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和018章差不多,這一章估計不會有其他太多人登場,是骸姐的主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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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刃骸行走在通路上,幸運地沒有遭遇到大神等人。
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妨害,正當她到達了面積之大僅次于體育館的,被封閉了的學園正門的時候
從陰影里跳出了一只黑白熊,擋在了她的面前。
與周遭建築物那仿佛是核避難所一般雄偉的外觀,以及從天井
垂吊下來的外敵排除用重火器相比,
讓人不禁產生倒錯感的小小的輪廓。
咕扭咕扭地搖晃著這樣玩偶風的身體,黑白熊發出了細小的哄笑。
「唔噗噗噗噗……在保健室里做了神馬?總之是排除了戀愛的對手?還是去給她送鹽了?不管怎麼說,如果是霧切的話,在這種狀況下與苗木這樣的老好人組合起來,你不覺得這是一幅超級美妙的圖畫嗎?如果這是恐怖電影的話,他們很可能會成為生存到最後的兩人呢!」
「……」
對于黑白熊的挑撥,戰刃骸就連臉色都沒有變化一丁點,和之前那個只要單獨面對黑白熊就會面色更變的狀態完全不同。
「嘛,如果是恐怖電影的話結局還是得死掉的啦!本以為已經干掉的殺人鬼復蘇了,血噗嗤地一下!肉片嘟嚕地一下!就算覺得會活下來最終的墓的地也只會是墓地!這樣的結局我倒是比較喜歡的說……墓的地是什麼啊!什麼東西啊!」
面對著胡亂發著脾氣大聲咆哮的黑白熊,戰刃身體上纏繞著的氛圍完全沒有變化。
如同冰針一般冷酷而銳利的眼神俯視著黑白熊,似乎是在等待著對手話語的終結。
就好像只要黑白熊說完,就會接上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嗎?這樣一句,然後殺死黑白熊一樣。
「唔噗噗噗……嘛,比起這種事,我現在正悲傷得無法自拔。在如此和平的學園里,居然出現了接連不斷地破壞校則的不良少女……我已經跟無法阻止學生暴走的那個身為不及格學園長的自己說再見了哦。經過黑白熊這一階段終于進化成了big_magnum的學園長,就讓我來讓你重生成為一個正經的學生吧!」
話音未落黑白熊伸出鋼鐵的爪牙,踢踏踢踏地跑向戰刃。
「就是這樣,為了讓你重生,首先要給你好好地選一個葬身之處!你的葬身之處,就是這里!!!」
就在那話語將完未完的時間點上,黑白熊突然開始急加速,用如同被扣殺的排球一般的速度向著戰刃飛速突進。
但是,這種速度對戰刃來說毫無威脅可言。
雖然為了預防利爪突然伸長的可能性,稍許保持了一些距離向後飛躍退去
從她的身側,其他黑影迫近而來。
「!」
敏銳的直覺發出了警告的尖叫,在本能的驅使下,少女將身體扭轉至極限,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那道黑影所發出的一擊。
下一個瞬間,在廊下著地的她所看見的是
「「唔噗噗噗噗……那麼,這位不死身的殺人鬼的目的是什麼呢?讓大家知道真實,然後把他們放出去嗎?把他們放到那種狀態下的外面?」」
那是如同左右聲道一般同時響起聲音的,兩只黑白熊的身姿。
「「實際上呢,對于我來說那其實無所謂哦?想著自己得救了然後不得不面對悲慘的現實,痛苦地掙扎著想要回到學園中的大家的表情,那也是能讓我興奮得心跳不止呢!」」
兩只黑白熊從兩方的口中,以立體聲的形式發出聲音。
「「你雖然說要完全破壞計劃,但,無論是走哪條路線都已經不可能到達happyend的了哦?然後,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也有你一份哦?」」
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分身術一樣,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個作為主導。
「……」
