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可是你們怎麼不回家?老家。♀」我急忙找話題來掩飾自己的……可憐他們嗎?不是。感動嗎?也不是,總之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情。
「哥哥說,那些親戚都看不起我們,回去又怕被村里人欺負。前幾年我和哥哥回去鄉里辦身份證,哥哥去給爸爸媽媽列祖列宗上香後。想要借住在我叔叔家一晚,我叔叔說話冷嘲熱諷的,我哥哥看不下去,就牽著我的手連夜走了一個晚上走到縣城,在縣城一個小旅社住了些時日,領了身份證就馬上回來了!哥哥說,等我像他現在一樣,找到工作了,就可以在城里住了!再也不用到垃圾場去了!」
「安瀾,去幫我把醫生叫過來一下。」我支開了安瀾,偷偷地哭了,為他們難過,也為自己難過,我很不像個男人……醫生過來說,我的傷並不嚴重,想要走隨時可以走,但是建議,在醫院住一晚後明早再檢查一次。有什麼好檢查的呢?我的頭難道我不懂嗎?我一月兌下那身病人衣服,就要穿起自己衣服,可是一看,傻眼了,褲子倒沒什麼,上衣都是斑斑血跡。
安瀾一直勸著我要我再住一個晚上,我說道︰「安瀾,幫我去買一件上衣。隨便一件三四十塊錢的,兩個加號。」
「楊銳哥……明天檢查完了再走吧!」
「是啊!可明天走,也要買啊!」
醫生說道︰「附近這兒……可沒有賣衣服的。」
「安瀾,你到我們公司倉庫那兒去一趟,找你哥,找一件衣服來給我!」我是不樂意在這兒待的。
「可是……楊銳哥,你什麼都沒吃。《》」
「你去找一件上衣給我,然後我穿上後,我們一起去吃,就好了啊!」倉庫的事情,我不放心得很。算了,我套上這件血跡斑斑的衣服回去吧,反正晚上也沒人好好看你……可是市的警察很麻煩,這兒就像廣東的一些沿海城市一樣,晚上出去遇見警察就要被搜身,就像那晚凌晨我從莎織的後街英倫花園走到大浦區,走了四個多鐘頭,路上被警察搜身多少次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反正就是見到警察,自動張開雙手,任警察上下搜完……這身血跡斑斑的衣服,說不定一出去就被拉進了警察局,**上身,也不行……「安瀾,快去啊,幫我找一件上衣,快點!」
「哦。」
打了個電話給安信,告訴他安瀾過去幫我拿衣服,這醫院和我們公司離得不遠。阿信向我報告道︰「老大,我檢查了一遍,現在正在檢查第二遍,好像沒有什麼異樣,可是我發現今天出的貨卻不是放在倉庫里最久的貨,黃建仁部長把今天進來的貨先發了出去。」
「這……為什麼?」平時都是把放在倉庫最長時間的貨先出的,黃建仁把今天新到的貨發給客戶?
「老大,我也不知道,我剛才看了後我就問他們為何不先弄走舊貨,那些搬運工和我說,是黃建仁部長這樣安排的。而且,這些搬運工已經是四個人,今天黃建仁還另外找了四個,但那四個先走了!」
有貓膩!我想了一下,倉庫里的貨都齊全,這說明倉庫里沒有被偷的。可黃建仁這樣本末倒置,還請了另一批人進來搬運,是不是黃建仁把一批垃圾貨和倉庫里正規的貨物換過了?而那些被換過的假貨都發給客戶了!
「阿信,今天的貨,就是那另幾個搬運工在的那時間段,都發往哪兒?」
「外省……」
沒轍了,如果想去把電話機拆出來檢查,我必須跑去外省去。可是看我現在和王瑾斗成這樣,我能走得開嗎?那個女人,擺明了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黃建仁!一定做了手腳!和莫賤人月兌不了干系,心里明明曉得,可是無奈啊!好,我慢慢守,我不信他們能夠做得那麼利落!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病房的門被推開,出現了一個我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王瑾。寒氣逼人,她身後跟著一個戴眼鏡提公文包的男子。一進來她就冷嘲熱諷︰「看你躺在病床,我本不該落井下石,不想找你算賬,可是你膽敢罵我?楊銳,你血氣方剛英勇生猛,勇氣可嘉,可你沒腦子!和自己上司頂著干,我真佩服你!你敢罵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這是我律師,你和他談吧!」
我反罵道︰「怎麼?你把我的頭打爆了,你還想告我?」
「有誰看得見是我打爆了你的頭?你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嘛!想訛錢我啊?在中國,打官司是要用很多錢和靠關系才能贏的!懂嗎你?」王瑾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和星爺那部電影‘功夫’的包租婆有啥區別?
