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宴會結束以後,兩個人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生病了好久的木笙生龍活虎起來,又恢復了那種四處風流的生活;而顧六月那邊,則是時不時去疾風協助管理層處理公司內部的事務。
兩個人沒有太多的交集,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有過這麼一場隱秘的交易。
不管怎樣,木笙提供的信息還是給予了顧六月很大的幫助。
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問題解決起來也會快得多。至于蘇皖,自然是還好好呆在他現在的職位上,避免打草驚蛇。
直到一周後,夏一諾大晚上的被1119從床上轟起來,睡眼朦朧的就被塞到車上,跟著顧六月去了一家私人茶館。
令夏一諾驚訝的是,在那家偏僻卻干淨的小茶館里等著他們的,竟是一個模樣艷麗的女人。
還是一個有著窈窕的身段,精致的妝容,高雅的氣質,衣著時尚而帶有侵略性的女人。
在蘇牧身邊呆了也算不短的時間,夏一諾自然是認識這個女人的。
吳老的ど女,一個厲害而善妒的女人,樓三少的生母,吳娜。
樓斯納懼內是出了名的,而吳娜對兒子的溺愛則更進一層。她或許算不上一個好妻子,卻可以稱的上是個好母親。
這樣強勢而愛孩子的女人,是絕不允許別人威脅到她的孩子的,即使那個別人和她的孩子身體里流著一半相同的血。
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吳娜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不可不謂保養有道。
女人天生愛美,吳娜平日里很少有大的表情波動,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臉上出現丑陋的皺紋。
但這一次,為了樓靖宇搞出來的那點破事,她不知暗自皺了多少眉頭,這讓她每每照鏡子的時候,對著樓靖宇就越厭惡一分。
在見顧六月他們之前,她剛好從外地忙完生意,雖然用完美的妝容良好的遮掩了那些黑眼圈,顧六月這幾個卻還是能看得出她眼里的疲憊。
為了表示對吳女士的尊重和信任,顧六月把1119留在了門外,接著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拉著夏一諾坐了下來。
他微笑看著吳娜,也不開口,顯然把談話的主動權交給了對方。
吳娜招了招手,一個年輕的服務員便走過來為坐在她面前的兩人續了茶,這個小店地理位置雖偏了些,四周風景卻很不錯,店內也布置得甚是雅致。
這是吳娜嫁進樓家時,吳家給她準備的陪嫁之一,一直就歸在她的門下。
小茶店里也沒安什麼監控設備,用來談這種生意實在是安全的很。
線是木笙想方法為他們搭上的,吳娜對這個年輕人自然也不算太了解。可既然雙方擁有同一個敵人,她也應該給予對方基本的信任。
因此,也不像往日談事情那樣過于拐彎抹角,吳娜左手的中指下意識敲了敲壺柄,張口就是一番明顯的示意。
「顧先生年輕有為,可惜總是有那麼幾只小蟲子跳出來礙了您的眼。
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可我那繼子為人確實不太厚道,我這個做後媽的也該管一管。您說是不是?」
「您說的都對,」顧六月依舊是微笑的一張臉,只是恰到好處的添了那麼一抹疑惑,「那麼您需要我提供怎樣的幫助呢?」
吳娜很滿意對方的識時務,低頭從自己的火紅色的皮包里取出一個小小的U盤。
她把U盤放在了桌子上,指尖按著小小的白色U盤向前面推了推,那尖尖的指甲上的寇紅如同吳娜這個人一樣張揚艷麗。
「相信著里面的東西會對你們很有幫助。」
顧六月瞥了一眼端正坐著的夏一諾,對方連忙把那個小小的U盤接了過來。
吳娜收回自己的右手,臉上是長輩看著小輩的近乎慈祥的笑,卻莫名讓人覺得壓力十足。
「要知道我這些資料來的可不是十分容易,顧先生是個聰明人,想必也懂得什麼叫知恩圖報。我也不強求什麼,就是希望在下個月的競標中疾風能夠放棄普林那塊地,這麼一件小事,顧先生應該能做得到吧。」樓三少剛好負責的就是那個項目,而疾風在那個競標中可以說是樓家最大的競爭對手。
哪里是件小事了,夏一諾剛想說些什麼,坐在一旁的男人卻捏了捏他的手背,示意他鎮定下來。
夏一諾也就真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只听見顧六月笑著答應了那個老女人的要求。
交易達成了,吳娜就到了茶館里她的私人房間補眠,而夏一諾則小心翼翼的握著U盤,跟著顧六月回了湖藍賓館。
