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帆函開口的時候顧亦下意識的看了眼顧六月,對方像是回到了工作應酬里,戴著副溫雅的面具,教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想法,這幾天的相處中顧六月顯然是交付了幾分真心的,想到這里顧亦稍稍有了安慰,也就不去計較自家情人連個眼神都沒給就退了出去,留下他一個獨自面對顧帆函。(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顧六月出去的時候剛好踫上送麗雅回來的時遇,這個男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顯風情,舉手投足間都充滿成熟知性的魅力,但這樣的一個存在對顧家的這幾個男人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加上這幾年幾個人刻意為之,這個照拂了顧六月多年的管家和他的關系可以說是毫無進步,依舊疏離得像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
顧六月本想徑直走過去的,卻被男人的邀約拉住了腳步,那是個極具誘惑性的笑容,和當年時遇告訴自己那個關于顧亦的秘密時露出的笑完美的重疊在一起,對方的聲音因為最近的勞累而略顯沙啞,似一杯醇香的美酒,「少爺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陪我喝一杯,我想我們應該能夠找到很多的共同話題,」時遇看了一眼門外,再一次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就比如說,家主他這次為什麼要帶個女人回來,又是為什麼要把亦少給單獨留下來。」
顧六月停頓了一下腳步,仍舊是筆直的朝前走,被落在後面的時遇一下子愣在那里,直到對方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我听說顧家附近剛開了家很不錯的茶餐廳,我昨天在那里預定了兩個座位。」顧六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歡迎和我共進晚餐,這個時間開車到那里剛剛好。」男人繃緊的心弦一下子放松,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眼看著顧六月就要走遠了,他連忙加快腳步,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顧六月和時遇坐在茶餐廳里聊天的時候,顧亦獨自面對著他厭惡的老男人施與的無形壓力。這麼多年下來,顧亦和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獨自相處的次數並不多,多數都是談論公事,顧帆函也只是很簡單的吩咐幾句就讓他出去。只有涉及到顧六月的事對方才會像個父親那樣多叮囑幾句,誰叫他並不是顧帆函的親生兒子呢,不過從他對待顧家那兩姐妹的態度來看,就算他們之間有血緣關系這情況也不會有所改善。如果說顧帆函一開始就認定了顧六月這個繼承人,其他的人就成了他路上的障礙,就算顧帆函退下來的時候沒能為自己繼承人除去這些障礙,他也會給顧六月留下一筆不小的助力。顧家人總是這樣,自己認定的東西就是千般好,外界的任何阻力也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
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中生活了這麼多年,顧亦對他的想法也能琢磨幾分。這次顧帆函把他留下來和那個叫麗雅的女孩子是月兌不了關系的,只是顧帆函這次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就這麼晾著自己,這樣的方式不免讓他心中忐忑,盡管不想承認,可顧亦影響力,永遠也不能夠否認這個男人對他的影響。不同于他對顧六月的執念,無論是什麼時候,顧帆函帶給他的都是威嚴和壓迫。他每時每刻都被這個男人算計著,被他壓榨出自己的所有價值,他曾像這天底下的每個小孩一樣崇拜過自己的父親,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濡慕之情消失的一干二淨。特別是在知道自己並非顧帆函的親生孩子以後,他對這個男人的感情里除了厭惡還有了恨,而顧六月的存在則讓他對這個強大的男人又生出了嫉妒。
無論是誰,只要他是個人就會有自己的弱點,顧亦是驕傲矜貴的,他有值得驕傲的資本更有一根傲骨。或許用傲慢這個詞來形容他更為合適,顧亦的傲慢是支持他生命的骨,若是連傲慢都沒有了,他便只是一團肉泥,什麼也不算。如果說顧六月是那個使他心甘情願放下這驕傲的人,顧帆函就是那個用冷酷的方式逼他放棄驕傲的那個男人。在這樣的一個男人面前,他的驕傲簡直是個笑話。
在這個男人的臉上他看到的是掌控一切的肆無忌憚,顧帆函從未和他比過什麼,卻已經讓他覺得自己不過是個輸家。正是因為這種討厭的感覺,顧亦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毫無好感,可這也是自己戀人的父親,他將會和這個男人的兒子一起把對方從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去,不過就算是處在劣勢的位置這個男人也永遠也不會有狼狽的一天吧,不過或許他能夠在這人的眼里看到心痛的神情,畢竟顧六月在這個人的心里同樣地位不清。
