措手不及中艾倫身子猛地一歪,啪的一下臉狠狠地和大地來了一個親吻。
大概是摔得狠了,少年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沒緩過勁來。
好半天之後,他才撐起身體,一抬頭,那兩只熟悉的漆黑色長靴筆直地挺立在他的視線之中。
他呆了一呆,一只手突然從上面伸下來抓著他的領子像是拎著小貓一般將他整個人一下子提拎了起來,艾倫還沒反應過來,那只手突然又一松。
咚的一下,艾倫結結實實地摔了個**蹲兒。恰好泥土里一個小石子硬生生地咯在他的尾椎骨處,瞬間又酸又麻痛得他齜牙咧嘴眼角的淚花都滲出來了。
利威爾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單膝壓在地面上,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冷冷地盯著他,一時間盯得他頭皮發麻一動不敢動,就連想要揉一揉摔得像是裂開成兩瓣的**的手都僵在半途。
艾倫拉聳著腦袋不敢和利威爾兵長的眼楮對視,但是就算深深地埋著頭,對面盯著他的近乎實質性的目光也像是針扎般地刺在他身上讓他如坐針氈。
壓抑的氣氛持續好半晌,直到艾倫快要扛不住想著干脆早死早超生的時候,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對面傳了過來。
「你懷疑我?」
利威爾的聲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夜趕路還是因為剛才戰斗消耗了不少體力的緣故,他的嗓子此刻略帶著幾分沙啞。
這句話讓艾倫整個身體陡然一僵。
「不是這樣!」
他猛地抬起頭來,碧色的瞳直直地和利威爾兵長的目光對撞。
「和兵長無關!我知道!」
艾倫伸出右手緊緊地抓住利威爾的手臂,攥得很用力以至于將那軍服的外套都揪得皺了起來。他臉上露出急切的神色,眼卻一眨不眨地直視著利威爾竭力想要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我沒有——」
他沒有懷疑過利威爾兵長!從一開始就是!他相信兵長對團長做的那些事毫不知情。
「為什麼逃走?」
褐發的兵士長仍舊緊緊地皺著眉,他的臉色很陰沉,細碎的額發散落在他的臉上落下深深的陰影。
為什麼寧可砍斷手臂逃走也不願意將事情向他坦白?
利威爾語氣冰冷的質問聲讓艾倫的瞳孔微微一顫,他呆了好一會兒,揪緊了利威爾手臂上衣服的手指突然松了開來。
他低著頭,雙手用力地按在腿上,抿緊了唇沉默著顯然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看著小鬼那一副要打要罵隨便你的非暴力不合作態度,利威爾不爽地哼了一聲,猛地向艾倫的臉揮手過去。
艾倫猛地閉緊眼等著那一記重拳。
利威爾的手按著艾倫的臉頰,拇指的指月復用力地擦去小鬼鼻尖上的泥土。他的眼角向下瞥了一眼,目光落在艾倫按在腿上正攥緊成拳頭的右手上。那只手的皮膚細女敕而白皙,和另一只手的膚色有著顯而易見的區別。
按捺住想要伸手抓住小鬼那只白皙的手的沖動,利威爾站起身來,身側的鐵匣隨著他的起身發出 嚓的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行了,起來。」
他說,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腳下的小鬼。
「我陪你去王都救那個家伙。」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猛地睜大眼抬頭向利威爾看去,一臉的錯愕和難以置信。
「不行!」
驚愕之後,艾倫第一反應就是使勁搖頭。
「這和兵長您沒有關系!我沒有打算把您牽扯進來!」
他咬緊了牙說。
他一聲不吭地逃走什麼都不肯告訴利威爾兵長,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兵長的緣故,反而正是因為他很清楚兵長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所以他才那樣做。
兵長是調查兵團的長官,調查兵團和憲兵團以及上面貴族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不小的程度。他闖入王都里救人的事情一旦暴露,就肯定會遭到王都里那些人的追殺,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反叛者上通緝令。
