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一個白芒世界,白到不能再白。
我已經厭倦這里了,因為在我的記憶里,我已經到過這里四次,算上這一次,是第五次了。
我看著這一片白芒,就會感覺到讓人抓狂的空洞,所以每次我都抓狂地想要盡快逃離這里。
我知道逃離這里的最快的辦法是選擇死亡,以前我不敢死,現在也不敢。
我皺了一下眉,現在的我不同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必須盡快做出抉擇,一再拖延的話只會違背自己的心。
也許選擇了錯誤的,但畢竟做出了選擇,就像做選擇題那樣,總比留下空白好。
我們有再去尋找什麼出口,更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傻乎乎地去攀爬遠處的高山。
我突然明白過來,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你的勇氣和決心。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這思想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就算是在夢里,我也不想。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須做出抉擇,殘忍的抉擇,糾結的抉擇,痛苦的抉擇。
但是如果你想開了的話,你會發現,那畢竟只是一個抉擇而已,就像是你早餐想要吃豆沙包還是吃女乃黃包那樣,沒什麼大不了。
我模索著我的身上,發現我身上竟然沒有一件東西能刺破我的皮膚。我感到有些失落。
好吧,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我看了看前方的山脈。
不需要太高,只需要四五十米,只需要確保能摔死一個人的高度,我只要爬到那個高度,就可以了。
事情就是那麼簡單。
我想山脈走去,心里在想著,當我睜開眼楮的時候,我肯定會很餓,那我是該吃豆沙包呢,還是吃女乃黃包,好吧,其實這兩種包子我都不喜歡吃,看見它們我就覺得惡心,反胃。我還是比較喜歡來一碟炒河粉。
可事情真的就那麼簡單嗎?也許早餐店里頭賣完了豆沙包和女乃黃包,炒河粉也沒有了,只剩下餛飩,好吧,那我就來一碗餛飩,可是當我拿起湯勺和筷子的時候,我發現我口袋里竟然沒有一分錢。我看我還是餓著肚子比較好……
拖延總會讓人胡思亂想,胡思亂想就會讓人猶豫,猶豫就會錯失良機,錯失良機就會成為失敗者,失敗者再別人眼里都是軟蛋。因為軟蛋都有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總會猶豫不決。
終于爬上到足夠高的地方了。
可這時我發現我還想爬到更加高的地方,不是因為這里的高度摔不死我,而是我已經開始猶豫了。對生的眷念已經籠罩在內心深處。
但是我知道,我終究得抉擇。
這時你需要一股巨大的勇氣來推動你做出選擇。
我閉上眼楮,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後面推著我,我準備往下跳。
可就在這時……
「一楠,一楠!听到我的話沒有,千萬別跳!這次你跳下去了就永遠醒不來了!千萬別跳!」這聲音隱隱約約,如孤舟孋喝,又如遠山幽笛。
我睜開眼楮一看,眼前什麼也沒有,還是一片白芒。回頭一看,是山脈的白色岩壁。往天空一看,是白芒空虛的天。這里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
那聲音又來了,「一楠,千萬別跳,千萬別跳呀,听我說,這次如果你跳了就會永遠醒不來了!」
「你是誰呀?!」我對著天空大喊。
「你是誰呀——你是誰呀——是誰呀——誰呀——」空氣里回蕩著我的聲音。
我四周望望。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可這時我已經沒有了往下跳的念頭。
「一楠,我在這,你千萬別往下跳!!」
我仔細一听,聲音是從我的腳下面傳來了。
我低頭往下面一看,這才發現,山腳下站著個螞蟻大的人。在定眼一看,發現那竟然是林福深!
我看我這一生是逃不出林福深的手掌心的了,就連夢里,他也跟進來!
林福深向我招了招手,「你快下來!我相信你現在心里有很多疑問,不過,你下來了我再和你解釋!」
我遲疑了一下。我發現我已經不再抓狂地想要逃離這里了。
爬上這高度很難,但要下去,確實輕而易舉的事。不一會兒,我就下去了。
果然,眼前的人就是林福深!
我剛走過去,他就急切地對我說,「你現在不能死,你在深度昏迷中,你死了就永遠醒不來了!」
我在心里想,你一出現就重復說了這話三次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呀,無聊之極!
我現在漫不經心無精打采的。
「听我說,一楠,你……」
「知道啦,我不能死,我現在不就沒死嗎?」我很不屑地說。
林福深一臉的驚訝,他肯定沒想到我竟然會是這種反應。
不過,他還是接下去解釋說,「你現在逃出這里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出口,這個出口可能有一個,也可能有很多個,這誰也不清楚,運氣好的話你可能很快就能出去了,要是運氣不好的話,你可能要找個一年半載,不過沒關系,出口就在那里,總能找到的,你應該……」
我打斷了林福深的話「現在我不想出去了
「啊?什麼?!」
我從來沒有見過林福深這麼驚訝過,就連他見到他的兒子全身插滿天魔巨甲的管子,他也沒有那麼驚訝。
「剛才我還想出去,現在我不想了
「你不出去的話你的軀體就會成為一個植物人!你會永遠活在這一片空白中!」
「是呀,一片空白,多麼悲哀呀,我實在不想整天面對著該死的白芒,所以以前進來的時候我總想著怎麼快點逃離這里,剛才也是這樣,可現在不同了。我看見你的那一瞬間,我發現我不配活在真實的世界上
「無論如何,你都得出去!」
我不理會林福深,繼續說,「我看見你,就看到了我最丑陋的一面,我在真實世界里是如此的丑陋!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我的心都會掙扎著要離開我的軀體!在這里,一片白芒,一片空虛,也就沒有美丑善惡之分了,我也不用再受到良心的譴責,也不用再糾結自己的抉擇,這何嘗不是一種很好的存在呢?」
林福深又重復說,「無論如何,你都得出去!」
「我不會出去了,你要我出去不就是為了完成你的實驗嗎?我又不是遺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實驗品,你可以不用理我,你可以去找玉兔呀,可能他會配合你的實驗。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了完成一個實驗,竟然會做出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我已經累了,我不想和你苟合了,這是我的真心話……」
「難道你就不想救朱顏了嗎?!別忘了她可還在金能開的手里!」
我一听這話,心里咯 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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