顧亦很愛自己的兄長,不僅僅是為了這是他如飛蛾撲火也要抓住的溫暖,也為了顧六月十分強大的盟友地位。兒子大了就會想要站到最高的那個位置,如果父親抓得緊了,做兒子的就會忍不住要弄斷那條束縛自己的線,他很清楚顧六月的野心,而這冷冰冰的大宅里能夠把顧帆函從那個位置上拉下去的也只能是顧六月。這個無情的男人對誰都忍不住冷酷,卻會為了顧六月而動容,就像個真正的父親那樣縱容著自己的孩子。如果換了顧帆函的兒子別人,他是會妒忌的吧,妒忌這麼一個人能夠得到這樣的垂青,可是那是顧六月,是他心愛的那個人,那人總是這樣,明明什麼都得到了,卻叫他生不出半點嫉妒之心來。
顧亦並不清楚並不清楚顧六月對顧帆函是個什麼感情,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情人並不願意顧帆函成為一個落魄潦倒的男人,他要的不過是絕對的自由,如果可以,顧六月並不想要和自己的父親公開對著干。顧亦曾經觀察過這兩父子的相處模式,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顧六月要比他強上很多。
面對顧帆函的時候,幾乎任何人都忍不住緊張,但顧六月不是那樣的。一開始的時候顧六月可能因為自己如履薄冰的處境而在顧帆函面前小心翼翼,但這份小心謹慎並不是只針對顧帆函一個人,而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包括他,也包括時遇,包括這顧宅上上下下的所有生物。可到後來顧六月的態度完全改變了,顧亦觀察得很仔細,顧六月和顧帆函相處的時候其實是沒有畏懼的,有的只是無奈和怨憤。因為被強行的拉進來,強行的攪亂了顧六月安排的生活,天性喜好自由的顧六月無法喜愛這樣的一個父親,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顧帆函的欣賞和尊敬。顧六月的心態開始改變的時候,兩個人相處的畫面便毫無違和感,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溫馨。在顧亦看來,溫馨這個詞毫無可能會被用到顧帆函的身上,可偏偏顧六月做到了,他喚醒了這個冷硬的男人作為一個父親的本能,也教會了這個男人什麼叫做體貼。
無論做什麼,顧六月總是能讓人覺得他是用心的,是無比真誠的,就算你明知道不可能卻也忍不住去相信他,然後恍恍惚惚的把自己也給搭進去,可這樣的用心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享受到的,而作為父親的顧帆函顯然是這少數中極為重要的一個。他厭惡顧六月和顧帆函相處的畫面,因為他會嫉妒,會忍不住想去破壞,可惜的是,前者他不願動,後者他動不了。
顧亦的思緒是在半個小時後才被顧帆函的一句話給拉回來的,那個他記憶里永遠容顏冷峻的男人第一次用幾乎溫和的語氣對他開口說話,卻讓他覺得毛骨悚然。顧帆函問的是,「你覺得那個女孩子怎麼樣,適不適合做一個妻子?」
那個叫做麗雅的女孩子看起來很是羞澀,可顧大家主能這樣問說明對方必有過人之處,顧帆函從來沒有過再娶的想法,而那個叫麗雅的看著顧六月總是滿面羞紅。那這人是想讓顧六月娶了那個女人了,誰不知道顧家大少只喜男色不愛紅顏,且不說這個女孩子的家族會不會同意她嫁給一個不喜歡女子的男人,就是顧六月也不可能同意這個荒謬的決定,而他更不可能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情人和別的女人摟抱、擁吻甚至結婚生子。顧亦的眉眼都染上一層冰霜,聲音冷酷得能夠凍傷人,他毫不心虛的詆毀到,「那是我見過的最丑的女人,離一名合格的妻子還差得太遠。」
坐在那里的男人愣了愣,他漫不經心的翻開了那個t國女孩的相關資料,語氣又恢復到平常的疏離和高高在上,「是嗎,可是我覺得她很適合做你的妻子。」
這下輪到顧亦僵住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顧帆函帶回來那個女人竟是想要給他做妻子,雖然他的年紀早就達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可是因為他的身體,無論是誰都刻意忽視了這個話題,顧亦從來沒有踫過男人或者女人,被拒絕了多次,姬家的人也只想著將來給他找一個好妻子,再用試管嬰兒弄出後代便是。因為顧亦說過要先專心事業,這件事便還未被他們提上議程,沒想到竟被顧帆函給搶了先。
顧亦一下子啞了聲,半餉才開口道,「我並不需要一個妻子,況且哥哥他還沒有結婚,我怎麼能夠搶到他的前結婚呢。」
男人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我只是听說最近你和六月走得很近,纏著你哥哥不讓他去找別人。我就想或許是我對你的關心真的是少了點,竟然都忽視了你也到了該有人陪的年紀了。」顧亦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多注意點就是,畢竟你哥哥他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那種意味深長的語氣和洞悉一切的目光都征兆著顧帆函察覺了什麼,忍住摔門的沖動,顧亦精致的面孔上一片陰霾,看起來他的動作得加快了才是,還有,那個敢在背後嚼舌根的人他也得找出了一並處置,他可不想還沒和情人溫存就分了手,畢竟顧帆函對顧六月的影響實在是大,而他從來就賭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收到七七的長評,又感動又痛苦,因為這意味著我要加更了,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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