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箱根。
十二月的日本,皚皚白雪鋪滿一整片,天氣十分的寒冷,就連說話時由人體呼出的熱氣,仿佛都能瞬間結成冰體狀。
這里沒有東京的繁華與喧囂,卻有著獨有的古樸與寧靜。
富士山就在不遠處,不過,今日的天空卻是沒有放晴,以至于那山頂的白被遮蓋住了,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隱隱顯現。
溫泉水的熱氣,燻得人的臉紅通通地,身體泡在水里久了,就像一只煮熟的蝦。
慶幸這家旅館是友人所開,連帶著待遇都是特別的,安靜的泡著溫柔,欣賞著冬日特有的顏色,雖沒有春的鮮艷,卻也是一種真實的色彩。
"凌薇,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回A市?"白梅額頭上鋪上一條白毛巾,閉著眼,享受著溫柔水給身體帶來的放松感。
一抹淡淡地如水波紋的愁緒漸漸染上漆黑的眸子,眸光開始渙散開來。
離開是為了遺忘,二年了,這遺忘的時間應該是夠的了,可是為何,此刻一提起那個城市,心底深處那份沉寂已久的疼痛卻又開始隱隱活了起來,疼的感覺依然是如此明顯,那些人,那些事,一一都是分明的刻在記憶里,沒有消失,似烙印般怎麼都去不掉。
過了好久,沈凌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白梅,其實,我還在考慮。"
手指在輕輕地撥動著暖暖的水,一圈一圈的漣呈現在眼前,仿如一個小小的漩渦般,吸咐著靈魂。
白梅抬手,摘下額頭上的白毛巾,睜著大眼,定定的瞧著身旁的好友,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凌薇,你還在逃避?"
沈凌薇斂著眉,縴長的睫毛輕輕地掩蓋住一雙明亮的大眼,讓人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白梅,讓我再想想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這個城市,在這里住著,起碼我的心是平靜的。"
"那你的父母呢?你的親人呢?都不要了嗎?凌薇,你不能這麼自私,況且,就算你回去,也不一定就會遇上他,城市那麼大,大家各過各的,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遇到,就當是陌生人好了,"白梅急了,她是受沈父沈母之托來做說課的,絕不能讓倆個老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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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你考慮清楚了嗎?"鋪著榻榻米的臥室里,佐藤薇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佐藤與沈凌薇是大學同學,那時沈凌薇是自費來日本留學的,求學期間倆人因著名字上都有一個相同的薇字,不約而同的成為了好朋友。
沈凌薇現在住著的這家溫泉旅館,是佐藤父母所開的,現在全權由她在經營著。
不能怪佐藤有那麼大反應,實在是因為二年前沈凌薇突然的跑來日本,說是要長住下去,當時她的精神狀態很差,曾一度長達半年之久,都是處在極度抑郁的精神狀態的。
"放心吧,我只是回去看望父母,並不是不回來,你知道這里還有我最舍不下的人。"沈凌薇安慰著佐藤,昨天,在白梅的勸說下,最終還是妥協了,正如白梅說的,自己應該放下心來,一個城市那麼大,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遇到。不過,她逗留的時間並不會很長,大概也就半個月左右,之後,她還是得回來這邊。
"薇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你有空的話就去那邊幫忙多照看一下。"沈凌薇動手裝著衣物,邊交待著。
佐藤用力的點著頭,"這事你就放心,倒是你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嗎?"
沈凌薇笑了笑,也學著她的樣子,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