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空會先帶你們在靠近那庫魯山的森林中潛伏起來,靜候沉淪之淵出現」兩天後,橡木城堡的天台上,森林守護者獨自一人送別冒險者,「在此之前,尊敬的魔法師閣下能否解除體內的禁制?在危機四伏的冒險中隱藏實力可是很危險的事情哦,更何況要穿越沉淪之淵!」
第歐根尼渾身一震,呆呆地望著深不可測的守護者,語無倫次地說道︰「您,您是怎麼知道的?這,這可是魔法師工會的最高級機密艾甚至連部分長老都不知道!」
尼克艾達和凱瑟瑞面面相覷,心下駭然——第歐根尼此前展現的驚人實力竟然是打過折扣的!遠在橡木精靈領地的森林守護者竟然能知道人類世界的頂級秘密,這是為什麼呢?
「呵呵,反正我是知道,至于是怎麼知道的,暫時還不方便透露」守護者輕松一笑,岔開話題,「沉淪之淵非但隱藏著《死亡之書》的奧秘,而且極有可能跟神族獸族和暗黑精靈的來歷有關,老先生是魔法師工會的核心人物,應該了解他們的可怕,所以千萬不要再有所瀕」
守護者給老法師留出時間思考和決定,然後才說道︰「為了增加保險系數,我再給你們五頂潛行披風,消能有所幫助」
「謝謝閣下的提醒,我稍後便解除禁制」第歐根尼從極度震驚中恢復了平靜,接下守護者遞過來的披風,分給眾人
披風薄如蟬翼彈指欲破,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流動,只是模起來比較光滑而已,不過,既然是守護者鄭重其事送出的禮物,那肯定差不了,尼克等人連忙收好
此時,小青龍已經召喚出四只風龍,眾人連忙跟守護者道別,飛身躍上龍背,向白皚皚的那庫魯山脈飛去
小青龍以本體在前面領路,風龍齊頭並進,拉在後面數百米,飛了幾分鐘之後,尼克扭頭沖著第歐根尼大聲說道︰「老先生,你是不是有必要跟我們解釋下剛才的事情——咱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啊」
「伙伴」兩個字尼克特意加了重音,提醒老先生自己很不爽
「哼,就是就是,竟然一直隱藏實力,害得我們在血肉荒原差點死掉!」艾達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嚷嚷
第歐根尼望了望小青龍的背影,隨手放了個音障魔法,然後才嘿嘿一笑,解釋道︰「實在抱歉,我在這里向你們賠禮——我隸屬于魔法師工會的‘雪人’組,里面都是在十六歲便被判定為天才的魔法師,當實力超過天元級別之後,便由五位長老聯手在體內布下禁制,把魔力始終限制在天元這個層次,以免招來神族的猜忌」
「老先生,剛才看你的神情,好像不是很高興守護者知道這個秘密」知道了個中緣由,尼克隨機釋然,轉而提出疑問︰「她不是我們未來的盟友嗎?知道了也沒多大關系翱」
「唉,伊索比亞的歷史長河中隱藏了太多的秘密,而我們又知道的太少,自然要小心一些再者,守護者的消息是從哪里來的呢?既然她能知道,那麼眼線密布的神族會不知道嗎?還有,守護者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動機來持續監視我們人類呢?」第歐根尼嘆了口氣,「我們人類數量龐大,但現在還是力量最弱小的種族,不得不小心啊」
「弱肉強食,落後挨打——叢林法則,我懂的!」老法師的話勾起尼克不堪回首的往事,唏噓不已
「老先生,那也犯不著隱藏到生死關頭吧?要是我們全都死在墓穴里,亡靈法師的秘密豈不跟大家一起埋葬了?」艾達還是不能釋懷,「隱藏實力到這種地步,有什麼意義?」
「小姑娘,你以為我老人家想翱」第歐根尼苦笑著解釋︰「解除禁制過程復雜,需要魔法道具協助,還不能被干擾,當時的情境,如何能滿足這些條件?不過,你們放心,降落之後我立刻解除禁制,保證不會重蹈覆轍」
一行人在距離那庫魯山腳還有五六十公里左右便提前降落,再次進入茂密的叢林,第歐根尼馬上找到一處相對比較平坦的林間空地,準備解除體內的禁制
老法師首先畫出一個大的六芒星,接著在里面又畫了個小的六芒星,然後把12塊刻滿符咒的黑色小石頭依次擺放在每個角的頂點上,最後他走到小六芒星內站好,高舉法杖,低聲吟頌起一段冗長的咒文
