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然從來沒有反抗年長者的意圖,但他顯然仍然對于自己損失了一盒心愛的巧克力而感到心痛不已。他捂住臉,幾乎是用催眠自己的口氣痛苦的喃喃道,「只是一盒,只是一盒而已,沒關系的,我一點兒也沒介意……真的,真的,我完全沒感覺……」
他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愛,葉盡歡看著這樣的他,不由的勾了勾嘴角。他並不怎麼喜歡小孩子,但實在很喜歡看到別人吃虧的模樣。
當然,葉盡歡這回看起來年齡可沒比這少年大多少,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相差最多也就十歲了。他的相貌英俊卻不顯陰柔,爽朗帥氣的模樣十分能給人好感,很輕易的就能讓人覺得他值得信賴,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那種典型的備受同姓推崇和女孩子們喜愛的中心角色。
「我保證,一切都事是有原因的。如果這傷了你的心,那我可真是犯大錯了。」
他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像風一樣的拂過雙棲的耳畔,輕柔而曖昧,卻讓少年不由自主的重新展露了笑容。這本來就是個很特別的男人,針對于一直跟著他的葉雙棲而言就更是如此。被給予了重要的姓氏和名字,被給予了活著的理由和生命的意義。早就已經不再是作為一個個體了,從一開始葉雙棲可ou是作為葉盡歡的附屬品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有介于這一點,葉雙棲對于自己能夠被當做機器來使用而感到驕傲無比。
他是個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家伙,腦子里只有「有用」和「沒用」兩種,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他對于最重要的盡歡哥就是有用處的。
「我最喜歡盡歡哥了。」
他用力摟住葉盡歡的手臂,像只乖巧的寵物般的蹭了蹭葉盡歡的臂膀,模樣溫順的簡直像只毫無攻擊力的綿羊。僅僅只是這樣隨口一說的安撫也能讓這個單純的少年感到無比的滿足。對于他而言,只要听到葉盡歡的聲音,靠近葉盡歡並且觸踫葉盡歡身體的任一部分,甚至只是貼近他感受到葉盡歡身上微不可聞的淡淡的獨特氣息,都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雖說如此,去除假象,他仍然只是一只凶殘的野獸罷了。即便被馴養,卻仍然不懂得控制力道,偶爾甚至會在無意間抓傷主人。
感受到因為他不知輕重的力道而自手臂傳來的輕微的刺痛感,葉盡歡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他畢竟只是個腦力勞動者,然而他馬上就恢復了溫柔的模樣。作為一個好主人,他永遠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縱容寵物的攻擊性。他的模樣可真是溫文極了,無論何時何地,從任一角度看去都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讓一般人只覺得跟他隔著千層的距離,不好接近,卻又不•甘•遠•離。
「只是一盒而已,是我太小心眼了,我相信盡歡哥。況且盡歡哥來這里也是有別的目的的,馬上要在這里舉辦的大型畫展你不是等了很久了嗎?我不想給你添多余的麻煩。你也不需要顧慮我的。♀」
葉盡歡越是溫柔以待,葉雙棲就越是沒有勇氣去要求些什麼。不,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他已經完全心滿意足了,再說便是奢求。對于過去一無所有的葉雙棲而言,只要對方一直在他身邊,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他,只要自己對自己滿心憧憬的葉盡歡還有用處,那麼就足夠了。可這樣糟糕的自己,手染鮮血骯髒的自己卻不僅得到了這些,還被對方用比誰都溫柔的態度對待了。
那個人比任何人都要溫柔,比任何人都要理解他,比任何人都縱容他。甚至于還為了已經殺人成癮的自己做出各種計劃以此來欺瞞過那些死死追蹤著的警察和查案組成員。
明明是有著正當工作,受人尊敬的藝術家,卻為了自己變成了殺人犯同伙……葉雙棲其實經常為此而感到自責。
葉盡歡眯起狹長的眸子,這讓他看起來有種慵懶的性感。但實際上這又與他給人的清爽溫柔的氣質相悖。他抿著唇微笑著,模樣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為他心跳不已,他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在我看來,再值得期待的畫展也沒有我的雙棲來的重要。」
他口口聲聲提到的少年簡直像是無比的重要。
事實上也是如此,葉雙棲是他一手雕琢出來的重要的藝術品。除此之外,他還將少年作為殺人機器使用,只要下了命令就能夠完美完成的,天生的殺手。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始終覺得葉盡歡是干淨的,他本身才是骯髒的。從這一點看,關鍵時刻完全可以作為替身扔掉。他是腦力思考的掌控者,少年則只需要發揮出力量作為行動的被控者。
雙方都對這樣的現狀十分滿意,至少葉雙棲雖然內心愧疚卻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自己是重要的,自己是無法缺少的。
那麼去除掉這一點,少年還重要嗎?
