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心里各有猜測,也都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他們成群結隊的走出家門,真的看到一眾黑衣人姿態冷酷囂張的包圍了整家醫院時,都忍不住眼角抽搐,說話的聲音也控制得很低,生怕不經意間得罪了這幫不法之徒。
而此時的醫院內部,一間豪華病房外。
兩個精干的年輕男子筆直的站在房門兩側,一左一右把守著病房的入口,他們面無表情,目光穩穩地凝在正前方,靜如雕像。
房間里。
耿非坐在沙發上,眼神平靜不見任何不耐的等待著顏千晨醒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陽光透窗而入投擲在地面上的影子慢慢變化著,耿非的坐姿已從端坐變成了側躺在沙發上,只是眼楮依然目不交睫的望著顏千晨沉在睡夢中的臉,雖然忙活了一夜沒有休息實在是累得很想休息,可是,這在他心中可謂無所不能的少女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若不見她平安醒來,實在是放心不下。
然而,漸漸地,他好像听到了一首旋律優雅動听的歌謠,那歌謠仿佛在他的靈魂深處奏響,余音裊裊不絕,輕盈如午日一夢,一點點勒緊他的精神,催眠他的意志,任他如何掙扎,也還是被一步步推入一片平和寧靜的睡夢中。
不停打架的眼皮終于靜靜的闔上。
又過了一會兒,落針可聞的病房中,緊閉的窗戶忽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推開。
就像一陣風無意間撲開沒有關緊的門窗,這扇明明插好插銷的窗戶現在竟也被詭異的輕巧的打開,沒有了窗扇的阻擋,夏日的風柔柔的舞入室內。
緊接著,窗前的空間一陣奇異的扭曲,透明的空氣里幻化出一個人形。像畫家為愛作執筆上色一般,空白的人形先是被描摹出一雙時尚艷麗的高跟鞋,然後是一雙修長的腿,及膝的皮裙,勾勒出迷人曲線的亮麗的皮衣,最後,是一張滿含青春氣息的美麗的臉。
這張臉的美麗,不在于她的精致五官,不在于她的細膩妝容,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讓人身心熨帖的感覺,是一種眉眼之間說不出的風情與祥和。
她一出現在病房里,便直接看向病床上陷入昏迷的顏千晨,目光慈愛而微微疼痛。在病床邊輕輕坐下,她伸出右手想要模模顏千晨的臉,卻在半途中想起什麼似的停滯在顏千晨胸前。
五指並攏,空懸于顏千晨胸口的傷口上方,女子閉上眼楮,口中念念有詞,與此同時,繃帶下,猙獰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不過,女子紅潤的臉色也在以同樣的速度急速蒼白下去,她忍受著體力巨大的消耗所帶來的疲憊感和無力感,直到連唇上都蒙了一層淡淡的灰白,她才終于收回手,望著繃帶下沒能完全治愈的傷口,緩緩嘆了口氣。
端詳著顏千晨的面容,女子在等待體力恢復的同時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恬淡而溫馨,整個人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眼底淌著緬懷與念念不忘。
片刻後,她的臉色明顯好看了些,體力也漸漸充沛。女子從被子里拉出顏千晨的一只手,攤平她的手掌,手心向上。之後,她起身單膝跪于顏千晨床邊,手腕一翻,一顆晶瑩剔透的透明石頭便出現在她掌心上空。
隨後,女子神色頗為肅穆虔誠的雙手捧舉著漂浮在空氣中的石頭,雙手移動時石頭像是牽著線的風箏,也跟著飄到顏千晨手心上方。
女子啟唇飛快的說了句什麼,話語月兌口的瞬間雙手驀地合攏,向後一撤,那石頭就像失去了依托一樣徑直掉落,在接觸到顏千晨手的一剎那,宛如被吞噬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