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世家,凌家。
宗法堂中,首席長老凌傲坐在最高的寶座之上,凌家家主凌天坐在下方左手首席,庶脈之中,修為最高的第一長老凌絕,則坐在右手首席。
首席長老凌傲,甚是蒼老,臉上的褶子,幾乎都要將他的五官給埋葬了。其身軀斜倚著,眼神微微眯著,實在是讓人難以看出,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下面,陵家家主凌天與庶脈第一長老凌絕,則都是三四十歲的模樣,年富力強。從兩人眼光不時交錯爆閃出的火花,任誰都能看出,兩人有多麼的不對付。
「叔祖大人,這一次凌寒居然敗在了一個小宗門的弟子手中,給我們凌家本就敗落的聲譽,又帶去了巨大的損失。我覺得,這一次,必須得對凌寒進行嚴懲。不然的話,族中其他的子弟,肯定會心寒的!」庶脈第一長老凌絕第一時間起來,躬身對著凌傲道。
「凌絕,你少在這里危言聳听!」不待首席長老凌傲開口,家主凌天瞬間便行起身,冷聲道,「這天下間,有幾個永生不敗的人?寒兒這些年,行走四方,敗在他手底下的天驕人物還少嗎?可以說,這些年我凌家聲望的回升,大半都是因為寒兒。現在,就因為一次失敗就要嚴懲,公平嗎?」
「當然公平,凌寒勝利之時,我們難道沒有給獎賞嗎?而且,那些獎賞,可以說都有些超格兒。既然享受了遠超其他凌家子弟的待遇,也就得付出遠超凌家子弟所付出的代價。我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為凌寒好。
家主你這般的護犢子,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最後護出一個廢物出來。那樣的話,家族中興的希望,可就全毀了!」
凌絕立時間又行駁斥道,說到這兒,其稍稍頓了一下,而後,又行道,「這一次,我覺得不光得對凌寒大加懲罰,便是家主你,也要自請處罰。
這一次,本來不過是一場正常的比斗,派一個金丹長老前往也就是了。可是,你卻是派出了凌霄這麼一位真君。而凌霄,卻是在比斗之時,暗自動了手腳,想要暗算姜昊。只可惜,被人家絕劍峰的高手給破解掉,反倒是賠上了自己的雙眼。
這件事兒,我想在座諸位都會明白,我們將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你敢說,你沒有責任嗎?」
「凌霄擅自行動,與我何干?不過,既然凌家蒙受了損失,該負的責任,我自然會負的。不過,你的那些污蔑,我是不會認可的!」家主凌天即時間道。
听得這個,凌絕還要說些什麼,卻是被首席長老凌傲給打斷,「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幾句,先坐下。現在是宗法堂議事,不是你們兩個吵架,還是先听听其他的長老怎麼說吧!」
「是!」
首席長老凌傲的聲音有氣無力,仿佛一個病危垂死的老人,但是,他的話語一出,無論是凌絕還是家主凌天,都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的做了下來。
「事情,就是怎麼個事情,大家應該都了解了首席長老凌傲再度開口道,「那接下來,就都說一說吧!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都是凌家子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切以凌家為重!」
「是!」瞬間,宗法堂中,數十位長老齊齊的開口回應。
緊接著,右側之中,又一位長老凌動站了起來,躬身一禮後,道,「叔祖大人已然這麼說了,那我就先說幾句
首席長老凌傲眯著雙眼,默不作聲。
凌動見此,清了一下嗓子,繼續道,「我同意凌絕長老的意見,這一次凌寒的失敗,必須嚴懲。當然,我認為應該嚴懲,不是說我不能容忍凌寒有一次的失敗,而是,我不能容忍失敗的對象是一個無名小卒。這其中的差別,我不多言,想必家主和各位長老都能夠明白
「是,我也是這麼一個意思這時,右側之中又一位長老站了起來,「我堂堂天仙世家的絕代天才,居然敗給了一個無名小卒,我想,這肯定會成為所有天仙世家子弟口中的笑柄的。我們自己若是不嚴加懲處的話,我甚至擔心,我們會不會被排除在天仙世家的圈子之外
「我也是這個意見。我通過凌霄傳來的資料發現,這一場比斗,其實青雲宗那小子並沒有佔據什麼優勢,甚至可以說,優勢還在凌寒的手里。可是,就是這般的情況,他還失敗了,這可不能夠用實力不足來掩蓋,我想,更多的是這些年來,我們對凌寒百依百順,讓其太過于順遂了,讓其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我覺得,正好可以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對其進行改造。正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家主凌天看得對面一個又一個人站起來發言,配合起來,嚴絲合縫,沒有分毫的遺漏,哪里還不清楚,這是事先都商量好了。
