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撤退的命令,大家立刻整裝匍匐後退,向著隊長指定的樹的方向移動。♀
夜晚的山里又冷又陰暗,本就給人一種恐怖和瀕臨死亡的絕望感,更何況周圍還有狼群環飼,隨時,那種類似死亡的感覺就會成真。
戰士們匍匐後退的動作非常慢,每做一個動作便會停下來仔細听那些狼的動靜。
離那棵樹最近的人已經只剩下一兩米距離了,只要在往後一點點,他的腳底心就能踫到老樹粗壯的樹干,大家眼角余光掃到後都稍稍松了口氣,只要有一個人到達,生的希望就大很多。
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大家剛松口氣,三點鐘方向的樹叢猛烈晃動,接著傳來一聲慘叫。
李鐸眼皮豁然一跳,鼻尖嗅到一絲血腥味兒。
「不好!隊長,卅子被攻擊了!」李鐸邊上一個老兵語氣很緊張,但是聲音依然輕,看得出很是訓練有素。
有人被狼攻擊,那是李鐸最不願意看到的,他一咬牙,抽出別在後腰的軍用匕首說︰「老葛,我們倆去救人,其他人繼續撤退,快!」語速極快,若非情況緊急,絕不至于讓李鐸這樣說話。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其他人也不再放慢速度,快速爬到大樹下開始往上攀,而李鐸則是帶著老兵葛大慶迅速往卅子的方向移動。
此時厚重的雲層被風吹開,月似霜華,銀霜灑滿了樹葉。
「呵!」饒是葛大慶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
卅子的整條手臂都被一頭狼咬在嘴里,拉扯之間白骨隱約可見,血更是不要錢似的汩汩往外冒。
「隊長!」葛大慶看著李鐸,唯他馬首是瞻。
李鐸打了個手勢,讓葛大慶繞到側面,等他信號兩人一起進攻,爭取一舉將這頭狼給結果了,好把已經暈過去的卅子給救出來。
「好 ,隊長你小心。」回了個手勢,葛大慶一毛腰鑽進樹叢里。
李鐸將匕首握得死緊,恨不得此時再有一把軍刺在手,那就萬無一失了,可惜這次訓練在裝備上沒有軍刺要求,配備的冷兵器就只有一把小巧鋒利的軍用匕首,用在平時那是防身炊事兩不誤,今天可就有些難了。
卅子,一定要沒事啊!
李鐸心里默念一聲,收到了來自葛大慶的信號,他已經準備就緒。
李鐸矮□,將呼吸放慢放輕,不遠處已經爬到樹上的幾人借著月光看他和老葛的一舉一動,皆是緊張萬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被冰涼的山風一吹,又渾身犯冷。
一分鐘兩分鐘
平時一眨眼就過的時間,此刻過得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那頭狼嗅了嗅卅子,接著就將他放到地上準備大快朵頤。狼的動作讓大家以為卅子已經不行了,而李鐸遲遲不動讓大家以為他要放棄救援,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黑影猛然彈起,撲向那頭饑餓的狼。
是李鐸!
眾人精神一震,又聚精會神。
只見李鐸彈起前撲的動作剛猛利落,快要落地時振臂一揮,匕首向著狼眼揮去。
黑暗中最不難辨認的就是餓狼那泛著綠光的雙眼,李鐸一箭雙雕,一匕首下去就將那畜生的一對招子壞了,畜生「嗷嗚」一聲慘叫,松開了嘴。它嘴一松,在邊上待命的葛大慶立刻也跟著撲上,正好接住卅子,翻滾幾下躲到一邊。
到嘴的肉被人給搶走了,一對招子又壞了,那頭狼氣急,連續嗷叫幾聲,聲音甚是淒慘。
李鐸見情勢不妙,也顧不得隱蔽,對葛大慶大喊︰「老葛,走!帶卅子走!」
「可是隊長」葛大慶怎麼肯走,那頭狼發急了將李鐸撲倒在地,血盆大口正慢慢向他逼近。
李鐸一腳踹在柔軟的狼肚子上,力逾百斤,那畜生劃出一道弧線,痛摔在地。
「走!我沒事。」
見葛大慶還在猶豫,李鐸又說︰「活兩個總比三個都死在這好,你是軍人,听命令!」
葛大慶咬咬牙,將自己的匕首拔|出來扔給李鐸,「隊長,你小心!」說著,便拖起意識有些轉醒的卅子往樹的方向移動,樹上有人接應,他們先是合力將卅子托上去,再先後爬到樹上觀看戰況。♀
那頭狼或許是餓極還瞎了一對招子,怒氣攻心勇猛起身,靠著嗅覺再次撲向李鐸。
狼的鋼爪外露,若是被抓一下非得腸穿肚爛不可,李鐸當然不能讓這種情況產生,他的小媳婦還在等著他!自紂無力正面應對,李鐸只好一矮身躲開狼的撲擊,感覺到頭頂上風聲呼呼,帶著一股狼身上特有的腥臊味,臭不可聞。
那狼一擊未果更是暴躁,爪子剛著地便猛然回身,還待再來一擊。
如此重蹈覆轍,李鐸豈能再次上當,他反手抓牢匕首振臂,正好迎上畜生撲上來的勢頭,只見那帶著倒刺的匕首一下子扎進狼肚子,「嘩啦」一下劃出一條長口子,狼血立刻糊了李鐸滿頭滿腦。
畜生從未受過這樣的攻擊,沉重的軀體立刻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李鐸看它再無反擊之力,便手臂一揚抽出匕首,倒刺勾著畜生的內髒腸子帶出來,呼啦啦流了一地,還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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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熱氣。李鐸將匕首上的內髒碎屑甩掉,轉身撿起剛才打斗中掉落的裝備,準備去和隊友會和,就在此時,陡生變故。
地上月的霜華被遮去,李鐸猛一回頭,只看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畜生居然又向自己撲來,尖利的獠牙閃著寒光,要和自己同歸于盡的樣子。來不及思考,李鐸一反手,將剛才葛大慶交給他的那把匕首刺進了狼的咽喉,霎時,又一股熱血噴涌而出。
帶著不甘和絕望的眼神,狼摔在地上,終于不動了。
真是奸詐,居然裝死
李鐸抽回匕首往樹的方向移動,蹲在樹上的戰友們欣喜若狂——李鐸贏了,他活著回來了!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們可真想歡呼慶祝。
「隊長,你真行!」有人壓低了嗓子說。
黑暗中李鐸似乎笑了一下,也為這死里逃生感到輕松,可是他的笑容並沒持續多久,就僵在了嘴角。腳下傳來幾不可察的震動,有什麼東西正在向他們這里移動,並且數量極多!
