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典獄長 第20章 番外︰十世(上)

作者 ︰ 童柯

用我十世煙火,換你一世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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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前,神魔降臨的時代,是格林輝煌的歷史中人族天才一個個涌現的時代,這里是歷史濃重筆墨的篇章,有窮凶極惡的黑暗陣營,自然也有代表著神聖正義的光明陣營。

天邊剛落下的彩虹雨不知不覺間停下,夕陽透過厚重的雲彩將光芒灑落濕漉漉的大地,隨著漂移的雲層,就像在和人們玩捉迷藏。

這里是剛剛經歷戰役的城池,到處是殘垣斷壁,錯綜交雜的藤蔓攀沿在上邊,枯敗和絕望在人們心中滋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這里是被神魔放棄的地方,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北邊來的風沙給淹沒。

流離失所的人們在這廢舊的城池中尋找剩下的食物

沿著枯木枝端掉落下的雨滴侵入泥土中,就像是神明落下的淚,訴說著塵封的記憶。

在一處倒塌的房屋旁坐著幾個蓬頭垢面的孩子,衣不遮體,猶如一棵棵失去養分快要枯死的樹干,露出的來的肌膚幾乎被淤泥覆蓋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們的眼神猶如餓狼一般扒著那些斷裂的牆體,似乎這樣就能找到食物一樣。

果真在他們不斷挖掘下,找到了半片酸腐的米糠包,已經是發黑了的顏色,勉強能看出原來是什麼。

一個全身上下瘦的幾乎沒有肉的男孩,衣服空蕩蕩的掛在枯骨般的身體上,他反射不出任何亮光的眼楮死死盯著那半只米糠包,也許是被他恐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孩子有些害怕向後退了一步,好半響才壯起膽子護著自己的食物恐嚇道︰「你這個骯髒的妖族,不配待在這里,快滾開。」

「惡心,不要臉的下賤貨!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最低賤的!」

男孩的眼神越發凶狠了,像是要把所有看到的東西都毀滅一樣,充滿暴戾的眼神猶如一只饑餓許久的地獄犬。

也許是被這眼神嚇到了,其他孩子更加害怕,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向他。

「大家不要靠近他,他是魔鬼!是吃人的妖獸,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男孩不躲不避,骯髒的皮膚被尖銳的石頭割出一道道血痕,鮮血從裂開的傷口中流了出來,看上去活像從墓地里爬出來的血尸,然後他不再關注那只米糠包,竟是抓著地上的泥巴塞進嘴巴里吃了起來。

他狠狠咬著嘴巴里的泥土咀嚼著,就好像那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食物一樣。

其他孩子猶如看怪物一般看著眼前的男孩,就好像這人是會吃了他們的魔鬼。

這男孩,到底是以什麼力量活下去的!?

就在這時候,被施加魔法的城門緩緩打開了,那溫暖的光芒將城市里殘存的人都吸引了過去。

這座被格林廢棄的城市怎麼還會有人願意來?

戰爭廢墟除了變成死城沒有人會想來,是被格林遺忘的部分。

但有人來了!竟然真的有人來了!!

是食物,看著一個個拿到食物的人喜笑開顏,那群孩子們理所當然忘記那個被他們保護良好的米糠包,一窩蜂似得擠進人群里。

唯一在吃泥土的男孩瞧著那處一眼,又低下了頭,沒人會願意理他,他是妖族……,最低賤的種族,最骯髒最惡心的種族……沒人願意……

他們嫌棄他,他也不要他們!

他要殺光他們所有人,殺光……全部殺光……

充斥著血色殺氣的眼楮狠狠盯著面前的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視線里多出了一雙黑色繡紋的鞋子,看上去不染塵埃,那麼完美。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這是他第一次听到就想沉醉的聲音,僅僅只是听著就好像能觸及到那一抹溫暖似得,暖絨的誘哄就如同他的母親。

是的,他那被魔法師殺得支離破碎只剩下看不清原貌留下肉塊的母親,是妖族。

就算如此,也是讓他感動、溫暖的存在。

他的頭更低了,不再抓泥土吃,卻將本來就骨瘦如柴的身子更往里縮了縮。

那人似乎輕嘆了一聲。

即使是嘆氣也美好的就像是在做夢似得。

剛剛還陰狠的男孩開始瑟瑟發抖,這日頭是這片大陸中最溫暖的季節,他卻覺得好冷,怕玷污這人,玷污這個願意與他說話的人,他是罪惡的妖族,是帶來不詳的種族。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將他整個圈住,男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抱了起來擱在自己手臂上,在幾乎要接觸到那抹體溫的時候他抖得更加厲害。

他好髒!