「「不會是,自以為能得到大家的感謝吧?假設大家在去到外面之後,就算你在髒污不堪的天空下擺出一副怎麼樣的得意表情,你所做的事情就會得到原諒麼?大吵大鬧著想要回到學院里的學生。覺得還是一無所知比較好而反過來開始怨恨你的學生。果然還是會有這種人吧。啊,但是,因為罪魁禍首就是你所以稱不上是好心沒好報呢。黑白熊稍微搞錯了一下下!」」
本來就很棘手的黑白熊一下子增加到了兩只,但面無表情的戰刃卻毫不動搖。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同時操縱兩只黑白熊這種事,對于江之島盾子來說就好像是探囊取物一般輕而易舉。
她取出不知道是藏在何處的,有著脅差長度的鐵棒,擺好了架勢。
那是曾經的輸血用器具走到的末路吧。
手持著一端已經被削得鋒快尖銳的利器,戰刃淡淡地返答。
「沒關系的。那樣的事……早就已經習慣了
此時她的臉上,在先前被黑白熊讓苗木君責備你也行嗎?這麼說的時候所展現的焦躁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了。
斬斷六根雜念的她,以真正淡薄的語氣對著黑白熊提出了要求。
「將通往外面的門扉打開,盾子醬
「「……」」
面對如此直截了當的要求,兩只黑白熊在沉默了一瞬間之後,用仿佛是突然察覺到一般的語氣驚訝道︰「「誒,為什麼?」」
「這樣做的話,大家就可以出去了
少女沒有任何的掩飾,沒有任何的猶豫,將這個簡單之極的答案當做刀刃扔了出來。
對于這果然還是直球突擊正中的回答,兩只黑白熊背過身去把臉湊到了一起,擺出一副嘰嘰咕咕說悄悄話的姿勢。
無視了這種完全是想要把自己當笨蛋耍的小動作,戰刃對著潛藏在黑白熊深處的盾子繼續淡淡地說著。
「看到外面的世界的話,我想大家就會明白一切了的。苗木君被懷疑這種事……肯定也不會再有了
「「那個呢。在那邊的殘念姐姐。這里配置空氣清新機的意義,你明白嗎?」」
然而,黑白熊卻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仿佛是要扯開話題一樣。
「外面的空氣確實對身體不好,但是應該不會立刻致死……的說。比起在這里繼續著自相殘殺的生活要遠遠好得多……我這麼覺得
但是,戰刃一邊順著黑白熊的話說著,一邊卻又將話題扯了回來。
也許並不是話題發生了跑題,只不過是因為戰刃將黑白熊接下去的話語再次封死在了肚子里——用單刀直入,正面突破的話語。
「「但大家可不一定都這麼想哦?因為,你也知道的吧?在與將靈魂留在宇宙里自己成為了star_adult的原學園長的面談中,失去記憶之前的大家可是清楚地說出了留在這里的話呢?做出背叛那個時候大家的心情的事也沒問題嗎?」」
完全扭曲了眾人留在這里的原意,黑白熊將責任全部推卸了個干淨,仿佛它才是天大的好人一般——就是這種語氣和態度最令人厭惡。
听了黑白熊的話語,戰刃在眨了眨眼之後,緩緩地踏出一步回答道︰「無所謂……大家的心情什麼的一點關系也沒有……」
「「誒?」」
對于戰刃那徹底出乎它們,或者說是它們背後的操縱者江之島盾子的意料的回答,兩只黑白熊發出了真正意義上的一愣的聲音。
「因為,對于我來說,果然只有盾子醬啊。所以,安心吧盾子醬。我會好好地只愛著盾子醬你一個人的……所以,為了讓盾子醬能夠真正地絕望,我,一定會讓苗木君……會試著讓班里的大家一起得到幸福的……如果能讓盾子醬獲得絕望的喜悅的話,我,會相信著苗木君給予我的希望,也會嘗試著去愛上盾子醬之外的人吧……」
飽含著笨拙但卻無比堅定的意志,戰刃如此斷言。
兩只黑白熊再度面面相覷,這次交互著從口中發出聲音。
「哦喲喲,這下可不好辦咯黑白熊a君。這孩子,沒有注意到自己話語的矛盾之處喲?」
「她的殘念性格向著奇怪的方向全力全開了耶,黑白熊b君
兩只黑白熊一起,對著迫近意圖破壞自己的戰刃轉過身來
開了口。
「「c君是怎麼想的?」」
「……?」
這句朝著自己方向說出的話的意味,雖然使戰刃迷惑不解
然而就在戰刃疑惑不解的時候,少女突然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被本能警告了自己,她瞬間橫向跳了開來。
接著,直到剛才為止自己的頭所處的位置,揮舞著鋼鐵利爪的第三只黑白熊一閃而過。
黑白熊三號華麗地一邊回轉著一邊著地,對著抓住監視攝像頭的殘骸緊貼住天井的戰刃重新擺好了架勢。
「當然,跟a君與b君是同樣的心情哦?」
&nb)對于被封閉在這所學園的人們來說,這只能說是噩夢般的光景吧?