葉盡歡默不作聲,只是露出令人猜忌的奇異笑容。
「可是,我想要你高興。」
少年仰頭看著他,兩人對視的時候,葉盡歡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有多麼的真摯與深刻。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這樣的眼神所打動,葉盡歡自然也不例外,他輕輕撫模著少年柔軟溫熱的臉龐,嘴角的弧度莫名的讓人心顫。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葉盡歡會對一個只是相貌出色的陌生「女人」示好嗎?答案可以是是,也可以是否。如果對方真的是女性,那麼憑借多年養成的對女性的美好禮儀,他自然而然的會禮讓女性。但可惜的是對方並非女性。雖說如此,但葉盡歡仍然決定要從「重要的同伴」那里奪食來滿足陌生人,原因自然只可能是對方的身份了。
「我現在就很高興哦。」葉盡歡咧開唇笑了一下。「好雙棲,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我這次的目標?」
葉雙棲從來不擅長思考,這一點在他和葉盡歡接觸之後尤為明顯。《》對于他而言,他只要接受命令,按照步驟清清楚楚的殺人就可以了。從某方面來講,他在其他方面簡直單純的讓人不忍直視,他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他缺失了太多的記憶,在那之後唯一存在的人就只有眼前的葉盡歡而已,也因此,他需要的在意的也只有葉盡歡。
看他這副樣子顯然是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的話,葉盡歡無奈的再次嘆了口氣。
除開值得期待的新人畫家的畫展以外,他們來到這里自然有更加重要的原因。從之前得到的查案組的情報來看,那些被抓到的罪犯很有可能並沒有被殺掉,而是全部被秘密關押了起來,直到從一頭頭野狼被養成家犬。將圈定的嫌疑最大的地方一一規劃,排除下來最後剩下的只有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了。
至于原因當然也很簡單。
查案組當年最有潛力的兩個新人可都是在這邊隱居啊,除此之外,軍校每年都送實力強勁的成員過來也是一大疑點。雖然辦的相當隱晦,但真心要查的話,也並不是做不到。
簡單的殺人游戲說實話葉盡歡已經有點玩膩了,他渴望的是更加宏大的,更加氣勢磅礡的,更加震撼人心的賽場。為此,他不惜將這個國家作為舞台,將這些警察和查案組成員作為木偶,而那些等待被拯救的囚犯們自然就是進攻者,只有他才是這個棋盤之上唯一的幕後玩家。
比起外面對于他們簡單的連環殺人犯的印象,查案組在並不確定他們到底是幾人的情況下判斷罪犯應該是個人犯罪,罪犯應該是成年男性,不超過三十歲,身高是一米八二,體型偏瘦,但體術很強,殺人的武器並不固定,多采用臨時取材。從這一點來看,他應該是個相當隨性且好相處的人。另外從被殺對象的相似性來看,罪犯只對年輕單身男女感興趣,應該有著自己的美學堅持。罪犯可能很有藝術性,在被害者里有不少經常出沒于藝術博覽館,畫展等地。他說話的技巧應該相當不錯,被害人非常信任並且喜歡他,因為發現的尸體往往都處在非常放松的狀態,從衣著和妝容來看也是細致打扮過的。
從遺留下的細微線索就能夠得到種種情報,甚至模擬出大體人格的查案組確實很有能力,但葉盡歡並不打算對此做出任何夸贊。因為這些細節有不少本身就是他刻意泄露出去的,事實上他可真是從來沒有殺過人,他只喜歡處理尸體。並且,他只是個單純的頭腦派,真要論體術,任何一個軍校出來的都能夠將他輕松ko。但這並不值得擔心,因為他身邊的這台機器絕對能夠為他掃除一切障礙。
「目標嗎?可以這麼說吧。但不是你的,是我的。」
葉盡歡笑了起來,他看起來冷靜而知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一定和秘密監獄有著莫大的關系,因為他就是五年前那樁女裝人偶事件的受害人之一,那個號稱軍校歷代來最有潛力的畢業生花憐玦。」
「女裝人偶?你說的是當年那個給抓來的男性打雌性激素,並且給他們做催眠,然後再給他們換上女性的衣服,讓他們徹底以為自己是女性忘記自己成為僅供性作用的人偶的事件?」
那場犯罪發生後在他們暗世界圈子里也產生了極大的反響,葉雙棲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甚至還偷偷的去專門觀摩過那個人的注射場面,但事實上他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殺人愛好者,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于這種將自己的目標變性的行為果然還是理解不能。
「你記得很牢嘛。」葉盡歡挑挑眉。
相比起某些人對于這場案件的惡寒,葉盡歡其實還是挺能理解那個犯罪者的。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對于自己作品的雕琢吧,藝術家總是讓人無法理解,出現幾個喜好特殊的也並不奇怪。況且,看到現在的花憐玦,他還是覺得那個人的審美觀確實不錯的,現在完全淪為女性體的這個男人已經算是無限接近完美品了。
「盡歡哥想要怎麼做呢?既然是那場案件的受害人,應該不好攻破吧。如果我直接抓住他威脅,進展可能反而會快一點?」
