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chun的南秦驟然間變得抑郁起來,朝陽普照的長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路人匆匆忙忙的走動,就連平ri里不住沖路人狂吠的流浪狗也嗚嗚的蜷縮在牆角,不再吱聲。
明亮的長街上時不時路過一列隊武裝的士兵,莊嚴而肅靜,整齊的腳步聲似乎是一道jing鐘,讓行走的路人遠遠的避在牆角,不敢大聲出氣。就連平ri里嚷嚷鬧鬧的茶樓也清靜了許多,只有幾個膽子較大的閑人時不時的冒出幾句話語。
「你們居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一道小的幾乎連同桌的茶友都听不清的聲音說道。
「昨晚有什麼事麼?」另一個聲音小聲的應著。
「昨晚城南街出了大血案,據說有人試圖攔截騰王府的小公主,出動了幾百高手,結果被一個光頭少年給殺得慘不忍睹
「有這事兒?」
「你們可是不知道,據說那光頭少年憑一人之力,屠殺好幾百人,全都是被一拳打爛腦袋,那個紅的白的到處都是,好幾個偷看的人都嚇暈了!」
「這麼厲害?咱南秦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猛人?」
「噓!噓!小聲點,有人來了!」
噌!噌!噌!一陣腳步聲後,茶樓上來得幾個士兵,黑漆漆的鎧甲顯得極度的yin沉,左胸出一個很小的騰字看起來極度顯眼,赫然是騰王府的衛兵。幾名士兵坐下沉默片刻,一個年輕的士兵便吱聲道︰「隊長,听說你昨晚執行任務了,給我們說說怎麼回事兒唄
一個年紀大點兒的士兵皺了皺眉,四處張望了片刻,似乎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將臉湊到桌子中間,低聲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我們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光頭血人一拳將一個黑衣人打穿,腸子都掉了一地,到處都是碎尸,不是腦袋變成碎肉,就是胸前有個血窟窿,還有好多尸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干了一樣,我打了這麼多戰,還沒有見過這麼慘的!」
「這麼猛?那光頭什麼人啊?」眾人疑惑的看著年長的士兵。
「不知道,不過那個光頭少年被送進了內院,連騰大人都親自出來看那少年!」
「騰大人都出來了?」
「咳!咳!好了,趕緊喝茶,還要巡邏,嘴巴都嚴實點兒!」
年長隊長輕喝一聲,幾個士兵埋頭沉默很快將茶喝完,悉悉索索的收拾起東西便出了茶樓。不一會兒,茶樓中喝茶的客人也慢慢的散了。
此時,茶樓的一個小隔間里走出兩人,一個身材魁拔,劍眉星目的年輕人和一個一副弱不禁風的耄耋老頭兒。年輕人噗的打開手中的金折扇,望著空蕩蕩的茶樓,沉思片刻,說道︰「陳老,似乎昨晚我們錯過了一場好戲!」
弱不禁風的耄耋老頭眼中閃著jing光,應聲道︰「會不會是夏侯王那邊做的?」
「我看有可能,不過,騰蠻子是什麼人,就是一莽夫,就算他知道是夏侯王那邊做的,也不會給我們好受的,畢竟,南秦現在有點混亂年輕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要不要我去騰王府走一遭?」耄耋老頭詢問。
「算了,這個時候最好大家都不要吱聲,只需小心防備就好,這莽夫,真是讓人頭疼!」年輕人收起折扇,雙手摁了摁太陽穴,朝茶樓外走去。
當然,頭疼的不止是這個年輕人,騰王府上上下下現在都很頭疼。從昨晚到現在,渾身是血的黎山河已然昏睡不醒,可是要說他已經昏迷,那也不是,期間還是醒過幾次,都是在下人準備給黎山河清理血跡的時候,昏迷的黎山河突然暴起,要不是當時騰王在身邊,及時制住黎山河,估計黎山河手中的血神斷矛下又要增添幾條亡魂。
可是,今天早上,突然醒來的騰依依哭鬧著沖進黎山河的屋子,在眾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撲在黎山河身上大哭時,黎山河身上原本狂暴的氣息居然瞬間便消失不見了,一旁的鐵山準備去抱回騰依依的時候,突兀就被黎山河一拳打飛,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氣來。
