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當~咚
早晨七點鐘,黑白熊那事先錄好了的,坐在椅子上喝著潔廁靈的影響和明快得令人厭惡的聲音從小電視中傳了出來,將原本就很少睡死的銀青色少女鬧醒了過來。
嗯,希望之峰學園修學旅行執行委員會現在通知,你們這些家伙,good-morning!今天也是欣賞南國風光的絕好天氣喲!那麼,今天也干勁十足地開始吧!
什麼‘干勁十足’啊……
躺在床上的少女坐了起來,伸手整理著因為睡覺而亂糟糟的長發。
在目睹了花村的處刑以後,普通人來說根本不可能還能做到視若無睹的干勁十足吧?
雖然說第一個案件結束了,但是緊接著肯定會出現其他的案件,就算沒有人願意殺人,墨求緣卻可以肯定,黑白熊絕對會在其中作為催化劑,激化眾人之間的矛盾,甚至制造原本不存在的動機……
如果要一個人殺人,無非是威逼利誘情仇糾葛……花村的殺人動機雖然是枝給的,但是說到底,元凶應該說是將這個‘修學旅行’的時間無限延長,定下‘殺人才能離開’這個規矩的黑白熊才對……從比較模糊的角度來說,這個算得上是‘軟性壓迫’呢……
翻看著放在床頭的筆記本,不急著起床的少女用起床後漸漸清醒的大腦高速思考著。
那麼,在隊伍之中的混亂因素包括有……不行,全部人都是懷疑範圍,就連我自己也在其中……黑白熊明顯對于我們失去的記憶很了解,恐怕接下來會給出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過去,從而產生挑撥的可能性吧……
看著記錄在本子上的各種情報,少女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要阻止這種殺戮顯然是不現實的,畢竟彼此之間所掌握的‘棋子’數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點,而且比盲棋還過分的是,我還不知道對方的棋子從一開始所在的位置……
輕咬下唇,一手輕輕捏了捏眉心。
那麼,目前首先要把黑白熊背後的‘黑幕’和莫諾美背後的‘黑幕’,這兩個恐怕都是‘巨大的組織’的身份搞清楚……現在還缺少情報,而且缺少得太多了……嗚……感覺早上思考特別不順利,果然是因為低血糖嗎?
合上了本子,少女從有些悶熱的被窩里鑽了出來,開始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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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嘴里嘎啦嘎啦地嚼著在自己看來味同嚼蠟的糖果,少女一邊向著旅館走去。
不管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情,各種生理問題還是會存在的,比如困倦疲勞,比如口渴肚子餓……
吃點什麼呢……嘛,只要不是炸豬排。
這麼在心中嘀咕著的少女走上了旅館二樓。
「……」
然後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景象。
雖然人都還沒到齊,但是已經到場的眾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這也是當然的了,畢竟那麼要好的同伴,在一天之內就已經死去了兩個,這種事情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會很容易跨越過去的吧?
而且,還留下了一個比凶手更加糟糕的家伙。
枝斗,有這個家伙在的話,除了明白這家伙到底算是怎麼樣的人的墨求緣和對于任何人似乎都沒什麼戒心,一天到晚呆呆發困的七海千秋以外,沒有人能夠安然入眠吧?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個恐怕放到小說或是動畫里絕對會成為催人淚下的反英雄的家伙,只不過是個瘋子罷了,而且還是個智商拔群的愉快犯。
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他當做他所說的希望的踏板而殺掉吧——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安和悲慟,兩種情緒混合在一起,會感到情緒低落也是必然的事情吧?