對面坐著的,都是庶脈的長老。雖然,自凌家存在開始,庶脈都沒有真正翻身過,但是,爭斗卻也一直都沒有停下過。畢竟,縱然不能夠翻身做主人,讓手中的權利擴大一些,也是好的。
看的這般的情形,家主凌天估模著,這時庶脈長老又一次聯合起來要權了。他哪里能夠容許這般的情況繼續下去,當是時,朝著嫡脈的長老們使了一個眼色。
這些嫡脈長老們也早就想要發表意見了,只不過,庶脈的長老們一個接一個,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在這宗法堂中,一些規矩,還是要守的。不過,此時此刻,這些嫡脈長老們看到了家主凌天的暗示之後,卻是不在乎了。
因為,他們知道,縱然真個因為有點兒破壞規矩而受到些許的責罵,凌天也會在其他方面給他們補回來的。
當時,一名叫凌光的嫡脈長老毫不客氣的起身,揮手制止了又一個庶脈長老的開口,「凌越長老,我想,你的意見不外乎也是重重的懲處之類的。我覺得,這個說的已經夠多了,你就不用說了,也讓大家听一點兒不同的意見
嫡脈長老的地位,本來就比庶脈長老要高,凌光這一番強硬的態度,立時間壓過了凌越,讓其一時間有些無法開口。
「叔祖大人,我卻是不同意這些人的意見!」見得凌越退讓,凌光的神態卻是更見輕松,「我們都知道,一個人是不是天才,與其出身如何是沒有關系的。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我們天仙世家之中,天才的數量會多一些。
但是普通人因為龐大的基數,所產生的天才會更多。區別只在于,某些幸運的,直接進入了上宗修行,一朝成名天下知。而有一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暫時淪落小宗,甚至,籍籍無名。
我們不能因為對手的出身不如我們,就否認對手的實力。那樣的話,時間也就沒有什麼爭斗了,遇到什麼問題,直接亮出身也就是了
說到這兒,凌光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這姜昊,與寒兒比斗之前,的確是沒有什麼名聲,但是,從絕劍峰派出一位真君暗自守護就可以看出。姜昊絕對是絕劍峰早就看中的天才,只不過,因為固有的規矩,還沒有正是收錄絕劍峰門牆罷了。
這般來論的話,那姜昊的身份,一點兒都不比寒兒差。寒兒敗在他的手底下,也情有可原!畢竟,人這一生,誰沒有失敗呢?只要心志不餒,卷土重來也就是了。
如果失敗上一次,就不可容忍,我想,別說我們凌家了,就是放眼整個天下,也沒有幾個可用的人了!」
「七哥說的甚是!」緊隨其後,又一位地脈長老起身,道,「這一次比斗的具體資料,我相信在場所有的長老都看過了。只不過,可能有的人看的仔細,有的人看的倉促罷了。
不過,我相信大家都不會忽略一點兒,那就是戰敗之後,寒兒能夠在身受重創的情況下,渾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將自家晉升築基的力量,全部留在了自己的體內,用以增加潛力。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寒兒的心志不但沒有受到此番比斗失敗的打擊,反倒是更加的堅定了。我覺得,這一次失敗反倒是一次好事兒,讓寒兒洗去了一身浮躁、鉛華,完成了一次最為重要的蛻變。
我認為,與這種難得的蛻變比起來,那些損失,都算不得什麼!」
「不錯,我還要提醒各位長老一句,寒兒可是我們凌家中興的唯一希望!」有一位嫡脈長老開口道,「所以,在對待寒兒的問題上,必須慎之又慎,萬一出了什麼差池,那我們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眼前這點兒代價了!」
「不錯,我認為,這次宗法會,要研究的不是該對寒兒如何懲罰,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寒兒的傷勢治好。這樣,才不會讓寒兒的根基受損,才能夠確保我凌家的崛起!」
「就是!」
一聲聲有力的話語,听在家主凌天的耳朵里,立時間讓其面上的陰郁消失,重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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