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喪家之犬(一)
春風又綠太行山。
太行山上的茶花、菊花等都在熱烈的開放著。
優美的自然風光對文人騷客來說是有感情的,但對冷血雙鷹這樣的粗人來說實在意義不大。
冷天壽與冷天鷹對坐飲酒,唯一不同的是,旁邊做了好幾位容貌姣好的女子。
「冷大爺,你真壞啊,人家那個要來了,你還只顧佔人家的便宜坐在冷天鷹旁邊的一個穿粉色羅裙的女子,一邊嬌嗔著,一邊用手護著自己的膝蓋,半推半就。
「來那個又怎麼樣?月娘,你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跟著我冷天鷹以後你們這幫娘們個個穿金戴銀,好比京城里的皇親國戚,豈不風流快活?」
月娘半羞半怒著道︰「真的嗎?可是你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家喊痛你也無從停手……」
冷天鷹嘿嘿笑著,「你這小娘子亂說話!天壽、‘朝秦暮楚’你們說月娘該不該罰酒
眾人都得給老大面子,都道︰「當地、當地!」一一起身敬這月娘酒。這月娘也是見慣大場面的女人,舉起杯來,一飲而盡。一旁的冷天鷹連叫︰「爽快!爽快!」還是不能停止自己的這雙手向著月娘羅裙下的神秘領地撩撥……
原來這冷天鷹自逼走玉羅剎,稱霸太行山以來,不但接了自己的正氏盧月娘做壓寨夫人,還娶了四個小妾小朝、小秦、小暮、小楚簡稱「朝秦暮楚」,早晚伺候,自是艷福不淺,風流無限。不過「娶」字用這里好像不太恰當,用「搶」似乎更貼切一些。
正在這一群風流人士觥籌交錯的時候,一小校飛報︰「大王有一個老者,自稱是唐門的人來要見大王。小的讓他客房等消息,他不肯等硬闖進來了,說與原大王有什麼私交?」
冷天鷹道︰「真掃興,我去會會他,你們繼續喝
冷天鷹見了此老者,臉色一變道︰「薛老弟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做什麼?」
薛影道︰「我想見你們大當家玉羅剎,人呢?」
薛影掃視了一下這太行山的新環境,略感詫異。
「玉羅剎和一個野男人跑了,現在太行山我冷——天——鷹才是這大當家的!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這冷天鷹生怕別人不認可自己大當家的身份,故意把自己名字拉長聲調並提高了相應的分貝。
「我……我……」薛影見玉羅剎已經不在,有些猶豫,該說還是不該說。
「別吞吞吐吐的,爽氣點!」冷天鷹生性急躁,這語氣馬上不耐煩起來。
「我們唐……唐門,被海沙幫一夜之間滅門了,江湖上都在傳聞,冷寨主應該听說了吧?」薛影壯著膽子試探性地問。
「听說了又怎樣樣,既然你是我三妹的朋友,就請到里屋一敘如何?」
冷天鷹難得一次對外人發出了禮貌的邀請。
「不必叨擾各位了,不瞞冷寨主說,我來想請玉羅剎親自出面,去救救我多年的老友——唐門管家唐延平!……既然羅剎不在,那麼我想請冷血兩鷹出面如何?」
冷天鷹道︰「唐門跟羅剎那點交情值幾個屁?丑話不妨直說吧,我們冷血雙鷹已經跟玉羅剎恩斷義絕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除非……」
「除非什麼?」薛影見還有回旋余地,不禁面露一絲喜悅之情。
「除非你把‘旋龍斬’的秘籍交出來,我陪你走這一遭也無妨。那海沙幫向來還是給我太行山冷血三鷹點面子的
「這……我沒有‘旋龍斬’的秘籍,我只是唐門一個掃地的……」薛影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和失落。
「哼!你在唐門幾十年,就算身上不藏有這‘旋龍斬’秘籍,也該知道這秘籍的下落?你敢讓我搜身嗎?」
冷天鷹已經原形畢露,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欲念。
看著這樣的眼神,薛影慌了,道︰「玉羅剎俠名遠播,古道熱腸,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哥哥?」
冷天鷹道︰「來人,給這唐門清遠鏢局的搜身他有點急不可耐,本來想自己親自去搜的,但礙于這大當家的身份!
兩個小嘍跑過來搜身,薛影不想配合,但一看到冷天鷹虎視眈眈的嘴臉,又不敢吭聲,深怕自己寡不敵眾,這救人不成反倒壞了自己性命,那可就大大劃不來了啊!」
這冷天鷹卻是步步緊逼,雙目直視著薛影,像是此人神上藏著巨大的寶藏似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放我下山吧,我自己去找別人,不再麻煩你們了!」
冷天鷹見這薛影急著要走,忽然變了變臉色道︰「干嘛急著走,你看這太行山的春天,多美呀,我帶你四處看看
薛影見無法月兌身,只得硬著頭皮跟著這冷天鷹到處轉悠。一邊走,一邊只顧詢問這「旋龍斬」的事,對唐家的滅門慘案卻只字不提。
這薛影再三要走,這冷天鷹只想強留。看看日暮時分,金一刀引著十幾個人走了過來,說有事相商。薛影趁機抱頭鼠竄而去,心里暗罵這冷天鷹不止。
金一刀道︰「冷大當家的,我們整天在這太行山混,沒有作為,豈不聞男兒志在四方?」
冷天鷹冷冷道︰「山寨的事有我和二弟,不煩老前輩操心
金一刀道︰「如今太行山無人耕種,無人喂馬,兄弟們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長此已往,我怕山寨不保啊!」
「夠了金一刀,你不滿意,你帶你那幫小弟們走,我不會攔你!」
「我……」金一刀想不到這種趕將領下山的話隨隨便便地出在一個領袖的嘴里。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
冷天鷹冷冷地繼續說道︰「金老前輩,你對我有意見,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是一直想找那鐵獅山的娘們報仇嗎?去啊!你以為山寨是搞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這是一個群體,你知不知道?」
金一刀道︰「話雖如此,但也不能整天喝酒,不習武,不操練。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搶劫,江湖上有傳言,說我們太行山都快成賊窩了?」
金一刀火氣一上來,就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氣勢震懾著冷天鷹,連退了幾步,方才立定。
金一刀冷冷看著冷天鷹。
「當初太行內亂的時候,你為鏟除異己可謂不擇手段,我以為你是有野心的人,不像玉羅剎那般兒女情長,所以我站你這一邊,現在想來,我真是看錯人了。兄弟們我們走,不跟他們狼狽為奸,坑瀣一氣,壞了我金一刀的威名!」
說著,金一刀一刀砍碎了山邊一塊大石,道︰「我與太行山從此一刀兩段,有如此石!」
言罷,頭也不回引一群心月復下山去了。
冷天鷹也有氣,但一回到里屋,看到自己一個個袒胸露背的小嬌娘們,先前的怒意頓時煙消雲散了。
這個世界上最能使男人生氣的是女人,最能使男人解氣的也還是女人。
天暗下去了。
薛影一個人走在陽泉一條空曠的大街上,意甚怏怏。
他想找人問訊,卻無人搭理。
少頃,他走到了一間茶館的門口,上書「龍鳳茶館」,規模不小,又坐落在如此顯眼的街口。可惜的是店門緊閉著,門口髒亂卻無人打掃,想必這飯店的主人出走已有一段時日了……
薛影此時走得月復中饑餓,找了一家小一點的飯館投宿。
半夜,听到了狗吠的聲音,此起彼伏,薛影想想自己此刻不正是一條喪家之犬嗎?
不禁蒼然淚下!……
(第二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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