在車上,夏一諾的表情還是有點悶悶的,看著顧六月依然微笑著的臉,他有些沒好氣的問到︰「你干嗎答應那個老女人的要求,要知道普林那可是塊大肥肉,那個女人還不就是為了讓她的兒子能夠得到好處,。」
顧六月的心情還算不錯,很耐心的解釋道︰「現在的疾風內部絕對不能出現問題,如果競標成功後有人搗亂,公司的資金鏈很可能就會斷掉。所以如果疾風放棄,反而是件好事。」
夏一諾還是覺得不滿意,一張精致的臉蛋鼓得像個小包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有多難纏,為了掙錢,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普林那塊大肥肉的。就算吳娜的要求對疾風好,可你想好了怎麼去說服他們嗎,等你說服完,競標都已經過了。」
為了培養夏一諾的**思考能力,顧六月采取的是近似放養的方式,
他現在也不在意夏一諾的不敬,接著點撥對方︰「我也沒說要去勸他們放棄,吳娜的目的不就是讓她的兒子競標成功嗎?我們只要讓樓家的競標價格比疾風高一些便是。」
夏一諾眼楮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把疾風提供的價格泄露給樓行空就行。這的確是個取巧的法子。」
突然想到什麼,他又驚叫起來︰「你帶我出來不會是要我去把信息泄露給樓行空吧,要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他們不得扒我幾層皮?!」
男人難得眼里含笑看著他,卻讓他覺得毛骨悚然。那張好看的嘴巴里輕輕巧巧地吐出可怕的一句話來,「不是你去還能有誰?」
畢竟寄人籬下,夏一諾只能擠出一張苦瓜臉︰「不是還有1119嗎?就算非得我去,為了我的安全,那你得把1119借給我。」這是他唯一能爭取到的福利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1119冷不丁的開了口︰「照顧好少爺是主人的吩咐,請恕我不能听從您的吩咐。」這句話自然是對顧六月說的,夏一諾在他眼里一直就只是一團空氣。
看著一驚一乍的夏一諾,顧六月實在是有些頭疼他的智商,「你自己不能親自去,難道還不能讓別人去嗎?疾風里面可不止董事會那些人放的探子。」
這些探子里當然還包括了樓行空安插的人,只要夏一諾「不經意」透露了那重要的信息給那個探子,樓三少競標自然也就會贏
夏一諾總算是豁然開朗,在顧六月面前,他一著急智商就直線下降。
雖然很是丟面子,但或許在還在顧家大宅的時候他就對這個男人養成了畏懼感。
就算顧六月現在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但他也知道那不過是一種溫柔的表象。
這個男人骨子里浸著的從來都是屬于顧家的冰冷的血液,而這樣的男人並不喜歡他們的下屬太過于聰明。
因此,夏一諾在疾風的那些員工和客戶面前表現的是一幅精明能干的模樣,在顧六月面前卻適時地暴露出自己的不足。
顧六月需要順從,那他就盡力的順從;顧六月需要忠誠,那他就奉獻自己的忠誠。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尖銳而自以為是的天真小孩,在他當初從母親身邊回到顧宅的那一次他就明白了這個事實。
他被送與顧六月的禮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和顧六月坐在同一條船上。
只要他一直不背叛,就算將來搭乘這一條船的人會越來越多,他也不用擔心會被別的什麼人擠到船下去。
畢竟,現在的顧六月,還只是未長成的幼獸。除了包括自己的那麼寥寥幾個人,他無人可用,也無人敢用。
不出所料,吳娜給的U盤里除了一些重要的證據還有樓行空安插在疾風的一個商業間諜的基本資料。
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很明顯是放棄了這個間諜。
不管這個人將來是被罰款也好,坐牢也罷,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犯不著她牽腸掛肚。
吳娜一直是個聰明而又狠心的女人,她知道顧六月自是不可能讓他自己的左膀右臂去以身犯險,到時揪扯出來免不了招惹一身腥。
雖然沒和自己的小空商量,但這畢竟是為了他好。
吳娜認為,犧牲一個商業間諜換來自己兒子地位的提高總歸是一件劃得來的買賣,何況那個間諜在疾風的地位並不算高。
知子莫若母,吳娜想,如果今天坐在這里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他也一定會做出和自己一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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