葉雙棲建議道。他是個實戰派,無論做什麼都喜歡速戰速決,因此有的時候就會不計後果,這種時候往往就需要細致謹慎的葉盡歡來掩蓋掉他的這一點特性。
被他完全不經過大腦的提議刺激到,葉盡歡忍不住有些頭痛。
雖然說相輔相成是必要的,但如果雙方的思維差距太遠,多數時候除了高高在上的自得感以外,還會不由自主的感到麻煩。如果能夠互相理解的話,有些東西就不需要講的太細微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保證了頭腦簡單的葉雙棲是完全被他左右的,不需要擔心他被別人影響。
「傻瓜。我可沒打算這麼早暴露你。」葉盡歡輕笑著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
「我確實打算接近花憐玦,不僅如此,在和他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感情後,我還打算設局讓自己的身份暴露,最後在他手下自首,以此來得到他真正的信任的同時,也進入了特殊監獄。在此之後就完全依仗你了,得到了確切的地點後就把這當做一檔情報賣給情報商。在此期間,我是說在我進監獄後的這段時間,你千萬忍住不能殺人。千花殺人魔是兩個人的消息如果被暴露就麻煩了。」
因為清楚葉雙棲是那種不講明白絕對听不懂的類型,葉盡歡相當耐心的將自己的想法一點點的剖析出來告訴他。偶爾甚至說些簡直不像是他會說的話的注解。
「千花?」
葉雙棲眨了眨眼楮,反問道。他關注的重點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與眾不同。
「前陣子媒體取的綽號。可能是因為尸體上那些雕刻終于被公之于眾了吧。」
葉盡歡對此倒是沒什麼在意的模樣。
在這個世界,他是個雕刻師,過去就像是個每一個雕刻師一樣,只是在金屬、木材、石頭等上面刻出圖形,花紋。但他很快就覺得這些東西上刻出來的東西美則美矣,卻沒有靈性。換而言之,再動人,再真實也不過是死物。他不停的雕琢,不停的,不停的努力著,想要創造出真正完美的作品,然而卻始終沒有收獲。雖說如此,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一天,他卻已經被大眾稱為當代的天才雕刻家了。
對于這個殊榮,他仍然感到不滿足。他人的贊美並不能讓他平靜分毫,他想要改變的心情從來沒有變過,他真切的期待著為作品真真注入靈魂。雖說如此,他卻只是個普通人,就算真心想要做出一些改變也毫無辦法。他仍然只能用那些凡物來雕刻。這一切直到某一天他撿到了一個無名無姓,滿臉血污的昏迷著的小鬼終于結束了。
這個少年一定是個殺人犯,從他臉上噴濺的鮮血,以及身上那撩人的血腥味,葉盡歡就已經完全猜到了事情的經過。然而,他不僅沒有報警,還將這個少年藏了起來,並且十分妥善的照顧他,直到他蘇醒。
少年終于醒來了,然而他卻失憶了,忘記了一切。除了殺人的本能,他一無所有。因此,他剛剛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殺掉年輕的雕刻師,也就是葉盡歡本人。
葉盡歡能夠活到現在實在是該慶幸于他優秀的口才,他將自己完全擺在了與這個殺人犯少年相同的角度,並且深刻的講訴了自己作為一個雕刻師卻沒辦法利用人體這一完美的材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你沒有了記憶,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再一次創造出全新的它。」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跟著我姓。名字的話,‘雙棲’怎麼樣?像你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里都能好好活下去,叫這個名字再適合不過了。」
「我需要你,我比全世界任何人都需要著你的存在。」
就如同葉盡歡所預料的一樣,少年終于被他打動+激情小說
「盡歡哥?」
詫異的看著自己身邊雖然看起來很往常沒有區別,但明顯是在出神的葉盡歡,葉雙棲下意識的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讓你擔心了嗎?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葉盡歡立刻笑著將自己神思恍惚的剛才掩了過去。反正單純的葉雙棲從來不會在這方面有過多的在意。「該好好布局了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畫展附近是有一家非常知名的甜點店的,對吧?」
「你要帶我去嗎?」
葉雙棲一瞬間眼楮都發亮了。
「嗯。但是到時候我只會在外面等你,所以你動作必須要快一點哦。」
葉盡歡微笑著,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年蓬松的頭發。微微勾起的嘴角邪氣又惡意,充滿了算計的味道,然而卻又因為那周身干淨清澈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誤以為那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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