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森林的西部連接著綿延不絕的巨樹森林,樹梢上枝椏間,以及林間空地覆蓋著皚皚白雪,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冒險者們仰臥在致密的雪地上,盡力舒展著軀體,瘋狂而又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生命的樂趣
龍羽空的傷勢在飛速愈合,老法師則對自己釋放了療傷魔法,同時給同伴釋放恢復疲勞的魔法,「殺神」軀體上的損失在鬼王斗篷的魔力下早已恢復如初,半個小時的休整之後,整支隊伍再次恢復了活力,並且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堅強信心——霜巨人是視之畏途的鐵之森林都能闖過來,還有什麼危險不能戰勝的?
龍羽空召喚出三條風龍,分別給了第歐根尼艾達和尼克騎乘,考慮到中間園的人類臣服于神界,應該算敵對關系,所以五人緊貼著樹梢向前飛行,盡量縮小目標,「殺神」則在雪地穿行,與風龍並駕齊驅
以五十公里的時速飛行了兩個小時左右,巨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矮小的松樹,散布在起起落落的土丘小山上,在茫茫白雪的襯托下,仿佛光光腦袋上的幾縷硬發,單調而又難看
冒險者急忙降低高度,貼著地面飛行,所到之處卷起漫天雪花,將隊伍完完全全遮蔽起來,從遠處看過來,不過是雪地上的一股旋風而已
「前面十公里外有人!」龍羽空一邊減速,一邊低聲提醒同伴,「大概有兩三千人」
尼克迅速和大家交換看法,龍羽空操控風龍緩緩降落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處,眾人紛紛披上隱身斗篷,向著人群的方向潛行過去,擔任尖兵的「殺神」則借著樹干的掩護,一溜煙的狂奔而去,在雪地留下一串殘像
越過低矮的山頭,冒險者們趴在一棵倒地的枯樹後面,眺望著正從山谷兩端緩緩向中間靠攏的兩股人流
「是兩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打著不同的旗幟,看樣子是準備開戰!」尼克把「殺神」傳回來的影像告訴同伴,建議道︰「谷底側面有茂密的灌木叢,從這里過去又有松樹掩護,咱們不如近距離觀察下他們是怎麼打仗的,是不是很強大萬一沉淪之淵突然出現的話,咱們也好立刻跳進去」
「同意!」
同伴們立刻小步快跑,朝著谷底潛行,他們有隱身披風的幫助,加之兩支軍隊的注意力全部在對方身上,故而非翅松地來到灌木叢後,與先期趕到的「殺神」匯合,凝神觀察數百米外剛剛停下腳步,開始整理陣型的兩支軍隊
兩支軍隊的人數相差不大,都在兩千人左右,僅有十幾名騎著馬的軍官,其余的戰士全部徒步戰士的身材魁偉,目測平均身高都在兩米以上,清一色穿著簡陋的皮衣,武器基本上都是雙手巨劍和巨斧頭,只有軍官披著鎧甲掛著盾牌;隊伍中完全沒有弓箭手,也沒有其他兵種,僅僅有七八名負責敲鼓的壯漢可算作非戰斗人員
一通猛烈的戰鼓聲響後,雙方隊列中央的軍官同時抽出腰間的長劍,奮力投向戰場中央
長劍插向地面的瞬間,兩支隊伍齊聲怒吼,「獻給歐頓!」
緊接著,雙方的戰士不約而同仰天長嚎,有的人竟然將武器直接拋掉,雙拳捶胸狂吼
「他們瘋了嗎?」艾達說出來大家的疑問,「哪里有這樣打仗的,不是找死嗎!」
「有蹊蹺,你仔細看那些戰士」尼克的聲音中透著驚奇,「他們好像在變身!」
此時,戰場上正在發生驚人的一幕︰戰士們原本魁梧的軀干再次爆漲,將衣服完全撐破,露出下面虯結的筋肉,有的直接變成三米高的巨人;有的渾身長出黑色的長毛,碩大的身軀慢慢變成黑熊;有的「噗通」伏在雪地,灰色的毛發迅速覆蓋全身,最終變成凶猛的惡狼,全部圓睜著血紅的眼楮,仰天長嘯!
「進攻!」沒有變身的軍官舉起長矛,吹響了戰斗的號角!
