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慶山深處
清晨,劉懿從沉睡中醒來,身邊陳維政不在,劉懿以為他去晨運,四周看看,運動衣服還在,知道陳維政進了他的空間。果然,等自己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時,陳維政已經出現在房里,一臉笑意看著自己,表情有點壞壞的。
走到劉懿身邊,陳維政輕輕把她樓在懷里,臉輕輕踫觸劉懿的臉,劉懿剛剛洗了臉,潤濕而清新。劉懿很喜歡陳維政這種無厘頭的,沒有前因,也不需要後果,興之所至,愛隨心至。
劉懿把身體緊緊的貼了陳維政一會,說︰「昨晚上又在空間里,沒有睡是吧?」
「睡不著,在里面看上一會書,不知不覺就天亮了。」陳維政說。
「現在是繼續睡?」劉懿問。
「不睡了,你今天怎麼安排?」陳維政問。
「我回陳村。」劉懿說︰「維世哥今天去老丈人家喝喜酒,讓我回去幫他頂幾天診所。劉爺爺約了一些疑難雜癥的病人,今天來讓我看看。」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要去一趟慶山山里。」陳維政說。
中秋的慶山,漫山彩葉,紅色、金色、褐色、紫色……最多的還是綠色。從陳村信步走入,穿著幾座平緩的丘陵和丘陵上郁郁蔥蔥的杉樹,就進入到慶山山脈。慶山山脈,以石山為主,地勢險要,少人居住。山上長著各種野生雜木,基本沒有路,即使有,也是采藥人走出來的路,一腳在天一腳在地,沒有攀岩的經驗,走入慶山不太容易。陳維政第一次進慶山時,正好讀了吳冠中先生那篇著名的《養在深閨人未識》,覺得不是在寫桃花源而是在寫慶山。
陳維政有意識的避開軍事實驗區正在開發的那道峽谷,從峽谷的東面進入。遠遠看去,慶山高聳的主峰尖尖的峰頂就在天際,背負青天,雖然不很高,但是,很險要,老人們說,因為險要,沒人爬上過慶山主峰,在慶山主峰下有一條深澗,陰森之極,正午不見陽光。
通過與蔣子敬的交流,知道目的地就是慶山主峰下的那一條深澗。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更何況是未開發的原始山區,好在有搬指可用,幾次遠拋,已經到了慶山主峰,再從主峰找到澗底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陳維政就出現在這里。
完全的原始地貌,枝葉蔽天,苔蘚滿地,老藤盤著枯樹,石底淌著細流。陳維政把兩個大PE桶拿了出來。打開裝著蔣子敬的一個,說︰「老蔣,這個地方行不行?」
蔣子敬一道煙從PE桶里冒出,看了看周邊的地貌,說︰「可以了,已經不遠。」再看看滿溝澗沒有一處好落腳的,有點歉意的說︰「這地方超級難走,難為你還能走進來,既來了,又沒有什麼招待,真是不好意思。」
陳維政注意看了一眼蔣子敬,知道是開年時先收入PE桶的那個,當時著急,根本沒有看對方長什麼樣,這回注意一看,這形象還就是一個長胡子老頭,葛衣布衫,一臉皺皮。說︰「不用客氣,我進來一趟並不很難,你不必太在意。」
蔣子敬知道陳維政應該有自己的法寶,不敢多問,說︰「在前面不遠的老窩里,我們積攢了不少金絲玉線,你走路過去不方便,我這就過去拿過來給你。」
陳維政點點頭。蔣子敬的身子向溝澗深處飄去,雜樹野藤對他沒有任何阻礙作用。沒多久,在陳維政的面前,出現了兩大堆金絲玉線,油亮光澤,均勻精致,比空間里的質量高出很多。
陳維政把另一個家伙從PE桶中放出,這個家伙一出來,一言不發,惡恨恨朝蔣子敬沖去,蔣子敬不慌不忙,腳來腳擋,拳來手擋,三招兩式,把那家伙壓倒在地。蔣子敬恨恨的說了幾句什麼,那家伙才停住手,全身卷成一團。蔣子敬對陳維政說︰「這種低等生物,活了一萬年也是白活。」
陳維政手一抄,把兩大堆金絲玉線收進搬指,說︰「我就在下面龍山陳村,你如果無聊了,就去找我,偶爾去陳村祠堂做做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不做惡客就行。」
「有你在,龍山陳村只怕沒有人敢去做惡客。」蔣子敬笑笑,說︰「慶山里有一些珍稀木靈,我這里收集有一些,如果人類攝入這些木靈,對身體很有好處,你有沒有收集靈體的東西,如果有,我可以給你一些。」
