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不死心,趁著他午睡的時候偷出那枚白玉瓶,不想打開瓶塞一看,里面竟一粒丹藥也沒有。♀
是衛離把其他的都藏了起來嗎?還是他也只得了這一粒,卻給了她,不論是哪一種,楚唯都記得他將丹藥交給她時的那一份鄭重。
一定是很珍貴的吧。
楚唯看著掌心的朱紅se丹丸,衛離給這藥取名叫‘匯元丹’。
安牧之不能死,他于她有授業之恩、于楚國也是定國之臣,就算不計這些,他若是有個好歹,九軍令勢必旁落,這也是楚唯不能允許的。
思量再三,楚唯取出飲泉劍,將匯元丹一分為二,一般小心的放入翠玉瓶中收好,另一半以溫水喂安牧之服下。
然後手指搭在安牧之脈門上,將真氣輸入他的體內,助他氣血運行。
安牧之漸漸變得平靜,不再說胡話,脈搏也變得有力許多,寅初時分,他總算退了熱。
楚唯松了口氣,收回真氣,盤膝于chuang前寬大的木椅上,修養精神。
衛離又幫了她一次,也不知道那家伙怎?。
天微微亮時,宮里喧鬧起來,添壽院很快得了消息,水明月懸梁?!
楚唯將安牧之交給陸雲找過,匆忙趕去了明月宮。
待她趕到時,仵作已經驗過尸身,身上沒有任何其他的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確是自縊而亡。
是畏罪自殺,還是以死明志?
楚昭望著水明月的尸身,不發一言。
余舒在旁低泣道︰「都是臣妾的過錯,昨日在添壽院月婕妤就存了以死明志的念頭,臣妾怎麼還能留她著,如果臣妾昨夜留在明月宮守著她,或許就?
說著連連自責。
楚昭輕輕拍了拍她哭的顫抖的肩頭,無力的道︰「這怎麼??是朕糊涂,似明月這般剛烈女子,又怎會是那等賊人jian細,唉——」
這話什麼意思?楚唯听著直皺眉,叫來明月宮的一名宮婢,指著攤在地上的錦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宮主,就是因為鋪了這個,錦凳踢倒時,奴婢們才一點聲響都沒听見,想來,婕妤是算好的
「你說婕妤是踏著錦凳,而不是木椅?」
那宮婢聞言指著桌旁的一只錦凳道︰「是,奴婢早上進來時,就看到這個倒在婕妤身下
楚唯抬頭看向仍舊掛于梁上的白綾,再瞅瞅桌邊的錦凳,緩步走至chuang前,拉住楚昭的袖口,輕聲道︰「父皇——」
楚昭扭頭看向她,目光晦澀不明,嘆了口氣道︰「長樂來了?」
說著站起身,順勢將衣袖從楚唯手中抽出,續道︰「朕听說安牧之他發了高熱,如此,就將御醫都撤了吧,明月因安牧之而死,死的冤枉,朕總要給雲霓國一個交代
言罷,揮了揮手,示意楚唯退下。
楚唯卻站著沒動,道︰「父皇,月婕妤死的蹊蹺,依兒臣看,未必就是自殺
不想楚昭卻全不似平時對她的態度,聞言竟不耐煩的擺手道︰「死者已矣,長樂,你就不要再難為明月了
余舒聞言勸道︰「皇上,請您不要責怪公主,月婕妤雖然惱怒公主的質疑,但卻不知因此自盡,想來還是為了那事——」
楚昭冷聲道︰「朕說過,此事不準再提!」
態度已是極為堅決。♀
余舒連忙諾諾稱是。
但事關安牧之的生死,楚唯又怎能妥協,聞言跪于楚昭身前,道︰「父皇,母後曾教導長樂‘身居高位,應秉持公道,以德服人’,兒臣雖然??婕妤的身份,卻也不能眼見她被jian人所害而不聞不問,還請父皇听兒臣一言
提到了徐近雅,楚昭不由?母的女兒生許歉疚,道︰「既如此,你就說吧
楚唯招手喚來方才那名宮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明月宮中任何職司?為何是你最先發現月婕妤自縊的?」
連發三問,那宮婢跪伏在地上,嚇得瑟瑟直發抖,道︰「奴婢香蘭,掌管著婕妤的衣飾,晨起來伺候婕妤更衣,才——並不是奴婢一人先看到的,還有香梅、香柳也是一起的!」
「哦?這麼明月宮的掌衣宮女了?」
「是
「那你應當知道婕妤的身量,我且問你,婕妤的身高幾何?」
「回宮主,婕妤身高兔寸三分