他沒關系,反正他早就有覺悟了,只要能救出艾連就算被抓到處死也沒關系。可是兵長和他不一樣,兵長現在就已經是高級長官了,還是人類的英雄,未來更是前途光明,根本沒必要被他牽連去做這種一旦暴露身份就會身敗名裂的危險事情!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一早就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將這些告訴兵長。
「您是調查兵團的長官!去做您該做的事情啊!」
按在腿上的雙手用力攥緊成拳,艾倫仰著頭如此沖著利威爾大喊。
可是話還沒落音,一記重拳就狠狠地砸在他腦袋上。
「臭小鬼,輪不到你命令我。」
不爽地揍了那個混賬小鬼腦袋一拳的兵士長面無表情地說。
「調查兵團的長官身份什麼的,只要不讓別人知道就行了。」
「可是——」
艾倫不甘心地還想要反駁。
「嘁!」
耐心終于到了極限的兵士長兩只手一下子用力地抓住了那個難纏得要死的小鬼的腦袋,用力捏住。
「有人類最強幫你劫獄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男人恐怖的目光簡直像是恐嚇一般,那陡然湊近的被陰影籠罩的可怕的臉一時間讓艾倫的心髒都停頓了數秒。
利威爾盯著艾倫,冷聲說︰「你就給我老實地從心底里覺得感激就行了!」
少年睜得大大的碧綠色瞳孔微微一顫,他的唇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這一瞬間艾連的話卻突然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艾倫,我要你記住,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在從邊境轄區離去之前,艾連對他再一次重復了這句小時候就曾經說過的話。
…………
少年沒有開口說話,凌亂地散落在他頰邊的淺黑色發絲將少年大半的頰掩在陰影之中,只能看到他蠕動了一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一點點咬緊的唇。
艾倫低著頭不吭聲,發絲攏在他的頰邊,他用力地抿緊了嘴,像是在強忍著什麼不肯開口。可是他的手卻伸出來緊緊地抓住了利威爾兵長的衣服,攥緊的手指用力到指關節近乎泛白的程度。
他緊緊地抓著兵長,再也不肯松手,任由利威爾兵長揉著他的頭,發絲的陰影將他眼角那一點濕潤的痕跡掩蓋得嚴嚴實實。
艾連,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
可是兵長不一樣。
少年的手越發用力地攥緊了利威爾。
只要是兵長……就一定可以去相信!
「不過……」
任由艾倫抓皺了他的衣服,利威爾上下掃了艾倫一眼,微微眯起的狹長瞳孔頓時滲出幾分冷意。
「你這種不像話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哎?」
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艾倫反應了過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見那顯然不合身的寬大外套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袖子都是挽起來扎著的,□還穿著為了方便穿裙裝而穿上的不到膝的短褲,怎麼看怎麼別扭。
他還沒想好怎麼說,利威爾已經一手揪住了他的外套。
「這是別人的衣服?」
男人的聲音冷得像是剛剛結凍的冰塊。
「呃,這個,因為一著急就先借用烏鴉的……哇啊!」
話還沒說完,利威爾兵長唰的一下就將衣服從他身上剝了下來,一揮手就丟到一邊。
「兵長,不還回去的話……」
一見衣服被丟掉,艾倫反射性地想去撿起來,又礙于身前冷著一張臉的兵長不敢去撿,只是小聲祈求道。
「太髒了。」
褐發的兵士長說,一臉面無表情。
「是……」
被兵長那瞥過來的可怕的一眼嚇得一哆嗦的少年弱弱地服從了命令。
……
…………
「對了,還有件事忘記問了。」
「是?」
「你是怎麼偷跑出去的?」利威爾皺著眉問,「連埃爾文那家伙布置的防線都能突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值得表揚。」
「…………」
長時間尷尬的沉默,綠瞳的少年磨磨蹭蹭地小聲開了口。
「兵長,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嗯?」
褐發的兵士長一揚眉,嗯的最後一點尾音帶著不悅的痕跡。
顯然對于小鬼的隱瞞利威爾感到很不爽。
「…………」
絕對不說!
