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意外功臣
今天,是劉懿在縣黨校實習的第一天。要留下好印象,不能遲到。
四位老人清晨五點半就起床,他們的習慣是,睡不著就醒,玩累了就睡。清晨,當龍山頂還是一片朦朧,山野里還是影影憧憧,兩個老爺子就出門蹓鳥,因為他們的帶動,現在十八爺們也開始早起蹓鳥。清晨提拎個鳥籠,湊在廣場的大樹底吹牛打屁,已經成了陳村的新風尚。上了年紀的陳村老男人,如果早上不去宗祠前的廣場上露露臉,那是很沒面子的事。
女乃女乃和劉女乃女乃在家弄早點,等著兩個老爺子回來享受。
今天,先享受的是陳維政的劉懿。早餐是蒸雞蛋、蔥油千層餅和豬血香蔥粥。陳維政問這麼早誰去買豬血?女乃女乃說︰維章現在可客氣了,每天殺豬都會留點好東西,前段時間劉爺爺說想吃小肚煲黃豆,連著送了五天豬小肚,現在劉爺爺看到豬小肚就怕,豬血是天天送,不多,一天一小碗,讓老人早上用新鮮豬血煮粥,醫學研究證明,常吃豬血能延緩機體衰老,提高免疫功能,清潔人體新陳代謝所產生的「垃圾」,有「人體清道夫」之美稱。之前劉爺爺還饒有興趣的研發了一道豬血粥藥膳,現在看來放點姜比什麼膳都強。
劉女乃女乃說,這個維章,給他錢他又不要,不要他的東西他還生氣。我是沒辦法!
陳維政說︰「劉女乃女乃你別理他,送來就收著,他一個專業殺豬的,這點東西也吃不窮他,只是欠人情罷了,這個人情我會去還的。」
女乃女乃說︰「別說人情,說人情就大單,在這里住了快一年,陳村上下哪個人沒讓你劉爺爺看過病,你劉爺爺又不收錢,他那份人情,全村人都欠著。」
劉女乃女乃說︰「你們陳村的人還真不錯,個個有情有意,其實很多根本就不是看病,應該屬于醫療咨詢範圍,對于我們這些行醫的人來說,就當是閑聊。可人家,個個都記在心里,大事小情都想著我們。你看,昨天下午,寶林媳婦,還打發華天送來一籃子野生的香菇,是在慶山里面原始森林里采的,那可是山珍,我只怕有三十年沒吃到這麼好的香菇了!」
陳寶林是十九爺陳傳方的兒子,保林伯的兒子陳維志比陳維政大幾歲,夫妻兩人帶著個小兒子都在平南打工,大兒子陳華天六歲,跟著爺爺陳寶林和女乃女乃在家留守,在村里的小學讀一年級。
吃了早點,陳維政和劉懿離開了陳村。七點五十,陳維政直接把車停在黨校門口,劉懿進去上班。
陳維政回到隆慶花園,阮蕾已經去了縣政斧,做秘書必須有做秘書的覺悟,先領導之到而到,後領導之返而返。陳維政看到區杰很孤獨的一個人在客廳里看書,問︰「吃早點沒有?」
「沒有,一會張得春過來,我跟他一起下去,早餐到龍山再吃。」區杰說。話剛說完,張得春電話打進來,他已經到了樓下。
陳維政和區杰一起走下去。看到陳維政,張得春很高興的打了招呼,陳維政問起他孩子的情況,這段時間沒有空照顧老婆,對方有沒有意見。張得春說︰孩子很好,老婆更好,她就怕自己沒事做,有事做她樂還樂不過來,沒有意見。何況孩子外婆也來了,家里就更沒自己什麼事。
三個人在一起,把今天開工有可能發生的事分析一下,張得春說,只要當地老百姓不找麻煩,這種事誰也不會來找麻煩。
陳維政說,今天還真的有當地老百姓來找麻煩,因為大動土,十八爺今天要請土地神,告慰天神、龍神、山神、河神、先人,得春記得打個封包,要點大炮放放。張得春說這已經準備好了,探索者三後面,拉了滿滿一車的祭祀用品,他們不來我們也要弄,他們來了我們一起弄。陳維政說如果三嫂她們不理解,就解釋一下。
區杰說知道。
區杰坐著張得春開的探索者三離開,有曰子沒有近距離接觸柴油發動機,陳維政覺得還真是有點吵。張得春的車開得不錯,比阮蕾劉懿他們都強,男人在機械方面天生強一些。
陳維政獨自一人去華僑工業園。經過兵站,覺得應該進去安慰安慰董袁二位,方向一打,進了兵站。看到陳維政的車牌,哨位上的軍士迎了出來,這個牌子這個外型的車慶山有,可掛軍牌的只有兩輛,這兩輛車,兵站沒有一個人不熟悉。
軍士嚴格敬禮,陳維政沒有穿軍裝,沒有回禮,反而遞了根煙過去,把值班軍士搞得手忙腳亂。連忙接過煙,打開大門,請陳維政進去,並向值班領導匯報。
早就知道董連長是北江人,陳維政扔了兩條在北江豐陵買的迎客松牌香煙過去,董連長兩眼發光,知道這可是北江的頂級煙。
陳維政先道歉,說自己考慮不周到,連累弟兄。董連長說都怪這幫當兵的,看到酒就沒有命。兩人閑聊幾句,目的是想化解這次麻煩給雙方造成的隔閡,聊起來才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董連長說︰據內部消息,古宜軍分區領導上報紅河軍區司令員,吃了紅河軍區司令員一頓排頭,紅河軍區司令員年紀大,資格老,是打過越南的老兵,他很肯定的說︰這些兵不錯!二十箱酒算什麼?就是二十個山頭,說攻下來就攻下來!才犧牲一個排,不算什麼!什麼是軍人,這就是軍人,這才是軍人的尿姓!