「「「就是呢!唔噗噗噗噗……」」」
最終三只黑白熊同時和聲著,六只眼瞳一起向上看著戰刃。
下一個瞬間,他們分別向著三個方向跳躍,飛踢各自前進方向的牆壁。
它們各自的三角踢所指向的收束點,不用說自然是緊貼著天井的戰刃骸。
從不同的方向襲來仿佛是要將她吞沒一般的無數的利爪。
但是,對于她來說,這種程度的狀況離噩夢還天差地遠。
比起芬里爾所屬時代,自己露宿的時候擊退藏身于暗夜中襲擊自己的殺手三人組的時候,完全不算什麼。
戰刃如此判斷著,靈活著運動著仿佛是單獨的生物的手足,保持著以單手抓住攝像機,身體從天井上垂下的姿勢,龍卷風一般地旋轉著拳腳。
黑白熊們被戰刃的武力所迎擊,發出聲音滾落在了廊下。
戰刃就像是為了追擊它們一樣降臨到了地面,揮舞著作為武器的鐵棒。
但是,她在這時停止了腳步,飛快地向後跳了開來。
下一個瞬間,一只黑白熊伴隨著轟音發生了爆炸。
大概是啟動了體內的爆彈,想要讓戰刃卷入它的自爆吧。
和之前在大和田面前自爆時會發出倒計時的警報聲不同,是毫無征兆的爆炸。
不過,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直感發揮了作用,在千鈞一發之際戰刃躲開了炸彈引發的爆風。
或許是認為听到這場爆發的大神他們會向這里趕來,她將意識向走廊的方向集中,但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往這里奔來的足音。
耳中听到的,反而是從彌漫的硝煙中傳來的黑白熊的聲音。
「「「啊啊,你可以放心哦?其他的學生們啊,我讓他們都在食堂集合了。我來解除毒氣瓦斯的發生裝置之後,特殊部隊就會突入進來。這麼一說他們立馬就相信了哦。現在,正與霧切同學他們一起滯留在食堂中吧。不用說,苗木君也一起哦!」」」
「!」
「「「嘛,大神同學應該不會亂暴地對待他,但是十神君什麼的,等到苗木君蘇醒之後大概會進行拷問吧?在傷口上涂上鹽末滴上醬油,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讓人興奮不已呢!噗嚇嚇嚇……」」」
黑白熊們重復的聲音,讓戰刃面無表情地稍微側了側頭,問道。
「……說是特殊部隊什麼的,之後應該會露出馬腳的說……?這樣可以麼?」
「「「「沒問題哦。反正,在這里能夠把你干掉的話,就算謊言被拆穿也沒有關系了。唔噗噗噗噗……」」」」
「……?」
「「「「「還不明白嗎?你啊,真是殘念呢!」」」」」
然後,戰刃覺察到了。
並不是黑白熊的謊言即使暴露也無關緊要的理由
從煙幕深處響起的黑白熊的聲音,從先前開始就徐徐地持續增加著的事。
「「「「「「「「「「唔噗噗噗噗噗……唔噗噗噗噗噗噗噗……」」」」」
從漸漸散去的硝煙之中出現的是,三只黑白熊的身影。
並不是剛才應該自爆了的一只復活了,而是出現了新的個體吧。
但是,在大門前回響的黑白熊的聲音,怎麼想也不覺得只是單單三只所能發出的。
然後,仿佛是為了證明她的听覺的正確性黑白熊們一起開始了行動。
三只黑白熊當場低下重心,咕嚕咕嚕地回轉起了上半身。
這樣一來,仿佛是殘像一般,從黑白熊的背後出現了新的黑白熊。
它們做著與1幀前的黑白熊同樣的動作,但是從陰影之中再次出現了更多的黑白熊
最終能夠判明,一條行列大概排列著十只左右的黑白熊。
「唔噗噗噗……順便一說這種動作,叫做哦,你知道嗎?」
三十只份的聲音合奏著,說明著與狀況完全不符合的豆知識的黑白熊們。
學園各種各樣的場所都布置了黑白熊這種事,戰刃也把握得很好。