尼克看到地面上的線條漸漸發出淡淡的白光,越來越亮,最終演變成金黃色,此時,吟唱的節奏陡然高亢起來,法陣的線條也月兌離地面的束縛,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光網,慢慢向中間收緊,然後消失在第歐根尼的體內
「咦,你變年輕了!」艾達慢慢從樹蔭下踱到第歐根尼面前,訝異的目光打量著浴火重生般的老法師,「腰不彎了,背不駝了,皮膚紅潤了,連頭發都變黑了!天哪,這哪里是解除禁制,簡直是返老還童——不行,你一定要教會我這個魔法,等我將來老了,也來這麼一下!」
「什麼返老還童,我只是恢復本來面貌而已——你難道不知道能改變面貌的障眼魔法嗎?」第歐根尼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朝小青龍說道︰「不過,比起你們龍族能隨意幻化外形的魔法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龍羽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搖搖頭說︰「我以前總是對人類創造性使用魔法的能力不屑一顧,現在知道錯了——我們之間的差距在魔力上,領悟能力很快要被你們超越了,母親大人真是明鑒千里!」
「過獎啦!」第歐根尼回應道︰「巨龍的魔法領悟力魔力操控力都是與生俱來的,完全不是我們人類所能比擬的,而人類真正的優勢在數量上,勉強算各有千秋吧」
「老先生,龍羽空,你們二位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讓人羨慕,可現在好像不是相互學習的好機會」尼克不想他們扯得太遠,忍不住打斷對話︰「咱們還是先辦正事要緊,好不好?」
「就是,就是」艾達隨聲附和
「謝謝提醒」龍羽空顯露出少有的成熟一面,先道謝,然後讓大家披上守護者給的披風,低聲吩咐道︰「神族在森林外圍布置了大量祭司和騎士監視我們,還有低階天使在空中巡邏,所以我們只能從地面潛進到森林邊緣,靜候沉淪之淵的到來,為了避免提前暴露目標,從現在起各位盡量不要使用魔法」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表示了解
小青龍接著說︰「當我感知到沉淪之淵後,會立即變身成黑龍把大家包裹起來送過去,同時還要釋放全部高階防御魔法,而各位到時候也要竭盡所能提高防御能力——母親大人說,魔力漩渦破解力極大,即便是成年巨龍和天使進去都有生命危險!」
雖然冒險者們早有思想準備,但真的開始行動了,還是感到緊張和不安,所以接下來的行程進行的異常沉悶,大家都埋頭趕路
凱瑟瑞骷髏之身,艾達有精靈血統,尼克穿了神行靴,龍羽空是龍族,在叢林穿行都沒有障礙,按道理說年齡最高的第歐根尼屬于體質嬌弱的法師,應該很難跟上眾人的步伐,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跟小青龍以並駕齊驅之勢走在隊伍最前面,灌木雜草在他面前紛紛倒伏,仿佛自動讓路一般,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龍羽空提前警告大家盡量不要說話,艾達肯定要出聲詢問了
數十公里的密林,一行人僅僅花了不到兩個小時,當他們在林邊的幾棵參天古樹後悄然停下時,透過外面稀疏的灌木和漸漸開始升高的山體,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座座巨石砌成的堡壘
「那庫魯山脈西鄰大海,南面與我們的領地接壤,北面和東面被你們人類國家包圍自從亡靈法師突襲雲中城之後,神族便開始構築綿密的防線︰沿著山腳每隔五千米修箭塔一座,由低階和牧師各一名帶領五十名步兵防守,然後山體每升高五百米再部署一道防線,塔間的距離縮短到三千米;兩千米至四千米之間為第二道防線,每塔部署中級騎士和牧師各二十名;四千米以上是最後的防線,由剛剛成年的兩翼天使率領高階騎士和牧師防守同時空中由四翼天使進行不間斷空中巡邏,隨時準備肅清不速之客」