「好,你退下吧。,我看,你與婕妤的身高相差不多吧?」
躬身道︰「奴婢比婕妤要矮上幾寸,綠蘿倒是與婕妤只差了幾分
「這樣,綠蘿,你身高幾何?」
「奴婢身高兔寸七分
「好,你就端著那只錦凳到那白綾下面,站在凳上,看看抬手能否觸及白綾
這麼一說,先前听了仵作的話,篤定水明月自縊身亡的楚昭也明白了楚唯的用意,看向綠蘿。
綠蘿依言站在凳上,卻夠不到懸于梁上的白綾,她努力點起腳尖也還是差了約莫
楚唯看向楚昭,緩聲道︰「父皇,月婕妤的手臂並不比綠蘿的長,如此看來,恐怕——」
楚昭皺眉不語。
一直跪伏在水明月chuang前的宮婢卻出言道︰「皇上,我家公主幼時體弱,曾為此修習過武藝,縱上這樣的高度並不困難
余舒聞言也恍然道︰「是啊,臣妾也曾見識過月婕妤練功的
楚唯心里冷笑,道︰「就算婕妤可以縱身躍上繩套,難道那繩結也是能在躍起之時打出來的嗎?更何況,婕妤又何必如此做?」
楚昭下令嚴查水明月的死因,又令暫緩處置安牧之。
雲霓國與楚國多有通商往來,三日後,成凌風找了幾百名雲霓國商人,其中大部分都知曉明月公主名字的由來,證實死在明月宮中的女子絕非水明月。
只可恨沒能在添壽院中找到會口技的人,楚昭雖然沒有再責罰于他,卻也仍舊心有芥蒂,關于徐近雅與安牧之有si情的傳言,他不只一次听聞,當年安牧之對徐近雅言听計從,徐近雅亦是多次稱贊安牧之忠心,想到過往種種,楚昭的心里就如同扎了
太尉府里,安牧之仍舊不能動彈,他面se灰敗的伏在chuang上,于氏在一旁輕手輕腳的給他上藥,一邊默默的垂淚。
當??牧之有意奪位之時,楚昭就曾對他生疑,那時于氏就對楚昭有些微詞,但他卻為楚昭開月兌,歸罪于散布謠言的jian人。
而此番只因為一個fu人的陷害,楚昭經不管不顧的要置他于死地,若不是楚唯及時趕到,並全力救治,只怕他已經命喪黃泉,甚至還會禍及妻兒。
皇上,這個曾經他視為手足的主子,口口聲聲說過與他交情主子,竟然以為他是那樣的酒se之徒,竟然以為——安牧之心里莫名的悲憤,緊抿著嘴chun不發一言。
敷好了藥,于氏看了看丈夫堅毅的臉龐,嘆了口氣,道︰「牧之,御醫的話你也听見了,你這次傷的極重,就算能恢復,也不可能再騎馬了,我看,咱們不如就此退下來吧
安牧之為人敦厚,少有仇家,如今幾番被人陷害,不過就是因他掌著九軍令。
「好,就請夫人為我擬一道折子吧
「恩
于氏起身去了外間,剛備好筆墨,楚唯來了。
楚唯與安家兩次有恩,于氏連忙將她請進屋。
問了安牧之的傷勢,楚唯拿出一張單子遞給于氏,道︰「長樂也通些醫術,這丐嬸娘不妨試試,上面有幾味藥材不多見,好在千竹苑都有背著,我今兒一並帶過來了
于氏接過來,連聲道謝。
楚唯卻站起來,一臉歉疚的向安氏夫fu掬了一躬,道︰「父皇此番听信讒言,險些殘害忠良,是我楚氏對不起安叔叔呀
于氏見狀趕忙扶著她坐下,安牧之也連聲說‘使不得’。
楚唯轉而道︰「長樂今日登門,一來是探望叔父,二來還有一事相求
于氏一听這話,眸光微微一閃就猜到了楚唯的用意,道︰「公主盡管吩咐就是,只不過,只不過牧之他實在無力承擔太尉這一要職,請辭的折子一會兒就送進宮,到時還要請公主與皇上解釋一二
這是要擋住她的話嗎?楚唯心里也不想再難為這對夫妻,如果這次他們退下去,是否就不會有前世滅門的悲劇,可她又怎能放他們走呢?
楚唯默了片刻,還是?中所想︰「叔父和嬸娘的心思,長樂明白,是父皇令二位寒了心,只是,如今這當口,朝堂恐怕對父皇無故責罰叔父的事情正多有議論,父皇雖不多說,料想也是心存悔意,若叔父此番請辭,只怕會有人趁機說叔父是心存怨念,到時候,就算叔父能致仕,只怕也會惹得父皇心生芥蒂,招致群臣詬病,叔父嬸娘就算不為自己想,也應為兩位哥哥的前程考慮一二才是
安氏夫fu聞言皆是面se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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