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森寒的望著眼前不懷好意的女子,林銳所有的理智瞬間被憤怒撕裂,再不顧章法與防守,戰意全然不管不顧的向顏千晨籠罩而去,直欲將顏千晨劈成兩半!
顏千晨眼底驟亮,上挑的唇角氤氳著嗜血的意味,氣勢如雷,動作如電,心狡如狐,在林銳出手的一瞬間,慢慢的綻開一個恍如夢魘的微笑。
林銳在顏千晨墨黑如鏡的瞳孔深處,看到了被困在夢魘中的自己。
在連續幾次點、砍、挑、掃的失利後,他已渾身鮮血淋灕,敵人卻輕蔑的望著他,一身爽利,雲淡風輕。
這讓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悲!
于是,他用盡一身氣力,半生積累,卻愈發詮釋了他的狼狽,成就了她的勝利。
力竭之後,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消耗殆盡,只得一動不動,宛如雕塑的躺倒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怔怔的望著某一個方向,眸底倉皇淒涼。
顏千晨一番酣斗,盡管身體的每一處都在輕微的顫抖、疼痛,可身心的舒朗也是毋庸置疑的。她放緩了呼吸,眼中清清楚楚的寫著雀躍與振奮。
緩步走離房間中央,顏千晨對斯毅使了個眼色,斯毅會意,吩咐身後的兩個兄弟,兩人上前,將林銳拖走。
顏千晨用耿非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對耿非道︰「要不要試試?」
耿非咧了咧嘴角,露出一絲柔和的表情,融化了他面部冷硬的線條。
雙手交叉,活動了一下,耿非上前踢了踢林克的鞋尖,之所以不踢鞋底,那是耿非耿大爺嫌它髒。
林克一張臉早已被悲憤扭曲的不成樣子,幾乎是在耿非靠近的一瞬間,他便手腳同時發力,身體彈起,一拳轟向耿非的太陽穴!
怎奈迅則迅矣,準則準矣,卻被過于單薄的力度給拖了後腿,這連顏千晨都心中稱奇的一擊,就如此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被耿非輕巧化解。
如此,耿非反手制住林克,自有人小心翼翼的過來解了林克身上沉重的鐐銬,期間被林克發泄性的踹了好幾腳,走的時候輕輕捂著傷處,齜牙咧嘴的罵著︰真他媽的疼!
不多時,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一道破敗的身影自戰圈中央飛出,以拋物線的姿態撞上潔白的牆壁,在牆上擦下道道血痕,宛如盛開的嬌花。
林克全身上下,五髒六腑都墜著沉甸甸的疼痛,痛得他連呼痛都是奢侈,連雙眼都重若千鈞,在漸漸模糊的視野里,他喪失了知覺,頭一歪,昏過去。
滿室寂靜。
龍鱗隊員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又是懼又是悲,先是自己敬畏的組長,再是悍勇之名傳遍龍鱗的林克,這等心理重壓,這等不可思議的實力顛覆,讓他們深感荒誕,無法相信。
斯毅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可他身後那幾人卻也被驚悚了一把,倒不是因為耿非的最終勝出,而是為這種狂野凶利的打法,彪悍無畏的戰斗,為生死一線,招招見血,步步驚魂的凜然殺意,不死不敗不休。
有人已經對自己幾年的黑道生涯產生了懷疑,深深的懷疑。他懷疑自己過往的生活太過溫和安逸,他質疑自己過往的火拼純屬小打小鬧,他為自己搬不上台面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深深羞愧,更為今日的大開眼界而醍醐灌頂,從溫軟的夢里掙月兌醒來。
原來,他們就如那坐井觀天的青蛙,自以為是,為雲城這一隅之地千般算計,萬般謀劃,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頭血獸早已側臥在旁,虎視眈眈,伸著舌頭等待一頓盛宴。
他不敢想象,若青龍會真的正面對雲城下手,若龍鱗暗中潛入雲城,他們會是怎樣淒慘的下場。
思及此,他望著顏千晨挺秀的身姿,望著耿非暗冷的眉眼,一顆心安放回原處,以往桀驁的人心悅誠服的低了低頭,不由自主開始慶幸,還好,還好。
這一次,結局會改寫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