但是,清楚最終配備數目的只有江之島一人,甚至連這三十只到底佔全體的幾成也不知道。
黑白雙色的旋風咕嚕咕嚕地持續回轉著,戰刃雖然陷入了被強制觀看從三方向迫近的催眠動畫一般的錯覺,但是,她的表情依舊凜然如冰。
與那在體育館中目擊苗木被刺的一幕而陷入恐慌的少女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只不過,她卻不知道,坐在的江之島盾子,臉上卻突然一僵。
那個該死的女人……
在的臉上,露出了陰沉的神色。
但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開始專心對抗戰刃骸。
畢竟雖然很在意另一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雖然能夠同時操縱大量的黑白熊,要同時去兼顧多處的事情並且一邊還用語言進行騷擾,同時還要扮演兩個不同的角色全神貫注,這不要說是江之島盾子,恐怕就連卡穆克拉伊茲魯都會很困難吧?
戰刃靜靜地整理著呼吸,面對著三十重的絕望,逐漸加速著心髒的鼓動。
不是恐怖或者是焦躁,而是在她的身體里刻印著的本能,為了將更多地血液送到全身,加速了構成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在研磨得逐漸澄澈的感覺之中,黑白熊們的聲音回響著。
「你可以安心哦。因為我決定去幫助苗木君了」
「……?」
「全員生存的話,記憶不論幾次都可以的呢
從黑白熊的話語中,透漏出了令人絕望的信息。
「……!」
「唔噗噗噗噗……是的,不論是你的努力還是希望還是夢想還是決意,全部會變成一張白紙哦?」
以十只為單位交替著發出聲音的黑白熊群。
似乎是那在陰影中潛藏著的人物,在展示她能夠完美操縱黑白熊群的技術。
但是,注意到了其背後更深一步的意圖。
集中至極限的她的听覺,捕捉到了試圖混雜在黑白熊們聲音中的,某種物體的驅動音。
「……」
保持著無表情的姿態,戰刃重重地一腳蹬在了地上。
在向著橫方向移動的瞬間,爆轟音響徹了大門前方的空間。
學園正門前的天井上所設置的重火器,對著戰刃的方向開始投射鉛與火之雨。
黑白熊只是單純的誘餌,對于黑幕來說的本命,其實是外敵排除用的固定兵裝。
而就像是要更進一步追擊似的,填補著銃彈之雨的空隙,黑白熊成群地向著戰刃襲撲而來。
黑白熊完全沒有被銃彈之雨所波及,恐怕是事前精密地計算了各自的移動軌跡,將動作進行了程式化的結果吧?
戰刃在學園正門前,馳騁于銃彈與利爪的嵐雨之中這麼想著。
在某種程度上預測到了她的回避路線,並將三十只以上的黑白熊與兩具重火器的動作在事前進行編程。
雖然是只能以神技來形容的所為,戰刃卻確信著
盾子醬的話,就能夠做到。
正是因為能夠驅使這樣的,只能被認為是超越了人類範疇的絕望般的能力,江之島盾子才能成為。
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絕望而已,江之島盾子就發揮了超過人類限界的力量。
絕望。
毫無疑問,那確實是與絕望一詞匹配得天衣無縫的光景。
兼具可愛與陰森恐怖的黑白熊群,以彈幕為背景化為死神,踏著瘋狂的舞步譏嘲百般。
只能令人覺得是荒誕無稽之繪畫的這般絕望,全部都只是為了戰刃骸一人的狂演。
不過,在如此的絕望面前
戰刃骸令人驚訝地沉浸在了安寧平和的心情中。
是為了,我?
為了我的緣故,盾子醬……做到了這個地步嗎?
盾子醬……正在,注視著我?