會弄髒那人的!

那麼干淨,那麼縴塵不染的人不能被他弄髒!

不要踫他!

男孩激烈的掙扎卻撼動不了男子分毫,一股溫暖的力量進入體內,連肚子都不餓了,只能感受到全身暖洋洋的。

「即使是妖族,也不能吃泥土。」

他發了瘋一樣的扭動漸漸安靜下來,那人知道了,知道了他是惡心的妖族。

怔怔的抬頭,幾乎是小心翼翼帶著某種極端希翼的目光緩緩上移。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頭黑亮的頭發,像是最頂級的墨玉,那人身上沒有多余的裝飾,簡單而隨意,但這樣的人就是穿著最簡單的服飾也遮不住尊貴優雅。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完美的臉,就像那人的聲音一樣,每一處都是那麼自然,那張美得不像凡人的臉在看向他的時候卻很溫和,像是全格林的光芒都在他的眼中,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讓人打從心底都產生不了一絲褻瀆的人。

黑衣穿在那人身上卻反而將他襯得越發高潔,他的眼神透著一絲悲傷,低垂的睫毛像是神羽蝶的翅膀。

「啊!」當他回過神,這個完美的不像真人一般的男子已經將他抱到路邊,正在為他的傷口涂抹藥劑。

「弄痛你了?」男子輕蹙著眉,輕聲詢問,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了。

其實他只是發現自己竟然丟臉的看呆了,完全沒注意到身上痛不痛,再說這點傷口早就習慣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他過。

一見到那好看的眉皺了起來,他忙是驚慌的搖了搖頭,一直以為是裝飾物的心髒狂跳了起來。

噗通噗通。

當看到那人不再憂心的表情,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那人,真的沒有嫌棄他。

給了他食物,給了他新的衣服,照顧他的傷口。

只要有那人在的地方,那些孩子都不敢再欺負他。

這世界上,只有那人,不是污穢不堪的。

那人在這座城市待了好些天,他寸步不離跟著,那人對誰都是那樣冷若冰霜的模樣,但每個人都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顆如他外表般神聖的心。

他總是望著那人的背影發呆,也許是太渴望接近,好幾次就能踫到那人的衣角了。

最後他都縮回了手,他太髒了,怎麼配踫到這麼聖潔的人。

這次也一樣,當他要縮回手的時候,突然那人轉頭反握住他的手,溫暖的溫度從手心傳來,熱乎乎的暖入心肺,這就是人類的體溫嗎?

「怎麼了?」那人的語氣總是那麼清冷,但卻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

是的,包括他這個低賤的妖族。

他以為自己那人心中至少有那麼一點點特別,但原來不是,那人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平等寬容。

為什麼!!他不要那人眼里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不自覺的,手上的力量加重了。

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那人停下腳步,疑惑的輕撫他的腦袋。

那人總是那麼溫柔,就算發現了什麼也只是無聲的安慰,不會刨根問底。

什麼都無法進入那人的心,哪怕只有一點點,他感到心里有什麼瘋狂的東西再發酵,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第二天,卻得到那人離開的消息,他找遍了那人這些天會去地方,卻一無所獲。

後來知道,因為光明神殿派人來重建城池了,那人才離開了。

那人怎麼能拋下他?什麼都沒留下就走了,他果然在那人心里什麼都不是!?

他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九大位面無數大陸,他該如何去找那人?

從此,再也見不到那人了?

漸漸的,男孩的臉扭曲癲狂,為什麼他是被拋棄的那個!?

大街上,剛才還發狂尋人的男孩停下了步伐,瞳孔猛地一縮,體內似乎有什麼叫囂的沖破封印,那個本來還是男孩的少年身影在突如其來的黑芒中竄高,長成了一個長發修長的青年,但青年的妖瞳卻好像要剿滅全世界般的無法抑制的狂暴。

他只記得好多尖叫恐慌的臉,然後是很多穿著法袍的人對他不停攻擊,然後他發泄了一通,那些法師全部倒下了,世界終于清靜了。

他要找到那人!

他願用盡所有,只求那人記得他。

史上最強大最凶殘的妖皇經此一役,徹底進入格林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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