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貓隨後回過頭對我說,「狗根,我們今天要去做一件大事你下那些工具都還在嗎?」
我到後備箱看了,棍棒刀子鐵錘手套頭罩都有接著麻貓吩咐我將這些工具搬到車上hxe
我瑟瑟發抖到了第三次打架了,我的膽子也還是沒法大起來我不喜歡打架並不是由于身處劣勢,也不是由于善良,是由于在父親的拳棒教育下所形成的恐懼這種恐懼使我早早逃離家庭,早早逃學現在恐懼還隱藏在心靈的某個角落,遇到適合發作的客觀條件,它就容易生成仇恨,生成懦弱,生成畏懼退縮,從而影響我對外界不同境況作出不同的反應
「狗根,想去見大哥嗎?」車子駛離賓館後,麻貓突然問道
我想了想,麻貓也拿這麼簡單的問題考驗我?我立即堅定說︰「你就是我大哥,我還見哪位大哥呀?」
「你那麼蠢,誰說你見我?你不天天見了我嘛!我是說比我更大的的大哥」
「哪還有什麼大哥呢?」
「我帶你去見一個你很難見到的大哥那才是真正的大哥」
我心里「啊」了一聲,又想起麻貓接電話點三下頭的恭敬神態,看看車上這些工具,我疑惑地望著麻貓的後腦勺,他究竟是為了考驗我,還是他臨陣鼓勵干好?我一點也沒表露出想見所謂大哥的熱心,也不知道他所謂的大哥會是誰我說︰
「我跟著大哥,大哥去見,大哥要我一起去見,我就跟大哥去見我都听大哥的」
麻貓嘿嘿笑兩聲,說︰「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沒虧待過你吧?你今天表現好了,我自然帶你去見大哥你要是跟上了那樣的大哥,那才是神氣就看你今晚的表現吧」
我立即想到今晚的行動,與所謂的大哥聯系起來,才想清楚麻貓接電話時點三下頭的由頭可我何曾表現過不好呢,又怎麼能夠表現得更好呢,我愁緊了眉頭但我來不及展開對那位大哥的想像,我得趕緊回麻貓的話,我說︰
「大哥你放心,我是什麼人,大哥你是知道的,你指向東我絕對不往西我沒想過去見你說的哪位大哥」
「這就好你是個好兄弟,好吧,今晚把活干漂亮,這活可太重要了」
我木頭一樣望著車上的工具,想像著應該是哪一件從我手里砸向或者刺向目標,可都無法想像回頭看見後面跟著王瘌痢他們的車,我努力克制著雙手的哆嗦
麻貓又說︰「你說你不想見大哥,這不是真心話但是,當初我去見大哥,也是要見面禮的,何況是你,你見大哥肯定也要有見面禮」
這也像林沖入伙梁山泊還得有見面禮我苦笑說︰「那我就安心了,我沒想見大哥,也不用見大哥,我沒錢,拿不出見面禮」
麻貓哈哈一笑,說︰「你以為大哥是要錢?你有沒有本事,你有沒有功勞,大哥才會想不想見你今晚你就可以拿到見面禮」
果然是鼓勵我不怕死去沖陣,是要我冒死向前,那今晚我們瞄定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目標?
到了成德大街東頭,麻貓把車子停下說︰「去,把瘌痢他們叫過來」
我下了車,叫王瘌痢李飛上了我們的車我以為他們還要商量什麼,我沒上車畢竟他們交情歷史悠久,可能需要我避開
麻貓說︰「你下去干嘛?」
我返回車上,坐在王瘌痢旁邊
我真的想裝作拉肚子,開溜今天這陣勢不像一般街頭斗狠
麻貓回頭吩咐說︰「都戴頭套,目標就是眼鏡,敲腿敲胳膊敲背敲胸部都可以,不要出人命等他一出來,大家一起上,動作要快,三十秒鐘干完工具都在這里,都拿好藏在衣服里開始準備吧」
眼鏡是誰?我一時想不起他是誰但王瘌痢李飛他們不存疑問
我自然也得戴上頭套,拿上工具有一股巨大的鈍力推動著我這麼做,就像不管是發動戰爭還是被迫參與戰爭,哪怕是不願意你也得上戰場我排在他們後面,王瘌痢拿了一根木棍,我也拿了一根木棍藏在衣服里,然後我緊跟著王瘌痢的動作戴上頭套麻貓什麼也沒拿,只是戴了頭套他打架從來不需要帶工具,他的拳腳就是最好的工具,他打得不過癮時,才到現場取工具,只要到了現場他就有了臨場發揮的天分
他媽的,他們的頭套還像個頭套,有眼洞,有拉鏈,是具有專業制作水平的頭套可我的頭套是什麼玩意?是女人絲襪腿,一條單薄了還用了雙層,緊繃繃的,繃在臉上很難感覺是女人的腿在摩擦,像是一條擦腳布,腦殼上髒兮兮的感覺,腦袋體積都縮小了一圈它簡單到只需要上頭打一個結就成了我的頭套,前一使用者大約用筆這類東西刺了兩個眼洞,可絲襪修復功能好,變得很小了,我只有用無名指又去戳戳大,以使眼楮看到的範圍大一些可不能我抽出衣服里的棍棒,把麻貓的頭當成目標吧他們的戰備竟然如此馬虎,還是小米加步槍的干法
李飛模模我的臉,拍拍,「很舒服吧?一條女人腿在你臉上按摩呢!」
王瘌痢也接著取笑說︰「你就想著吧,那是金子的腿;你再往上想一點,就當你留在賓館了過過干癮,也還行吧,看看金子去賓館的樣子,幾次要回來抓你一起去房間,她是等不了啦,等你回去了,你就抓住金子往死里干」
媽的,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叫我的女人叫金子了我看到對面王瘌痢一雙婬惡的眼楮,我的拳頭就想送過去絲襪很快密合起來,模糊了我的視線,拳頭也送不出去了還是他們聰明,搶先一步拿了好的頭套,不必的一下車看不清楚腳下被絆倒
「你們這時還吵什麼吵?都打起精神來!」麻貓制止他們這時還嬉樂,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的眼楮一動不動望著斜對面,他對待工作的態度就是不一樣,他的責任也不一樣
我這才注意我們停車的位置,斜對面就是全城最有名的風華娛樂城麻貓說,眼鏡就在ktv里面,我們等到他出來就動手
我這才想起了眼鏡是誰,嚇了一跳眼鏡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是一個著名人物,連我都有所耳聞這個城市許多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工程都是他壟斷了我父親做夢都想著街道修到家門口,真正地成為城里人就指望他了,他只要再往西修兩百米就成全了我經常在新聞里關注他的動向,期望他的推土機往我家方向推進他還經營一家四星飯店和一家全市最大的鋼材銷售公司他的真名叫鄺名堂,小時候因為戴眼鏡喜歡折楮得了諢名叫眼鏡
為什麼要棍棒侍候這個大人物,這就不是我應該知道的要敲這個人物我感到愧疚,好像今晚這一棒子下去要把父親的消敲碎了他死了或者出問題了,誰還往我家方向修街道橫過我家門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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