在可怕的利威爾兵長嚴厲目光地逼視下只覺得頭皮發麻的少年訓練兵死死地咬著牙不斷地給自己鼓勁打氣。
死也不說!
***
三日後
帶著涼意的夜風刮過茂密的叢林,綠蔭蔭的茂密樹冠發出沙沙的響聲。夕陽落到了地平線上,夜幕即將降臨。
啪嗒啪嗒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在這條筆直地通往王都的寬闊大道的路邊上,一匹駿馬放緩了腳步正在慢步向著大道拐角處一家旅館走去,大道之上不斷有馬車晃悠著從它旁邊駛過。
拽著韁繩的黑衣男子有著一張年輕而冷峻的面容,看起來約模二十多歲的模樣。他的眼頗為狹長,略陷進去而陰影濃厚,眼角向上稍吊著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可怕感,注視著前方的目光更是帶著一種強大的銳氣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他的身前還坐著一個人,那人側身坐在他懷中,因為被男子的雙臂攏著又被淺棕色的披風裹著所以讓人看不清楚。
當縱馬來到那間小旅館的門口之後,男子一個轉身,矯健地翻身下馬。
門口負責接待客人的僕人立刻上前牽住了韁繩,卻看見那名男子站在馬前沒動,伸出雙手將還坐在馬上的另一個人直接抱了下來。
披風滑落了下來,柔軟的棕黑色長發散落在縴細而線條柔和的肩上,從那個僕人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名被抱下來的少女披散著長發的側頰。
少女抿緊了淡色的唇,細長的睫毛像是緊張般微微抖動了幾下。睫毛下碧色的瞳孔透亮得水汪汪的像是一汪流動的碧泉,微微泛紅的頰更讓少女清秀的臉帶上幾分稚氣的美感,
她側頭偷偷地瞥了身邊的男子一眼,卻恰好和男人的目光對上,頓時臉上越發泛紅。她趕緊低下頭,手用力地抓緊了領口的披風,垂下去的眼底透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喲~~這是單戀的節奏嗎?
一旁正要將馬牽走的僕人用眼角余光偷偷看著,忍不住八卦地在心底吹了聲口哨。
不過看那位先生看你的眼神……嗯,那位小姐請放心大膽地傾訴愛意吧,我敢用性命打賭只要你敢表白那位先生就敢立刻向你求婚!
八卦的僕人樂顛顛地在腦海中腦補著那一幕,心滿意足地牽著馬向著一旁的馬棚走了過去。
站在庭院中的‘少女’窘迫地低著頭,任由身前的男子幫‘她’重新系了一下肩上的披風。‘她’遲疑了一下,湊近過去發出細若游絲的聲音。
「兵長……」
雖然外貌看上去毫無破綻,但是只要一開口說話就能讓人分辯出來,那很明顯不是屬于少女而是屬于少年偏低的聲音。
「別說話,還有,叫我兵長是想立刻被人揭穿嗎?」
「可、可是——」
在被利威爾兵長逼著坦白之後再一次被逼著穿上女裝的艾倫此刻的表情簡直可以用悲憤來形容了。
「為什麼我非得扮成這樣不可?!」
「……這樣變裝比較不容易暴露身份。」
騙人!
滿臉通紅的綠瞳‘少女’惱怒地盯著一臉冷峻地給出回答的利威爾兵長在心底發出不服氣的吶喊。
當然,他也只敢在心底大喊。
「艾倫喲。」
看著小鬼那惱怒地盯著自己的目光利威爾眉毛一挑再度開了口。
他說,「這是懲罰。」
「嗚……」
被正中死穴的綠瞳少年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貓拉聳著耳朵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
嗯。
死也不說。
就是沒死還是會說出來l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