龍羽空壓低聲音完介紹神族的守衛情況,然後用指頭在地上畫了簡陋的示意圖,說︰「光明聖殿的總部,也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處在雲中城的正下方,五千米高的山頂,是神族的防御重點」
「我們怎麼過去?」尼克問
「教廷應該已經處決了犯人,因為我能感知到沉淪之淵在高速接近中,估計最多十幾分鐘就能抵達山頂」小青龍掃視了大家一遍,語氣中多了些凝重︰「我先潛行到山頂給老法師發定位信號,然後你們直接用瞬間移動魔法過去,咱們再一起進入沉淪之淵」
「就這麼簡單?」艾達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可能吧?神族不可能菜到讓我們在家門口為所欲為吧?」
「當然會有危險」小青龍本來就不太喜歡艾達,不耐煩地說︰「瞬移是到山頂,從山頂進入沉淪之淵估計肯定會耗些時間,因為這個魔力漩渦移動速度快,只有當它停下來吸取黑暗能量的時候才能進去,這個過程大概兩三分鐘,既是我們的機會,也是危險之所在」
「明白了,你先上吧」事不宜遲,尼克不想浪費時間
小青龍小心翼翼地在面前畫出一串符咒,身體的顏色慢慢淡化透明消失,第歐根尼猛抬頭朝遠處的箭塔望去,「他已經走了,大家快向我靠攏」
此時,那庫魯山正北面的半空中,一股直徑數十米兩三百米高黑如墨汁的龍卷風柱正飛速向山頂平台接近,龐大無匹的黑暗能量激蕩而來,讓神族戰士牧師和騎士們感到非常難受,于是迅速在空中和地面結陣,妄圖阻止其靠近
高亢嘹亮的聖歌聲中,密集的聖光彈在山頂形成一道彈幕,可是沉淪之淵陡然加速,將其全部拋在身後,仿佛具有靈性一般渾身閃耀著乳白色光暈的騎士們立即飛身向前,與頭頂的天使一起發起突擊,數以百計的長劍灌注著光明之力狠狠斬下
有若實質的黑柱被切成無數碎片,從騎士和天使陣型的空隙滲透到身後,如同潮水越過礁石,又融合在一起,然後懸停在聖殿的後門——異端的陳尸之所
速度最快的天使方才轉身,恰好看到尼克等人隨著一陣魔力漩渦出現在山頂︰亡靈法師帶著召喚物又來了!
極度的憤怒加上極度的恐懼,天使們紛紛揮起黃金劍,爭先恐後地撲向冒險者,恨不得將他們砍成碎片
「嗷——」
一條巨大的黑龍出現在天使面前,數十米長幾米粗的尾巴橫掃而出,仿佛平地陡然卷起16級台風,強勁的氣流把身下的騎士和牧師沖出數十米遠
然而,天使們卻渾若無事,數十柄利劍先後斬在黑龍的軀干上,砍出一道道長長的口子,從中噴出一股股黑霧
黑龍發出痛苦的嚎叫,猛地轉身,張口噴出一股熾烈的龍炎,將前面的天使悉數裹在里面
天使體內透視出乳白色的光暈,護體聖光擋住了黑龍的烈焰,再度揮起利刃,瞄準碩大的龍頭,準備發動致命攻擊
在黑龍龐大軀體的翼蔽之下,冒險者們以近乎瘋狂的速度釋放護體魔法,為進入沉淪之淵做最後的準備
首先由尼克召喚白骨裝甲︰鬼王斗篷魔力激蕩,原本白森森的裝甲變成了漆黑的顏色,表面閃爍著金屬光澤,厚度也縮小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一寸左右!
接著第歐根尼用水元素構建出一個透明的圓球,包裹在白骨裝甲的外面,然後再布上一層土之壁壘
最外面則是小青龍召喚出的一面銘刻著蠍獅圖案的盾牌,延展變形,將大家包在里面
此時,外面的戰斗已經結束——黃金聖戒出幾米長的劍芒,縱橫交錯,編織成一張死亡之網,裹在黑龍身上,將其絞成碎片
黑龍瞬間化為虛無,龍羽空的本體「嗖」地一聲鑽進第歐根尼的水球,卻被尼克的白骨裝甲擋在外面,他用詫異的目光看了下亡靈法師,然後飛速啟動傳送魔法
攻擊目標突然消失讓天使短暫失神,隨即發現腳下的球型結界,頓感不妙,紛紛合攏羽翼加速下墜,黃金聖劍光華暴漲
可惜,龍族的魔法釋放速度是最快的!
「啵」地一聲輕響,圓球消失了,幾乎同一個瞬間,懸停在聖殿背後的沉淪之淵仿佛被一把重錘砸了一樣,「嗖」地朝西面飛去,並且不斷加速,很快便將妄圖追趕攔截的天使拋在後面,消失在半空之中
雲中城內,正在王座上冥想的米迦勒緩緩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守護者,你終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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