顧不得隱蔽,李鐸撒開腿就往樹跑去。
樹上的隊員們顯然也察覺到了震動,有人翻出夜視望遠鏡一看,嚇得快尿褲子了。
「不好了,好、好多狼!!!往這里來了!」
「什麼!」葛大慶搶過望遠鏡一看,也是臉色驟變,「隊長,它們過來了,快!」
李鐸拿出軍區大聯訓時的體力和耐力加速奔跑,快到樹底下的時候突然彈跳起來撲到樹上,接著手腿同時使力蹭蹭蹭往上爬,饒是他速度如此之快,還是被狼群的先頭部隊追到,褲腳被狠狠撕去一塊布料。
「隊長!」葛大慶見狼群追上,緊張地探出身軀,目呲欲裂,「隊長,把手給我!」
李鐸二話不說把手放進葛大慶伸出的援手中,借著他的力道躍到一根粗壯的樹干上,終于和大部隊會和了。
呼!
李鐸長出一口氣,覺得真是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圈,一身衣服濕了個透心涼。
「怎麼樣,卅子沒事吧?」李鐸一邊問,一邊馬不停蹄整理裝備,將匕首還給葛大慶。
「沒事,撕了一小塊肉,但沒傷到筋骨,已經止血了。」
李鐸點點頭,沒傷及筋骨是最好的,否則萬一有個好歹,這年輕人的軍旅生涯就這麼斷了,實在是可惜的很。
招呼大家將裝備整理一下準備迎戰,狼群的大部隊已經在樹下集結。
那些狼如潮水一般前赴後繼涌上來,跑到先前被李鐸解決的那頭狼身邊時停頓一下,一涌而上將其吞食干淨後再往樹的方向沖鋒。一時間,黑暗似乎被點亮了,一對對閃饑餓綠光的眼楮在黑暗中起伏,恐怖而詭異。
樹上的人除了李鐸,誰都沒正式見過狼,剛才一頭狼已經讓他們六神無主,現在樹下聚集了上百頭狼,這可要如何是好!饒是這些士兵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對死亡產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來,全都將希冀的眼神投向李鐸。
借著月光,李鐸掃視他們一眼,「槍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隊長,你說怎麼辦,我們一起干!」
李鐸拍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安慰,並未提及他話語中的顫抖,只是讓大家準備好手電。
軍用手電燈光極亮且照射距離遠,李鐸讓他們等自己的指令,一二三後便一起打開手電往下照,強光立刻讓狼群這種黑暗生物暫時失去視覺,同時李鐸又下了第二個命令,「打!」
話音剛落,槍聲四起。
里啪啦的槍聲下,潮水般的狼群被射殺掉幾只,如同先前來時一樣,後面的狼毫不猶豫地循著血腥味將同伴吞噬,再繼續進攻。
沒有啃干淨的狼尸體成為了很好的墊腳石,後狼踩著前狼的尸體嘗試往上跳躍,一個身體探得太外面的小兵差點被抓下去,李鐸見狀立刻改變策略,他從腰間翻出一枚手雷,拔了保險後奮力往外扔去,下一秒平地起驚雷,火光中只見血肉四濺,幾頭狼被炸得拋到半空中,又重重摔在地上。
呼啦一下,六親不認的狼重蹈覆轍,吞噬自己的同族。
大家見李鐸的方法有效,紛紛效仿,手雷一顆接一顆被扔出去,平地驚雷將狼群大部隊擊潰,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幾頭狼在那,早就忘了過來的初衷,只知道忘情地啃食。
剩下的幾頭狼被他們點射解決,每一頭都是一槍爆頭,腦漿四濺。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候,月亮漸漸隱去身形,太陽卻還未從地平線升起李鐸讓大家乘著天還沒亮先睡一下,自己則是端著槍繼續警戒。
晨光微曦,不少人紛紛醒來,探身往樹下一看,差點沒惡心到——滿地狼群尸骨,密密麻麻血肉模糊,就像一個大型屠宰場。
李鐸見他們個個臉色不太好,說︰「怎麼,很可怕?」
「嗯,隊長你不怕?我當兵那麼多年,從沒見過那麼惡心的場景!」葛大慶說。
李鐸將整理好的裝備背到身上,準備下去,「再惡心也要吃,留一個人照顧卅子,老葛下來做飯,其他人也下來幫忙。」說罷,便率先爬到地面。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會是要我們吃狼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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