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
「這個小賤蹄子,太陽都曬到上了還沒有起!」
「放假的最後一天了,還不說趕緊去山上多打些豬草,這一個星期打算讓豬吃什麼?剛交了學費就偷懶!還想不想上了?」
「誰家的女娃一直上那個沒用的學!認兩個字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吧!」
太陽的光輝剛剛灑到地上徐花就起床罵罵咧咧的猛拍著月涼的房門。
門梁是泥砌的,被她這麼一拍一陣陣的灰塵從上面落下,像是快要塌了一樣。
她正在那扯著十里八村都能听到的大嗓子叫喊時,院門外跑進來了一個女孩子。
女孩十五六歲的年紀,腦後綁著利落的馬尾,鳳眼,櫻唇,鼻梁高挺,瓷白的皮膚,長的漂亮至極,與長相格格不入的是她臉上的冷漠,看她一眼不用任何語言,就能感覺到她骨子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腳上的運動鞋鞋底已經裂開了,隨著女孩慢跑的動作吧嗒吧嗒的響著。
女孩抹了把汗,慢慢停下,深深的呼出口濁氣,低頭翹起腳尖看了看腳上的鞋子。
她用修鞋攤上買的膠水已經粘過好多回了,看看下面的底已經磨出了一個洞,怕是不能再穿了。
正盤算著要不要再去買一雙的時候徐花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了起來。
「小賠錢貨!什麼呢,還不趕快去打豬草!有那個勁不如多干點活!」
天天早上鍛煉身體!沒听說過農村人還興這個的!
月涼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這是她爺爺得弟的老婆的表妹的小姑子的婆家的一個遠房舅母,遠的月涼都不知道該稱呼什麼,她對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也沒有一絲的感情,所以也從來都沒有叫過。
沒有說什麼,月涼拎起牆角的背筐去廚房叼了一個冷硬的饅頭就出去了。
出了院門後面傳來徐花的叫罵聲。
「小賤貨,你那是什麼眼神!白眼狼!白養了你十年!」
「媽……大清早的你又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
清晨的空氣清新中帶著一股清涼。
是月涼最喜歡的感覺。
一路上到處都是雞啼,勤快的媳婦們已經起床開始做早飯打掃院子。
裊裊的輕煙升起,她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在家里吃過早餐了。
這麼早打發她出來干活不過就是想省兩口飯菜。
不是窮成這樣,而是摳成這樣。
不過也好,後山很大,整個轉下來一天的功夫都不夠,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運氣。
早晨的山中帶著淡淡的霧氣,腳下的植物帶著露珠打濕了月涼的褲腳。
看看層巒疊起的山峰,不知道隕石長個什麼樣,這麼大的山中尋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直到中午,月涼爬上一座山峰,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腿也累的快要邁不動,才從兜里掏出早上剩下的半個饅頭小口的吃著。
饅頭太干,走了半天本就有些口渴的月涼吃了一半就咽不下去了,只得裝進衣兜繼續前行,希望找到泉水能喝上一口也好。
這地方多雨,山泉倒是好找,很快月涼就在不遠處的一堆碎石縫里找到了一汪潺潺的溪流。
蹲下洗干淨手,剛捧起水來喝了一口,就突然听著天空中傳來一聲慘叫。
「啊……」
月涼下意識撢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一個蝙蝠人從天而降,降落的地點正是……
「嗯……」
月涼被砸的差點沒有吐出一口老血,這還不說,她整個人都被砸進了溪水了,濕了衣服,濕了頭發,背部猛的砸在溪間的石頭上,還是負重的,疼的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小命玩完。
而身上的蝙蝠人,準確的說是穿著蝙蝠裝玩急速降落的人已經沒有了聲息。
「不是吧?」
月涼忍著疼痛嘀咕了一聲,好歹她給他做了肉墊,怎麼著也不會被摔死吧?難道是嚇死的?
「喂……」
月涼動了動,可成年男性靛重不是她一個年且長期營養不良的小女生能撼動的了的,只得叫了他一聲。
沒反應……
「喂,你要死先起開行不行?」
月涼跟他商量。
「不是吧?真死了?」
試探著伸出手指往那人鼻尖一探,月涼全身的肌肉猛的一松。
蒼天啊!有沒有這樣的,她被砸中沒死,砸她的人反倒沒氣了!
「哇!」
突然的動靜嚇了白芷一跳。
「要死啊!」
沒好氣的罵了一聲,身上的男人這才收起了鬼臉,動了動。
一只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嘩啦啦的墨色長發就落到了月涼的臉上,癢癢的掃著她的皮膚。
另一只手卻是捏了捏手心的一團肉。
「這是什麼?」
「滾!」
月涼咬牙從齒縫里扔出一個字。
這是個什麼人?玩急速降落能夠砸到人不說,男人家家的還留著一頭的長發!留長發不說,砸了她還敢襲胸!襲胸不說他還裝無辜!
月涼惱怒的跟身上的男人對視著,那是一張非常普通的臉,似乎是所有普通人的結合體,鼻子耳朵沒有一丁點地色。
可他那雙眼里的狂傲不遜卻是遮不住,這無關于容貌而是一個人的內在氣質。
那雙眼楮帶著三分邪氣,三分狂暴,三分戲謔,不管怎麼變幻卻都帶著懾人的精光。
一眼螻蟻,一眼藐視,一眼卻又發現他其實從目中所及之人收入眼中。
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不道德,慵懶的爬起來,萬分風情的捋了捋如墨的長發,中指上不明金屬圖案戒指中間,碩大的黑寶石反射著陽光打在月涼的臉上。
有一瞬間,月涼被他的動作迷住,她從不知一個簡單的動作有人可以做到這麼美。
下一刻就被他的聲音驚醒。
「,俗稱rufang,就是太小了,本……我沒察覺,你提醒一下就好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至于罵人嗎?」
月涼咬牙,沉默,臉色爆紅,從溪水里爬起來不理他,揉著生疼的肩膀離開,惹不起,她躲得起!
「哎……」
不成想那人還追來了。
「這是哪里啊?」
「……」
「這里好玩嗎?」
「……」
「這里有人嗎?」
月涼站定,深呼吸,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人我知道,我是!」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人?」
「……」
頭頂一個響雷劈下,月涼張著嘴巴說不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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