兩股人獸混合的激流從兩端滾滾向前,猛烈撞擊在一起,頓時掀起滔天巨浪,漫天的雪花被鮮血染紅,殘肢斷臂夾雜著武器的碎片四處亂飛,中間夾雜著惡狼的嚎叫黑熊的嘶吼和巨人的狂呼
無論是變身後的戰士,還是保持原狀的軍官,速度和力量都比伊索比亞的人類要超出一倍還要多,讓冒險者們嘆為觀止
「被砍掉的胳膊竟然又長出來了!狼斷裂的身體馬上恢復原狀——這些真的是人嗎?」凱瑟瑞囈語般的感慨
冒險者們面面相覷,深有同感,艾達說道︰「照他們的打法,恐怕伊索比亞最強的聖殿騎士團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真搞不懂,人類怎麼可以強悍到這種程度」
「消他們是曇花一現」尼克說道︰「這種戰斗方法像極了透支生命魔法的後果,應該不能持久,再者,好像他們完全沒有戰術運用和兵種配合的概念,如果大軍團作戰的話,肯定會吃大虧」
此時,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雙方的戰士都深陷到對方的陣型內,呈現犬牙交錯的態勢,完全都是在死纏爛打的狀態,顯得勢均力敵
「好像有什麼東西飛到了戰場上空!」龍羽空突然眉頭一皺,壓低聲音提醒同伴
第歐根尼急忙釋放壁障魔法,隔絕大家的氣息,借著再用透視之眼仔細觀察戰場上空
一個金盔金甲,手持黃金長矛和盾牌,姿容俏麗的金發女戰士從虛空中陡然躍出,只見她隨意掃視了下戰超便將手中的長矛向左側一指,左面的全部戰士立刻更加亢奮戰力陡升,而右面的戰士則迅速萎頓下來,變身的戰士接二連三的恢復原狀,疲憊不堪的倒在雪地上,成為待宰的羔羊
始終保持清醒狀態的軍官們立刻發出撤退的命令,同時奮力狙擊敵軍的追擊,慢慢向山谷盡頭的樹林退去
然而,那些首先恢復人形的戰士實力較弱,完全沒有辦法跟上大部隊的步伐,立刻被蜂擁而上的惡狼暴熊和巨人撕成碎片,數以百計的戰士在瞬間失去了生命,戰場立刻變成了屠宰場
此時,獲勝的一方開始恢復原狀,同樣癱倒在地,軍官們則看押著僥幸逃月兌一劫的敵軍士兵,等待部下恢復正常
隱身在戰場上空的女戰士將長矛沖著遍地死尸畫了個圈,同時吟唱了簡短的咒文,仿佛在超度亡靈一樣
「沉淪之淵,我感受到沉淪之淵的力量!」龍羽空驚喜交加,不禁驚叫起來,幸好有第歐根尼的壁障魔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它正在高速移動過來,大家快準備好!」
冒險者們迅速聚攏在一起,老魔法師開始釋放防御結界,龍羽空準備瞬間移動的魔法,然後屏氣凝神,望著戰場中央
黑色的時空漩渦從山谷上空掠過,飛速降落在戰場上方,懸停在那里,通過「透視之眼」可以清楚地看到從滿地尸體中飛出一個個魁梧的魅影,徑直落入「沉淪之淵」的漩渦中間
「走!」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龍羽空立刻啟動瞬移魔法,眾人渾身一輕,便落在漩渦中央
女戰士察覺有異,頓時怒容滿面,揮起長矛直刺下來,金矛頂端當即噴射出一道數米長的光束,直奔冒險者們
「 ——當——!」
龍羽空手起一盾,將長矛擋了回去,然後召喚出九頭蛇妖,撲向女戰士,牢牢牽制住她恰在此時,「沉淪之淵」已經完成了工作,高速移動起來,無盡的黑暗迅速吞沒了冒險者們的身影
第二次進入「沉淪之淵」,冒險者們已經有了經驗,提前釋放的強力結界將大家保護起來,然後靜等攻擊開始
瘋狂的陰影怪沒讓冒險者久等,然而,此次最外層第歐根尼釋放的結界卻堅持了原來兩倍的時間才崩潰——冒險者們的實力提升了,又有強力魔法道具,遠非當初可比!
「到了一個出口了,那些戰士的靈魂在跳出去!」過了好一段時間,尼克透過「殺神」感受到外界的變化
「是不是到了伊索比亞?」艾達焦急地問,「羽空,咱們要不要跟上去?」
「絕對不要」龍羽空斬釘截鐵回應︰「咱們還要等等」
時間仿佛停滯了,好在四周的陰影怪在第三重結界前完全束手無策,讓冒險者們稍微有些安全感
奇怪的是,龍羽空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氣息,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于是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異常艱難的選擇——是繼續等待下去,還是冒險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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