結果,她果然還是只能用殘念來形容也說不定。
咕、地一下,戰刃向緊握的拳中注入了力量。
「謝謝你……盾子醬
喃喃地,在最後留下這句湮滅于銃聲之中的悄然細語
她終于完全地緘默了。
作為姐姐,然後作為的一人,戰刃骸的心中滿溢著歡喜的華彩
與心中激蕩著的感情成正她雙瞳中光消影霽。
周圍的空氣瞬間鏘的一下凝結成冰,銃聲戛然而止。
但是,那只不過是藏身于黑白熊之中的觀測者所感受到的錯覺。
使幾乎超越了傳感器的感度的轟音,也不得不臣服于腳下的某種東西,正在以戰刃骸為中心在全校舍內擴散了開來。
我也會……好好做的。
平息了這最後蕩起的思念的漣漪,不僅僅是話語
感情也完全地被封閉住了。
她的身形穿梭在帶著摩擦熱的銃彈所形成的彈幕間隙中,她的周圍繃緊著逐漸冰冷結凍的空氣。
自己的內心也呼應著身體,機械地染上了冷氣。
于是僅僅數秒之後。
戰刃骸的身體與精神,與周圍的空氣完全同調,溶合,融為一體
她的溫度,支配了戰場。
被彈幕與黑白熊群所包圍的絕望的空間。
將空間中所有物體的一舉一動鉅細靡遺地掌握著的戰刃,沒有絲毫迷惑地跳躍起來。
然後,毫無困難地閃躲過仿佛預測到她的舉動一般地,跳起撲向她的一只黑白熊的利爪,利用踢在它身上產生的反作用力在空中進行移動。
一瞬之前她還身處的空間被彈幕割裂,因為被踢到而失去平衡的黑白熊的身體連同內藏的爆彈一起被貫穿。
彈丸的熱量與沖擊引發了誘爆,一只黑白熊播撒著火炎炸裂並彈飛了開來。
利用這股爆風,戰刃進一步在空中調整了自己的姿勢,連續地踢飛了第二只、第三只試圖迫近自己的黑白熊的身體。
如此華麗地在空中移動著的姿態,仿佛是能夠在雲天里自由自在地飛翔回旋。
與她那流麗的動作形成對照的是,黑白熊們一個接一個被打入彈幕所前進的方向,以飛快的節奏重復著單純的爆發。
有幾只雖然在正門的至近距離內產生了爆炸,但是重厚的門扉卻毫發無傷。
掌握著這片空間的一切,戰刃一邊穿梭浮沉于彈幕火網之中,一邊確信了只憑儲存于黑白熊中的炸彈,還並不足以達到能夠破壞門扉的程度。
但是,她已經不會停止了。
怎樣做才能從這所學園里月兌出,不將這點問出來是不行的。
將江之島盾子將妹妹殺死這件事並不是目的。
讓她陷入絕望,從苗木誠開始,給予學生們的希望以真正的未來。
這才是,戰刃骸最終的目的。
問出來。
與這份決意相反,她的雙唇緊緊地抿著。
但是,在這一刻,卻並不代表著她沒有在與江之島盾子進行會話。
正是這種狀況
這死亡與破壞的劍拔弩張,對于戰刃來說除了會話之外不作他想。
戰刃骸這名少女,除了戰斗其他一無所知。
一直沒有能夠對別的什麼事物產生興趣,一直以為自己不會需要其他的什麼東西。
單純地,只是要為了滿足妹妹的絕望而化身劍戟,只是要這樣就好了。
那才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義,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一直這麼說服著自己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只因如此,這份力量本身,對于她正是用以述說的言語。
以雙臂抱擁著死亡的斗爭本身,正是能夠以無與倫比的雄辯證明戰刃內心的語言。
在戰場上掀起的暴虐漩渦里編織進無聲的話語,向著與自己同樣將語言訴諸暴力的人們正面沖撞。
哪怕,對手是與自己骨肉相連的妹妹。
沐浴在江之島盾子的責罵中時,並未能夠進行任何的反駁,自己只有,瑟瑟發抖地持續著道歉。
但是,現已今非昔比。
恐怕是,第一次的妹妹她,操控著與自己相同的語言來面對自己。
以千變萬化的手段使這個世界產生崩壞的神子,現在,正借諸與自己相同的話語向自己傾訴。
在戰刃骸心中浮現出的是喜悅。
但是,正因如此會話越是深入,面龐上染上的感情的顏色卻越發稀薄。
在這熾烈燃燒著的冰冷戰場,戰刃骸只是,心無旁騖地持續著自己的傾訴。