「早安
面無表情的銀青色少女十分沒心沒肺一樣,一如既往邁著輕快的步伐,一如既往坐在了餐桌邊,端起了裝滿了椰汁的杯子。
「啊,早安,墨……」
小泉抬頭看了看墨求緣,情緒不佳地,像是走形式一樣打了個招呼,其他人也只是或多或少抬了抬頭,像是比較脆弱玻璃心的左右田甚至連頭都沒有抬。
「咦~?大家沒有精神呢……?像是接連參加了不少葬禮的神色哦~?」
西園寺貌似不解地看著眾人……嘛,看來也有不低落的家伙嘛……
「因為……實際不就是那樣嗎……!繼十神之後……連花村也被殺了……!」
罪木有些崩潰地說道。
「沒在和你說話,超級丑女!」
西園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或者說是嚇人了起來。
「正常現象……凡是沒有怎麼目睹過生死變化的人,在第一次看到,而且還是連續目睹多次死亡發生在身邊之後,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也是比較正常的反應……」
墨求緣嘬著杯子里的椰汁,打了個哈欠。
「不過啊~豬蹄醬還好說,對于花村那種人的死沒必要那麼傷心吧?」
西園寺滿不在乎地嘟著嘴,說出了讓所有人一愣的話語。
「什、什麼啊……那種話……」
左右田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了西園寺,卻被西園寺用那種抖s一樣的眼神回瞪了一眼,嚇得一縮。
「因為那個家伙不是殺了人的異常者嗎?那種人死掉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西園寺的話語之中摻雜著冷漠,仿佛花村和她只不過是陌路人,甚至是敵人一般。
「雖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這麼說有點過分了吧!」
邊谷山皺了皺眉說道。
「啊咧咧~?包庇殺人犯好嗎~?是打算把殺人行為正當化嗎~?」
西園寺歪著嘴,以冷嘲熱諷的角度看著邊谷山笑道。
「不……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那就更憎恨一點啊,打心底里憎恨起來啊……那家伙是做了最惡劣的事情的最垃圾的混蛋,是死不足惜的家伙……對他只處刑還算是便宜了的,像是這種人吐口水也不為過……」
「好了,自我安慰的毒舌到此為止
墨求緣輕輕把杯子放下,伸手抄起手邊的金屬勺子,在玻璃杯邊緣一敲,清脆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截斷了即將引起的爭執。
「花村殺人的原因,首先確實是出于善意……想要保護大家,想要阻止枝,想要回去幫助母親……這些行為都是很正常的理由,不能夠因為殺了人就無視掉這一點……」
「但是,殺人就是殺人,不論是出于多麼可以理解的理由,都是剝奪了另一條生命的行為,就像是罪始終是罪,不會因為站在什麼地方改變一樣……繼續哭喪著臉,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這家伙,難道就沒有為同伴的死而感到難過嗎?!」
大概是壓抑過後的爆發吧,左右田用力一捶桌子,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同時大聲罵道。
「有哦
墨求緣淡淡地喝著果汁,慢慢說道。
「一秒鐘
「你——!」
這一句話,就連脾氣好的小泉都坐不住了。
「怎麼了?嫌短嗎?那要多久才能表達哀傷呢?三個月?三年?三十年?如果每一個人每天都在懷念死去的人,道路上就會充斥著滿滿的哭聲,太吵了……所以真正的哀悼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只需要真正誠心的哀悼。真正的誠心,一秒鐘就足夠了
少女冷漠地靠在桌子上,手旁放著果汁的杯子,翻看著筆記本。
「相比之下,吾倒是想看看,如果因為沉浸在哀痛之中而再導致了趁虛而入發生的案件,你們會是什麼表情……比起哀痛的哭聲,現在更需要的,難道不是冷靜嗎?」
雖然知道墨求緣說的是歪理,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反駁。
「但是……你未免……」
「嫌吾說得令你們無法反駁嗎?果然,人都喜歡謊言……吾就算已經沒有繼續悲慟,也要听到吾承認心中存在那並不存在的悲慟,你們才能平衡嗎?但是吾一向誠實,誠實得甚至只會以真面目示人……十神和花村死了,死了就死了,人……總是會死的啊……」
「啪」地用雙手合起筆記本,銀青色的少女不再看眾人氣憤但是壓抑的神色,轉頭看向了食物。
不得不扭頭。
因為眼楮會出賣一個人的想法,墨求緣雖然能夠輕松揣測別人的想法,卻無法完全掩飾起自己的心理。
要說少女不會為了這件事感到難過,是不可能的;要說只是哀慟一秒鐘,那更是自欺欺人。
就像是西園寺那听起來像是惡意侮化花村,但是其實恐怕更接近于自我保護和自我催眠的話語一樣,少女只能用這種歪理來掩飾自己無法正面表達的內心。
雖然說少女有著一旦說歪理的時候,自稱就會變成吾的習慣,但是這里的眾人全都不怎麼了解她的情況下,不可能有人會發現。
墨求緣能夠將一切會影響她冷靜的情緒,都壓抑起來,保證自己的思考冷靜。
現在還不到表達這些對目前的狀況沒有幫助的情緒的時候,要是想低落的話,至少也要等到這里的事情結束以後再說。
一時之間,也不知眾人是感覺到了少女這些話背後所隱藏著的心情,還是因為少女這些話實在是讓他們無法接受,周圍陷入了沉默。
「嗯?……嗯嗯嗯?」
突然,終里聳著鼻子在空氣中像是某種動物一樣嗅了起來。
「怎麼,又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嗎?」
听到這個動靜,墨求緣抬頭看了終里一眼。
「誒……你們聞不到嗎?」
終里點了點頭,皺眉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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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初次見面的讀者初次見面,好久不見的讀者好久不見,還記得劣者是誰嗎?劣者又回來了……嗯,就是這樣,第二卷繼續開始……書評啊,書評啊,沒有書評劣者會寫不下去的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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