陳維政把搬指里的青幡祭出,說︰「這個行不行?」
蔣子敬說︰「行是行,就是里面的東西太雜。還不如弄一個大桶來得干淨。」
陳維政收好青幡,拿出一個廣口抱桶,說︰「用這個吧。」
蔣子敬從懷中拿出一堆彩色的靈力球,說︰「這個紅的是靈芝木靈,白的是人參木靈,紫的是雪蓮木靈,黃的是黃芩木靈……哦!等等,那家伙收集有一種天蕨木靈,非常難得,開竅增智,是遠古時人類修練築基的必備良藥,據說在元代之後就絕種了。」
走過去,在那家伙懷里生硬搜出幾朵褐色的木靈,遞給陳維政,說︰「山里的動物靈,都很低級,到是一些木靈有點價值。我這段時間,得你相助,在禁錮中吞噬了四個高級別魂靈,心智恢復很快,如果你還有昨天那種散靈,能不能再給我一些。」
陳維政看看空間里,三官堂收集的靈體昨晚上用了兩桶,還有兩桶,拿了出來,說︰「這種包裝你能用嗎?」
蔣子敬說︰「不能。」
陳維政把桶打開,蔣子敬揮揮衣袖,把桶里的散靈收在袖中,滿意的再度謝謝陳維政。蔣子敬很江湖,之前他把各種木靈送給陳維政,目的就是想要這些散靈,他在搬指里,對空間發生的事情很清楚,知道還有不少散靈,按照陳維政的姓格,收了別人的禮物,一定會超額回報。
陳維政向蔣子敬告別,離開深澗,重見天曰。回到陳村,不過是半天功夫。來到陳維世診所門口,想去偷看家里的劉小醫生是怎麼看病的。還沒走進診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燻香味,這是劉老爺子的創造發明,他認為診所病菌很多,西醫的消毒方式只能給器具消毒,不能淨化環境,淨化空氣,必須用中藥配制成燻香,才能驅逐病菌,優化環境。劉懿劉醫生正在給人診脈,一件干淨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听診器。三根手指搭在一位超過六十歲的老頭子手腕上,劉爺爺坐在身後,滿意的看著劉懿。
「發現什麼了嗎?」劉爺爺說︰「有什麼發現盡管說,不用避諱,你的這位病人我已經幫他看了十年的病,是個百無禁忌的樂天派。」
劉懿笑著說︰「如果是百無禁忌的樂天派,那我就說。人啊,生老病死,自然規律。」
「呵呵,丫頭。」老頭子笑道︰「十年前,你爺爺就是這樣說我,十年後,你又這樣說我,我真想再過十年,還有沒有人這麼說我。」
「你拉倒吧!」劉爺爺說︰「你都已經賺回十年了,還想再賺十年,別貪心不足!」
「寧在世上捱,不願土里埋。老劉,可別這麼咒我。」老頭子說︰「這兩年,退休工資一調再調,我是每天早上一睜開眼楮,就知道,今天一百五十塊錢又到了手,喝二十塊錢早茶,打二十塊錢麻將,還用不到零頭。我可不願意那麼早去土里埋著,紅花花的人民幣不要,去要那些粗制爛造的冥府通用。」
劉爺爺故意逗他,說︰「我們國家,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拖累,正經工作的時候天天泡病假,退休了反而越來越精神,退休工資領得比在職人員還高,一天沒事干還就愛捧著張報紙品頭論腳。」
「胡說。」老頭子不樂意了︰「我李老頭那時候,一個人上一個學校的課,下課還要幫孩子們弄中餐,早上去河邊接,晚上要送過河,寒冬臘月,光著腳背著學生過河,就這樣弄出一身病。哦!到你這里成了泡病號。」
「那國家也對得住你,一個月四千五百塊退休金,你問問劉懿,正經上班的一個月多少錢。」劉爺爺說。
「多少?」李老頭子問。
「還沒有兩千,不到您的一半。」劉懿說。說完才發現,正式工作快三個月了,還沒有去刷過工資卡,到底一個月得多少,自己並不十分清楚。
陳維政听到他們的對話,看了一眼樂呵呵的李老頭子,這是一個離死不遠的家伙,氣色之差,平素罕見,偏偏他還天生樂觀,把生死渾不當回事,一副活多一天賺多一天的樣子,讓人生出敬意。
陳維政認識鄧中升們之後,知道還真有我們人所不知的一界,對生死就看得比過去淡很多,生,未必就是幸福,死,未必就是悲哀。但是追求生命的延長,總是每一個人的,即使是一個病于膏肓的人,仍然在努力追求,何況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延長的方法和機會。陳維政知道,老天對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