從作為學校設備的重火器的炮口,傾吐出了與絕望之名相稱的無數的彈丸(絕望)。
足以摧垮身體與心靈的無限暴力。
但是,她將那一切以自己獨有的話語完全論破(迎擊)。
終于,她注意到了持續被破壞著的黑白熊的數量,根本沒有被削減半分的事實。
不僅如此,接二連三現形的玩偶型兵器的數目,已經超越了五十只。
不過,現在戰刃的內心,已經不會為這種程度的事而動搖了。
不斷揮灑著自己的力量的少女,她的內心已經滿溢著絕非希望也並非絕望的某物。
由于被妹妹拋棄而染上了絕望,卻又由于妹妹施加于自己的暴力而窺見了希望。
對于對這個世界毫無興味的戰刃骸來說,限定于這扇門扉之前的這片空間,或許可以說,
就是她至今所度過的人生,就是她那已經完結的世界。
只能以這種方式存在著的,無比殘念的少女,正孤身一人獨自起舞。
她演奏起了充滿著希望的音樂譜面,隨波逐流地徜徉在絕望的旋律之中。
===電腦室最深處,黑白熊的房間===
到底,經過了多長的時間呢。
正門前的監視攝像頭,映出了一名魔女和無數的黑白熊。
黑白熊群還在進一步地增加著自己的數量,現在已經有近百只個體向著戰刃骸亮出利爪蠢蠢欲動。
盡管它們之中絕大多數的操控,是根據戰刃的行為進行反應的自動制御,抑或是對她的動作進行預想,而事先植入了的人工編程
雖然是單調機械的舉動,但面對著上百只黑白熊肆虐的暴威,戰刃骸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
至今為止,仍然毫發無損的那副英姿之于所見、所聞者,恍如天神下凡一般莊嚴凜然。
雖然這同時也體現出了,先前在她的手臂上刻下傷痕的大神櫻所擁有的,超越規則之外的強大
如果是現在的,將自己五感的敏銳度提升到了極限般澄明的戰刃的話,即使不使用銃器,大概也能與使出全力的大神櫻進行互角的戰斗吧。
戰刃完全支配了這片戰場,簡直就像將空間本身吞入,化作了自己的一部分。
仿佛是背生雙目一般,準確地閃避著背後的攻擊,手中的鐵棒冷酷而精準地貫穿著每一只黑白熊的要害。
不僅僅是背後,猶如全身的肌膚都能感知到萬物的變幻一般,將從所有死角方向襲來的攻擊完美地一一卸去。
這已經不足以用超高校級的言語來形容了,戰刃骸甚至超越了人類的領域,化身為只是為了播撒暴力的純粹的裝置。
不過
即使是完全理解了那份無與倫比的力量的現在,身為黑幕的少女,江之島盾子仍然了無怯意。
不曾抱有過哪怕最細微的一絲恐怖。因為在她的里面,只存在著絕望。
甚至,她覺得想要給予自己絕望的姐姐也開始變得可愛起來,同時也對于抱著這種感情的自己感到絕望,被一種無以言表的快感囚禁住了。
江之島盾子已經明白。
此刻的戰刃骸,沒有摻雜絲毫的絕望或是希望。
只不過是作為單純的現象而存在。
連自己的心情也開始弄不清楚,只有將自己唯一信賴的事物暴力本身純粹地發揮到極致,只不過是作為一名殘念的少女而存在。
不是武力也不是軍事力,化身為播灑著純粹的暴力的裝置的戰刃,已經不能說是軍人了吧。
與台風和龍卷同等級的天災。
或者說,就像將隻果吸引向地面的引力一般,只是為了將江之島盾子吞沒入絕望而存在的裝置,可以說戰刃已經成為了這樣一般的存在也不為過。
望著這樣,已經拋下了一切雜念的姐姐,暫時享受了一會快樂,就連在意的另一端都忘記的身為黑幕的少女。
就這樣被戰刃蹂躪掉自己的一切,將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場泡影什麼的,這樣的話大概也能夠享受到宛如天國般的絕望吧。
那麼,就這樣被她擊潰的話也沒有關系。直到短短數秒前,甚至還抱有這樣的想法的少女
但她所擁有的絕望般的惡癖其中之一。那病態般容易玩膩的習慣,此時卻再露端倪。
至今為止雙頰還滿溢笑容地注視著顯示屏的少女,臉上忽然浮現出了大夢初醒一般的表情,然後握住了直接連通至黑白熊擴音器的麥克風。