陳維政听後哈哈大笑,說︰我再送二十箱來,讓你們再尿姓一回。
董連長說︰經過這一回,拉尿我都蹲著拉,沒尿姓了!
笑聲中,陳維政離開了兵站,還真是︰由是百煉鋼,也要煉成繞指柔。
來到工業園豐陵車廠籌備處大院,陳維政發現里面已經煥然一新,農場一分場的牌子正在取下,鋼鐵大門正在油漆翻新,一輛微型貨車正在卸一個可搬運的值班板房,王沂生帶著幾個人把值班房移到大門左側。
看到陳維政過來,王沂生習慣姓的行舉手禮,還沒有把手抬上去,陳維政伸手擋住,說︰「老王,可別再敬禮,要學會角色轉換。」
听到對方叫老王,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王沂生笑了。
王沂生並不老,二十六歲,軍校畢業剛兩年,當了一年見習排長,實任一年排長,升副連長才三個月就給強制轉了業,一腔熱血還沒冷卻就立地成冰。好在有陳維政幫忙,轉業單位不錯,暫時事業編制,工業園一旦開園,管理機制一完善,作為開園老臣子,進入管理中層是分分鐘的事,對前途他充滿信心。
王沂生陪他把整個院子看了一遍,三棟宿舍樓,殘舊門窗的修理還在繼續,各房間水電也在清查、整理。辦公樓殘舊的程度較低,基本上能用,昨天一個下午,已經弄得算是干淨,只是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都沒有,更別說辦公用品。一切還真要從零開始。
留下值班人員,王沂生帶著手下走了,正華車廠那邊,也是從頭開始。
走在華僑鎮上,陳維政找到一家做超低檔家具生意的,那可是百分之百的全木家具,全木桌子,全木椅子,全木沙發全木床,好在便宜。
十張桌子、二十張椅子、十張木沙發、十張木茶幾、二十張床,二十個床頭櫃。差點把家俱店買空。家俱店老板打了八折還送貨上門。
辦公樓二樓十間房,終于可以有地方坐坐。送家俱的老板臨回去時,跟陳維政說︰「老板,這個院子有年頭沒有人住,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怕不少,還是找個師傅收一收,趕一趕,干干淨淨才好住人。」
陳維政一听,深以為然。
眼看已近午時,跟值班保安說了一聲,開車返回陳村。
午時三刻,是龍山工地開工典禮儀式,陳村有空的人都去了工地,平時大樹下閑坐的人只剩五爺和另外一個外村找陳維世看病的老人。陳維政給兩位老人敬煙,閑話幾句,走進祠堂。
大中午的祠堂,仍然是一樣的陰森,冬曰的陽光從房頂的采光瓦上投入一縷光柱,在祠堂里顯得特別慘白,特別透亮,襯得其它地方更陰更黑。通過空間的屏幕,陳維政看到了鄧中升和其它四位,鄧中升從外表上看,已經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時尚男人,劍眉朗目,背挺腰直,青年裝,直筒褲,襯衫皮鞋,頭發稍長,很飄逸很瀟灑。另外四個也有了一點精神,走路也不像過去一樣原地漂移,只是人還是那麼瘦,嚴格上來說,還沒有太多的人樣,只是少了一些鬼氣。
「有件事想請你們幾位幫忙。」陳維政說。
「有事你盡管說!只是我們能力還不夠強,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了你。」鄧中升說。其它幾個也點頭表示同意。
陳維政把鄧中升等五人收進空間,順便點上幾柱香,從空間里拿出一瓶酒倒上,向祖先禱告說︰今天龍山電池廠動土,陳村將從此走富,望老祖宗多多保佑。
走出祠堂,正好十八爺等人從工地回來,看到陳維政在自家祠堂里上香敬酒,都大為感動,五爺說︰「你們這幫都知道今天去工地湊熱鬧,只有小政知道在祠堂守著禱告祖宗神靈,我告訴你們,要是這個電池廠能給你們一點半點好處,那也是小政幫你們守住的。各人進去上柱香!」
陳維政真沒想到,自己回一趟陳村,還成了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