于是乎,清理黎山河身上血跡的事情就被騰依依搶了過去,騰王府的下人只能在旁邊換水遞水,順便看著騰依依小心翼翼的拭擦著黎山河的身體,騰依依小嘴兒不停的囁嚅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騰蠻坐在平時議會的大廳中,下面坐著很多人,包括臉se慘白無力的鐵山。沉默片刻後,騰蠻站起來,yin郁的臉se中透露著一絲yin狠。
「查清楚是什麼人了嗎?」騰蠻沉著聲音問道。
「屬下無能,暫未查明!」一個看起來像是富商的白胖男子站起來說道,這白胖男子確是南秦的第一商賈,同時也是騰蠻手下最得力的情報總管——老鷹,連老鷹都查不出來,那說明對方做了萬全準備。
「那就繼續查,尤其是是秦王府那邊,這段時間秦王府有些不安寧!」騰蠻思忖片刻後說道,繼而轉向鐵山,「鐵山,看出對方的路子了麼?」
「和我交手的兩人有點像是蠻遼的路子,不過都是生面孔鐵山說道。
「蠻遼?什麼時候蠻遼出現這麼多高手,還能在南秦這塊兒地上如此橫行?」騰蠻眯著眼思忖片刻卻不得結果,繼而又道,「那小子還沒醒嗎?」
「還沒有,不過依依在那邊照顧!」鐵山有些心有余悸,剛剛那一拳,幾乎讓他斷了好幾根肋骨,不過想想昨晚那凶暴的場景,鐵山又有些暗自慶幸。
「依依?依依怎麼跑那里去了?萬一那小子暴起怎麼辦?」想到這里,騰蠻臉se又變了變,昨晚上他是見識到黎山河的凶猛的,自己都顯些沒有止住。
「很奇怪,依依一到那小子跟前,那小子就沒有亂動,剛剛我去抱依依還被那小子給弄了一拳頭鐵山再度說道。
「安靜了?難道——」騰蠻臉se變得緩和起來,想來那黎山河還真有點兒護住心切,要不然怎麼會攻擊鐵山,「你的傷沒事兒吧?」
「本來沒事兒,不過剛剛又斷了幾根肋骨!」鐵山苦笑道,「不過這算是好的,沒給我整出個血窟窿就很不錯了
「你的運氣不錯!」騰蠻愣了愣,繼而微微一笑,昨晚雖然沒有看到黎山河打斗的凶猛,但是從那地面上擺著的尸體,就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最初還以為是鐵山干的,不過鐵山搖頭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黎山河後,騰蠻才發現自己前段時間見過的那個光頭小子。而且,昨晚騰蠻也算是見識過黎山河的拳頭,那凶猛勁兒,可是耗費了他不少力氣才將其制住,所以說鐵山的運氣很好。
「血神矛看來不是那麼簡單啊!」騰蠻嘆聲說道,不過,要是自己當初起了貪念,將那小子的血神矛收為己有的話,昨晚自己的小女兒可就凶多吉少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對了,你怎麼看這小子?」片刻後,騰蠻突然問鐵山。
鐵山看著騰蠻的神情,思忖片刻後應道︰「很不錯,領悟力不錯——嗯,心xing也不錯!」領悟力不錯,自然是學習他的刺殺技術,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從留下的尸體上可以看出,那些人都是一劍斃命。至于心xing,則從那誓死護主的表現上看出來的。
「嗯,能從你嘴里掏出這兩個字,不容易啊!我也覺得這小子不錯!」騰蠻笑著道,「走,去看看去
屋內小心候著黎山河的騰依依突然听到父親的喊聲,頓時就撲了上去,埋在騰蠻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似乎發泄著昨晚的恐懼。
「好啦,好啦,都大姑娘了,還哭鼻子!」騰蠻慈祥的模著女兒的頭發。
「父親,黎大哥怎麼還不醒啊?」哭了好一會兒的騰依依終于收住聲音,趴在騰蠻懷里,遛遛的眼珠子盯著床上的黎山河。
「黎大哥?」騰蠻聞言一愣,囁嚅一番,莞爾一笑說道,「沒事兒的,你黎大哥不會有事的,剛剛睡著都還把你鐵山叔叔打傷了,他能有什麼事兒,估計是昨晚太累了,你讓他多休息休息就好!」
「那我就在這兒守著,等黎大哥醒過來!」騰依依突然掙月兌騰蠻的懷抱,跑到床邊,將黎山河的手抱著放在懷里,看得騰蠻一愣一愣的。
騰蠻也想湊近仔細看看這小子哪里發光,這麼吸引女兒,不過想想那突如其來的拳頭,還是止住了腳步,轉身向門外走去,只是嘮叨著︰「唉,女大不中留啊!」
旁邊的鐵山笑了笑,也是看出騰依依對黎山河的依戀,于是道︰「大人,要不要——」
沒等鐵山說完,騰蠻便揮了揮手,笑著說道︰「女兒的事情女兒自己處理吧,我們這些老家伙哪有那麼多時間去折騰!」
「對了,那小子醒過來後,記得通知我一聲!」說完,騰蠻便離開了黎山河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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