戰刃已經月兌離了人類的領域。那麼,讓她變回人類就可以了。
就是這麼單純之極
胸中秘藏著對于戰刃來說無比絕望的思念,身為黑幕的少女卻喃喃地道出了與之有天壤之別的一言。
「骸姐姐
====大門前===
「——骸姐姐
有聲音。
有呼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沒有啟用黑白熊的變聲機能,純粹地只是通過麥克風傳來的江之島盾子本人的聲音,從一只黑白熊那里響徹了這片空間。
「……!」
只是,這麼簡單的事。
只是這麼簡單的事,引導著名為戰刃骸的裝置,重新成為了一名少女。
當然,黑白熊不會放過這份破綻。
如同遭受了惑亂的鼓動一般,鋼鐵的利爪紛至沓來地蹂躪著戰刃的身體。
但是,戰刃追從著自己的本能,滿負荷驅動著全身的筋肉,通過反復地扭曲身體避開要害,即使受到了無數的連擊也成功地在只不過數處部位留下了僅僅是擦傷程度的傷口。
但是絕望,是不會在此終結的。
,間不容發地發出了下一個聲音。
「危險啊,戰刃!」
「……誒——」
在听到那個聲音的一刻,戰刃的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
毫無疑問,那正是苗木的呼喚。
將自己從剛格尼爾之槍救出,改變了自己生命軌跡的命運之音。
不對。
那其實是,防範攝像頭在先前所記錄的呼喊的再生之音。注意到這點為止,只用了0.1秒。
但是,這對于將取回人類性的戰刃墮入絕望的深淵來說已經是過于充足的時間了。
從剎那的空白恢復過來的同時,從背後出現的黑白熊對著戰刃的顳部放出了回旋踢。
瞬間地回過頭頸,就在以為卸去了攻勢的時候,另一只的黑白熊以頭槌從反對側迫近而來。
雖然想要再次躲避,但背後卻沐浴在三只黑白熊同時發出的下墜踢之中,無情地被擊墜到了地面。
「嗚……」
因為不是使用熊爪進行的攻擊,看來沒有立刻要殺死自己的意思。
不等戰刃重新擺正自己的架式,早已在地面待機的數十只黑白熊一擁而上壓住了她的身體,分工明確地完美壓制住了手足的關節。
之後,在俯伏于地無法動彈的她面前,一只黑白熊踢踏踢踏地走了過來,嗤笑著。
「唔噗噗噗噗……。被這麼多的我壓在身下的美少女什麼的,這里應該是能夠興奮起來的場景吧?」
「……」
沒有回答,戰刃只是瞪視著黑白熊——既然只有一只說話,那麼這只肯定就是江之島自己在操縱,而不是事先制定了自我制御或是人工編程的了。
「不要露出這麼一副可怕的表情嘛。想要殺了你的話,在這里就讓你沐浴在機銃之下了。但是,這樣就完結的話電視前面的觀眾們恐怕也不會接受呢。不好好地重來一次是不行的呢
黑白熊哎呀哎呀地攤著手搖了搖頭嘆氣道——雖然它肯定不會有氣可嘆就是了。
「要把我……怎麼樣……?」
面對著戰刃不帶任何感情的質問,黑白熊噗嚇噗嚇地笑著回答道︰「沒啥哦?只是按照最初的計劃,讓你參加學園的互相殘殺生活而已哦?消去大家的記憶,再一次從自我介紹和入學式那里重新開始而已哦?」
黑白熊看來是要將黑白熊的舉手投足堅持到底的樣子,把臉湊近戰刃。
「不過,絕對不會是重炒冷飯哦!這次會讓你啊,真正地以戰刃骸的身份參加呢!」
「……?」
對于黑白熊的話語,戰刃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就和那個麻煩的偵探娘一樣,啊,這次還要加上那個討厭的棋手,把你的記憶從孩提時代開始抹個一干二淨,讓你以可憐的記憶喪失少女的身份參加進去
在這個咕扭咕扭地蠢動著身體喋喋不休的個體背後,空閑著的黑白熊們咕嚕咕嚕地轉動著身體跳舞。
在這充滿異種幻想的光景之中,黑白熊淡淡地繼續述說著那絕望的計劃。
「最初作為可憐的被害者,被大家關心愛護著的記憶喪失的少女……但是,越是迫近這所學園的謎團的真相,你的真實身份就暴露得越快……到那時候,大家到底會怎樣反目成仇,真是令人興奮不已心跳不止呢!嘛但是,你也許會憑借本能反戈一擊殺掉大家也說不定,這下要將關于正當防衛的學級裁判條款重新加以考慮呢。唔噗噗噗噗……」
