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親姐呀!你第一次登門想兩手空空不成?」這會兒,長孫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想長孫凝早點去華家,好進一步確定關系,但沒想到是在華子昂不在的情況下,真替姐姐捏把汗。♀听說大戶人家的門都不好進,不知道華家人是不是都像見過的那幾個那麼好相處?
「拿什麼?」華家什麼都不缺,禮物可不好準備,想了想,扭頭問正擰眉苦思的長孫默,「上回我腌的泡菜還有嗎?」
長孫默點頭,「有啊,有兩壇還沒開封呢。不會吧,姐!你要帶咸菜去啊!」見面禮送咸菜實在太寒顫了點兒,長孫默眼楮瞪銅鈴那麼大。本來家里狀況就照華家差一大截,要連點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手,那還不得被踩到臭水溝子里去啊!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家里條件雖然跟華家沒法兒比,但今時不同往日,貴重點的禮物還是買得起的,就算不能弄到奇珍異寶,起馬跟得上大眾潮流,面子也不至跌得太碎。長孫默正要阻止,勸姐姐拿點別的,話還沒等出口,劉藝就提醒華家的老管家已經到門口。
于是,在長孫默無比糾結的目光注視中,長孫凝抱著兩罐泡菜出門,正式首次踏上拜訪婆家之旅。內心忐忑緊張,外表仍一副淡然自若模樣,讓人感覺高深不可測。其實,長孫默擔憂的她都想到,但他未深想的是,如果華家喜歡她,接受她,她兩手空空他們也高興。相反,她雙手捧著金山銀山去也白搭。華家已經知道她的出身,她再附庸風雅弄點華而不實的東西去反而顯得虛假,倒不如實實在在,送個心意。
前世經常出入各種政要機關,長孫凝懂得規矩,雖是華家老管家親自接的人,到大院門口時,她還是主動下車接受衛兵檢查。重生以來再度邁進軍區大院兒,讓長孫凝有種熟悉的感覺,連緊張感也消減不少。
華家的房子是省軍區統一建造的樣式,並沒特別之處,靠近中心那棟便是。遠遠就看見有抹小小身影在晃動,到近前,果然是華珊珊在**小院兒門前等著,長孫凝一下車,她就撲上前。
「嬸嬸,你終于來啦,珊珊都等你好久了。走,我們快點進去吧,女乃女乃也等著呢。」華珊珊非常高興,沒有凶叔叔在身邊,她就可以賴著她的甜心姐姐了。
「等下,珊珊,嬸嬸還有東西要拿。」說完,長孫凝回身把兩罐子泡菜拿下來,拎在手中,一手一個。
「嬸嬸你拿的什麼呀,珊珊幫你拿吧。」華珊珊好奇罐子里裝的什麼,邊說著,蹲下拍拍罐身,又趴在灌口聞了聞,但密封的太好,她什麼味兒也沒聞出來。
長孫凝自己拎著,沒叫華珊珊拿,「珊珊拿不動,嬸嬸拿就好了,呆會兒你就知道是什麼了,听話,乖!」
「哦,那好吧。」華珊珊也不堅持,小家伙聰明得很,看著罐子個頭不小,想想自己也拿不動,不再添亂。
「乖!」長孫凝若有空閑的手,一定揉揉她的腦袋,越相處就越覺得跟她緣分不淺。「胡叔,我們等你,一起進去吧。」長孫凝沒忘了辛苦接自己來的老管家,對胡口說道。
胡口是跟著華金翔打一輩子杖的老革命,性子直爽沒那麼些講究,笑著一擺手,「長孫小姐不用管我,先跟小小姐進去吧,我停完車就來。」胡口稱呼長孫凝為小姐,但心里實實在在把她當華家少女乃女乃尊敬著,畢竟還沒結婚,他不能像小孩子一樣不管不顧。若被兩旁人听到,對華家,對長孫凝名聲都不好。
「嬸嬸,我們先進去吧,胡爺爺一會兒就來,你拿著東西怪重的,讓叔叔知道會心疼的,快點進去吧。」華珊珊揚著一張明媚可愛的小臉,貼心說道。
「你呀!走吧。」長孫凝寵愛的笑笑,跟在華珊珊身後。
來這兒的一路上,長孫凝都在緊張,不斷設想會遇到怎樣情況,然後要怎麼應對處理,但當她真正踏入門口的那一刻卻忽然多了股莫名的勇氣。
華家並沒有想象中的奢華,也跟流行時尚不太沾邊,屋內大到布局,小到工藝擺設,盆栽裝飾都十分嚴謹考究。華珊珊說的沒錯,這里太過沉悶,不符合年輕人的品味兒,比較適合一板一眼的老人家居住。
長孫凝進門,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正跟一位老太太親切聊天的邵璐,恍然明白文倩為什麼叫她非來不可了。感情有人挖牆角挖到大本營來了,夠囂張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堵上門口示威嗎?可是這個邵璐到底有沒有腦子,認不認得清狀況,惦記華子昂巴結一個老太太頂屁用,這不跟鬧笑話一樣嗎?