她身後的那位律師拿著一張發票晃到我面前說道︰「世界頂級奢華手機品牌vertu旗艦版,白金vertu手機,售價三萬兩千美元!」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你有病啊?」我罵王瑾。
王瑾冷笑兩聲︰「你別裝傻啊,你不是挺精神的嘛!你記得,你拿著我的手機摔一下後,撿起來扔出窗外嗎?……記起來了吧,我那部手機,跟你們這些下等人用的手機是不一樣的!三萬美元!我本來可憐你,不想和你計較,不過,我看你那麼厲害,用不著別人可憐的。律師,如果我限他三天內還我三萬兩千美元,哦不,三萬美元就可以了,假如他三天內不能還我三萬美元,把他告上去,你覺得他會在牢里蹲多久?」
「嘿嘿……這個嘛,就要看王總想讓他待多久了。」律師媚笑道。
我木木的呆了,三萬美元,二十萬人民幣。一部手機值三萬美元?雖然我有些半信半疑,可是想到王瑾這樣身份的人,豈是和我們這一般人一樣的?像她這樣的女人,一部手機就是五十萬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你看她身上,佛萊格默皮鞋,卡地亞飾品,香奈兒服裝……一部手機三萬美金,很正常。
看我傻了,王瑾更加得意了︰「楊銳,三天!三天不還錢!咱們法庭上見!噢,對了,我做人絕對不會那麼絕,你的醫藥費,我會付給你的,你這個月的工資,我也會悄悄的補助給你兩三千塊錢,算起來,我還是虧了!但我就算是虧了,也想要看看你向我求饒的樣子!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求饒的,你那麼有骨∼∼氣!是吧?要麼給我三萬美元,要麼咱法庭上見。好好養傷別死了,你死了以後這世上就沒人敢和我叫囂了。律師,咱走吧!」
她們一出去,我的骨頭就軟了下來,一下子軟趴在床上,三萬美元,三萬美元!還不如要了我的命!王瑾這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萬一真把我弄上法庭,難道我就這樣……進去牢里?她打爆我的頭,我自然也可以告她,可正像她說的一樣,有誰看見她打爆我的頭?胡珂嗎?笑話!胡珂會幫我?再說了,打官司真的是要靠錢靠關系的!就算胡珂良心發現幫我又如何?就怕沒把她弄倒自己都已經倒閉了……那我要給她下跪求饒?如果要下跪,我寧願把她活活掐死!再自己上吊死!不太現實,說出來也是廢話。那麼只能……借錢來還她?很自然的,想到了那個女人︰莎織……當初若是听了莎織的勸,跟她做了那些非法大膽的事,現在也不必落到這般懸崖邊的田地,興許還能真的從她那兒弄來很多錢給父母花花……假如能為父母妹妹留下幾百萬,我就是死了,那也瞑目了。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一直沒有和莎織聯系,我也不敢打電話給她了,總覺得自己給她電話是動機不純……有時候,我覺得一切都是幻覺,莎織的少數民族輕歌曼舞,那是如陽光下蝴蝶翩翩展翅般華麗的幻覺……一切都是幻覺,她們無影無蹤的消失得很自然,就像不曾存在于我身旁,只是都是夢,隨夢而來踏夢而去,這一切都不是很正常的嗎?或許沒有人像我這麼傻,痴痴的覺得付出就有回報,我對她們好,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在當今世界,這句話如果用來比喻報仇,就很恰當了。
可是我為什麼也會夢莎織?我找不到答案,或許,這都是幻覺,也只不過是一種感覺,只不過似曾相識。或許,是她的神秘吧,就像現在這般神秘,突然的站在病房門口,我揉揉眼楮,我可能被打傻了,眼前這人是護士?是醫生?是安瀾?是王瑾?都不是。的的確確是莎織!
我張了張口,卻沒有擠出一個字,對了,她進來了,真的是她了,每個女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同,香水味不同體香更不同,我眼楮看不清楚我鼻子卻很清楚。
她漠然看著我,就像從不認識過我,坐在我病床邊,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莎織啊,儀靜體閑,風流爾雅。我想問她為什麼消失這麼久,為什麼知道我在這,一出現就出現得那麼震撼。可我憑什麼去問她?
有時候女人很奇怪,她們明明是和你說話,可是她不看著你,看著前面的空氣,對著空氣說話︰「你是不是就是死了,也不會舍得給我一個電話?」
我的心一沉,她一直都等著我找她嗎?這讓我很既驚喜又激動,可我還是掩飾住了自己的興奮,我不知道,如果我跟了莎織,人生中會有多大的轉變,但是我不跟她,難道我就會過得更好嗎?我看著她的背,長發卷著雙肩,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我輕輕念道。
她還是淡淡的問道,還是對著空氣說話︰「既然想我,為何不找我?」見我好半天沒說話,她又說道︰「既然不喜歡看見我,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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