「不行、啊。那樣的……」
作為天災的少女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就連之前被江之島盾子舍棄都沒有出現的驚恐的神色。
記憶會被消除。
自己會被其他學生們怨恨這件事雖然無可奈何,連同孩提時代的記憶一並失去的話,即是意味著與江之島盾子的羈絆會被完全斬斷這件事。
即便是對于世界毫無興趣的戰刃來說,只有這個是無法忍受的一點。
「繼承了一周目存檔開始的二周目newgame雖然到處都有,但是弱體化了再進行二周目可是難得一見呢!哈啊哈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挑戰式破關?但是,既然要做的話就做得更加變態一點怎麼樣?干脆跳過hard模式和veryhard模式什麼的,直接進入inferno模式或是impossible模式吧?」
「……?」
對于似乎莫名其妙興奮起來了的黑白熊,戰刃再次無法理解它話語中的意思。
「例如,用摩托車在校舍內少少地拖上幾圈後,用千本棒球稍稍地渾身打爛一下,用小小的火災燒個全身重度灼傷,最後用挖掘機輕輕地撥弄個幾下後再消除掉記憶什麼的!」
就像是在炫耀玩具的小孩一樣,黑白熊高舉著雙手大笑道。
「……!」
剛才的話語,早已心知肚明。
那是為了迎合學生們的特長所準備的各種各樣的處刑道具的一部分。
「重新開始完成自我介紹之後的大家在校內步行的時候,出現了全身纏掛著繃帶的記憶喪失者,而且是右手刻著佣兵集團芬里爾標志的貧乳少女,這是對于一部分的狂熱者來說可是完全無法抵擋的場景哦!如果是游戲的話銷量大概會增加五份差不多呢!」
雖然到底還是用著開玩笑的語氣,但黑白熊的話語應該全是真心的吧?
作為證據,戰刃的听覺已經捕捉到了從遠方傳來的某種聲音。
「那麼,就讓我以最高級的雇車將您引領至處刑之屋吧!」
從獨特的排氣音來看,恐怕是處刑用的大型摩托車。
「我可是特意從處刑之屋弄來的喔,要好好感謝我哦
黑白熊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從遠方傳來的隆隆引擎聲,如同死神的足音一般確實地向著這里接近。
雖然有點在意光憑黑白熊的短小手足是如何駕駛的,但無論怎麼說對方是。
為了絕望的話是能將任何不可能的事化為可能的吧。
然後,自己被那樣的絕望掌握著生命與命運。
我……失敗了?
沒能給盾子醬……帶去絕望嗎?
苗木君他們……已經救不了了嗎?
以疑問的形式,種種的悲劇結果浮現在了腦海中。
但是,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絕對不能如此簡單地就給出答案。
自己生命的鼓動,還沒有消失。
就像是要折斷她內心中殘存的最後的斗志一般,摩托的轟音徐徐地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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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是的,到此為止……嘛,骸姐畢竟是if的女主角呢,戲份多一點無所謂吧?下一章就是盾子為蝦米說那個該死的女人的原因了……唔噗噗噗……
重大公告︰因為某些原因,在第一卷寫完主線以後,這本書就要停更至少半年了……還請多多體諒,順便耐心等候……i‘ll-be-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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