老太太的身份不言而喻,自然就是華子昂的女乃女乃。♀聰明如長孫凝,強大的邏輯思維一分析便明了,這個邵璐恐怕才是導致文倩跟婆婆吵架的根本原因。而老太太看見她臉色立時難看起來,恰好印證這點,恐怕在華老太太心里邵璐才是準孫媳,而且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以至于首次見面就橫眉冷目。唉,也是個自以為是的老太太,難道華子昂是任由人擺布的嗎?太天真了。再說,她長孫凝真心想留住一個男人的心,誰也沒本事搶走,看她不順眼,哼哼,有她阻心的時候。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快出來呀,嬸嬸到了,快點!」華珊珊進門就大喊。
華老太太臉色本就撂下來,一听‘嬸嬸’這個稱呼更加不悅,眼帶輕蔑厭惡的看向長孫凝。心道,又是一個土雞想變鳳凰的倒貼貨。
璐邵畢竟見過大世面,演技精湛,看到長孫凝跟著自己腳步來到,神色依然如常,但起伏不穩的氣息已經說明了她的真實情緒。她佯裝沒見過長孫凝,長孫凝也樂得不理會她,反正成不了朋友,還浪費力氣虛與委蛇干什麼?
文倩听見華珊珊招呼,立馬從臥室出來,實事上她一直焦急的等待著。「小凝你可來了,正盼著呢,都好幾天沒見著了,真是怪想的。」
庶女也自強
「是我不好,應該早來拜訪的。」
「現在來也不晚,你隨時來我們隨時歡迎。」言外之意,不歡迎某些人還硬往上貼。
文倩本就厭惡邵家人,又剛跟華老太太吵完架不久,正是冷戰階段,原本不想理會,但為長孫凝考慮還是一一介紹。
長孫凝分別打招呼,華老太太高高端著長輩的架子,淡淡應一聲,輕蔑之意毫不掩飾。邵璐倒是優雅大方,好像頭一次見面,簡單問候過,不知內情的人誰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對于她們的態度,長孫凝不甚在意,卻讓文倩郁結在心,礙于情面忍著沒說什麼。
「伯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別嫌棄。」長孫凝把兩罐泡菜遞上前,跟茶幾上一堆名貴禮物形成鮮明對比,立馬引來華老太太鄙夷,邵璐也緊抿著嘴唇努力隱忍著笑意。
「哪能呢,你這丫頭送的東西看著平淡無奇,可都是好東西,這回又是什麼呀?」文倩樂滋滋的把罐子接過去,交給廚娘。
「是泡菜,我家自己種的菜腌制的。」一般人想吃還沒有呢,當初她特別學過腌泡菜的手藝,絕對正宗。
沒等文倩說話,華珊珊先說道︰「哇塞!是泡菜呀!嬸嬸,是跟上次在你家吃的一樣的嗎?」長孫凝點頭說是,她可沒忘了那次的泡菜之爭,「女乃女乃,嬸嬸做的泡菜好好吃哦,我上次吃過啦,可是叔叔不讓我多吃,還老是跟珊珊搶。嬸嬸做什麼都好吃,可叔叔怕嬸嬸累著,都不讓嬸嬸給珊珊做,叔叔最討厭啦,還小氣。」小鬼靈精跟文倩告狀,委屈的癟癟嘴,眼楮偷偷瞄著邵璐。
在長孫凝的位置剛好把華珊珊的情緒全部收入眼底,心里為她的聰慧高興又心疼。之前問過華子昂,華珊珊的親生母親劉宜芳現在是邵氏集團的大少女乃女乃,既邵璐的大嫂,以她對她母親的怨恨程度也難怪會故意刺激邵璐,她應該也非常討厭邵家人。上次在商場見過那個劉宜芳,長孫凝不明白,華子堯哪里配不上她,讓她不惜拋棄稚子也要另投他人懷抱?
「小鬼頭,你就知道吃。」文倩對小孫女的表現非常滿意,點點她小腦袋,華珊珊俏皮的吞吞舌頭,粘在長孫凝身邊不肯松手。
華珊珊似是撒嬌的話,實則透露兩個信息,第一華子昂十分疼愛長孫凝,第二他們兩個住在一起。這兩個訊息哪一個對邵璐而言都是晴天霹靂。怎麼可以?那個強大如斯,讓人不自覺臣服著迷的男人怎麼可以喜歡別人,那她苦等他這些年算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嫉妒,不甘心,本來都該是她的卻被橫刀奪愛。不!絕對不可以輸給眼前這個小丫頭,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好,總之她要得到心中的男神。
文倩捕捉到邵璐眼中的糾結,心里不由覺得痛快。折磨完她大兒子,又想禍害她小兒子,老的也好,小的也罷,逼急了,她統統不讓她們好過。
「不過就是泡菜罷了,窮人就是窮人,果然拿不出像樣的東西。」華老太太陰陽怪氣的說道,說完拍拍邵璐的手,好像在說‘別怕,女乃女乃是你堅強的後盾’,顯然是幫忙抱不平。
「這叫什麼話,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我兒媳送的東西哪怕是個窩窩頭,在我心里也抵過千金。」文倩自然而然幫著長孫凝,一句‘兒媳’坐準了她的身份,更讓邵璐心如針扎。
長孫凝性子安靜歸安靜,卻也不是個被動挨打的主兒,該出口時當仁不讓。「女乃女乃說的沒錯,這兩罐泡菜屬實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但我想著,大家山珍海味吃膩了,換著嘗嘗清粥咸菜也不錯。家里種的不比市場買的,味道更醇厚,子昂說在城里難得吃到,這便是他跟我一起做的。」她故意這麼說,就是想酸死某人,其實根本就不關華子昂什麼事兒。
「你說這是子昂跟你一起做的?」邵璐不敢相信,確定性的追問。華子昂根本就不像會弄這些的人,一定是她故意這麼說,千萬可別上了當。如此安慰著自己,邵璐眼中的嫉妒與戾色很快被理智的笑意取代。
「是啊,沒事的時候我想學什麼,只要他會的,都親自教我。」長孫凝惡趣的說道,不是想知道嗎,不是惦記她的男人嗎,先把你打到醋缸里。
本來還打算幫腔的華老太太听說是自己孫子的手藝,便噤聲了,她還沒吃過孫子做的東西,看長孫凝更加不順眼。長孫凝真真是躺著也沖槍,你沒吃過是你自己沒本事,有些人就是不喜歡自我反省。
見邵璐酸得說不出話來,文倩心情愉悅說道︰「哎呀,這個臭小子終于開竅了,還是小凝的魅力大,我這個當媽的還沒吃過他做的東西呢,待會兒可得好好嘗嘗。」
「珊珊也要。」
「哪兒都有你。」
「一定要的啊,女乃女乃最疼珊珊了。」
客廳里,五個人分成兩派,她有來言,我有去語的正斗著,外面大門開合,不大一會兒華老爺子和華夏一同進來。邵璐認識他們,率先起身打招呼,兩人看見她都有些驚訝,但都客氣回應,語氣平淡,不由覺得失落。難道就因為那件事,他們就不肯接受她了嗎,那又不是她的錯,與她無關好不好,她何其無辜?
文倩見狀心中大喜,拉著長孫凝為他們引薦,打過招呼他們相互打量。華金翔年過古稀,滿頭白發卻依然精神矍鑠,身材高大,腰板挺直,估計給他把槍還能上陣殺敵。眼神里黑白分明,一股剛毅勁兒,正氣凜然,早年在戰場上模爬滾打闖過來的老革命骨子里都透三分殺氣,長孫凝不禁不懼,反覺得熟悉、舒坦。
華夏一身黑西服,白襯衫,領帶打得整齊,給人感覺溫潤沉穩,會是成功的商人,但卻永遠成不了戰場上的將軍,因為他骨子里缺少野獸精神。這點華子堯得到遺傳,醫術出色,卻不能像他弟弟那樣被仰望崇拜。不過,對于一個家庭,特別是一個女人而言,神未必比凡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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