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凝說完,再不理會兩人,太陽西斜,她該往家轉悠了。♀舒愨鵡臨時起義,讓他們給華子昂帶蘑菇,一來是真的很想他,也想讓他嘗嘗純天然綠色的野味兒。二來故意整他們,給華子昂送東西可不是那麼好送的,何況他們只是下屬連隊的兵,就當是這次他們闖入她地盤兒的懲罰。
「什麼情況?」丁山看看身邊他的周浩,雲里霧里。
「我哪兒知道。」你問我,問問誰去,周浩提著一‘簍’蘑菇,感覺頭皮發木。
「那送還是不送?」丁山詢問。
「你想去軍區作客?」周浩反問,白楞丁山一眼。
「不想。」雖然事兒不大,但是丟人。
丁山堅決搖頭,周浩收回視線,他也不想,不想去‘作客’,那就得給華戰神送去,反正是蘑菇,不是危險品。只不過,人家是旅長,高高在上的戰神,豈是他們小兵想見就能見到的?愁啊!
傍晚時分。
5688旅大門口,值班守衛面對周浩和丁山的軟磨硬泡既厭煩,又無奈。若非正當值,肯定大罵他們娘炮,磨磨嘰嘰的。
「兩位還是請回吧,這大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值班守衛再一次奉勸道,他不知自己耐性還余多少,不保證他們再開口時不直接哄人。這已經是第四十六次了,從來還沒見過這麼能泡的男人,一次來倆兒不說,居然都是六連的,六連啥時不打槍都改練嘴皮子和臉皮子了?
有求于人,丁山滿臉帶笑,盡管已經接了n回逐客令也不生氣,他也不管生氣。「兄弟,看在咱們都是兵的情面上,你就再給請求請求唄,成不?不勝感激。」
「注意形象。」值班守衛崩著臉,甩掉丁山搭在肩膀上的胳膊。外界只知5688旅是全軍裝備最先進的作戰部隊,只有內部人,不,更確切點說是只有有資格進入這道大門的人才會知道它存在的真正使命。他雖是旅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兵,但卻是全旅的第一道崗哨,身穿軍裝一天,就要堅決站好每一班崗。
狗屁吧,就知道裝腔作勢,心里這麼想,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是!激動了,激動了。」丁山悻悻的收回手。
「同志,看我們都耗這麼長時間了,你再給想想辦法。」丁山搞不定,換周浩上,
「想什麼辦法?上頭已經明確給你們答復了,趕快回去吧,別在這兒瞎耽誤功夫兒。」值班守衛恪盡職守,正色說道。
「不是,那什麼…,你再給試試,沒準兒現在旅長又改主意了呢?」周浩再接再厲,央求著。他進部隊十來年,雖說在炊事班混吧,但踏踏實實做飯,全力保障後勤,從沒求過人,還經常受領導表揚。越想越憋氣,閑著沒事腿犯什麼賤,上什麼山,撿什麼蘑菇,無端弄出點麻煩來。見不到華戰神,東西送不到有麻煩,就算見著了,東西送到了,還指不定是啥情況。天知道那個一拳打飛軍犬的小姑娘跟華戰神是敵是友,沒準兒八成一早算到這情況,才痛快讓他們離開。唉!總之是背到家了,趕明再出門得好好查查黃歷。
「你們當旅長跟你們這麼閑?還是當我長個炮轟的腦袋?」值班守衛隱隱發火了,請示過一遍的事再問不找挨收拾等什麼。再說,接班的時候戰友就告訴他旅長出去了,不在旅里,到現在也沒見回來,請示個屁,再請示也是不見。
「不是不是,我們沒那個意思。」周浩急忙解釋。
「那你們賴在這兒不走什麼意思啊?」值班守衛努力壓抑著不耐煩,語聲上揚高調反問。♀
「兄弟兄弟,你別火,千萬別發火。說真心話我們哥倆兒也不想來,連里好多事沒干呢,還是好不容易請假出來的。實在是因為一個旅長的熟人托我們給旅長帶點土特產,我們也是不得已,忠人之事。因著別人的事兒傷了咱革命感情那多不劃算,對吧。」關鍵時刻丁山的快嘴一個頂倆兒,值班守衛听完臉色緩和不少,算是理解吧。
「這位戰友兄弟,你也看到這些新鮮的小白蘑菇了,都是旅長的熟人親自采的,想讓他嘗嘗鮮,正踫上我們倆兒,就托我們帶過來了。」周浩急忙幫腔。
值班守衛看看似筐非簍里裝的蘑菇,又看看周浩、丁山,時時緊崩的臉上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兩人當下感覺他像在笑白痴。給旅長溜須送禮的人見多了,送廉價小蘑菇的卻是頭一回見,不得不說有新意,也有創意,而且還經濟實惠。說什麼是旅長熟人,借口簡直爛到家?,熟人還用送禮?還用托人送禮?再者,旅長幾時收過這些禮,一往有送的要麼令原封帶回,要麼當場銷毀。這兩人一耗就是兩個小時,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之勢,可他們旅長這面南牆撞上就是個‘死’,天色漸漸暗下,到底拎不拎得清情況?
「也別覺得我故意為難你們,職責所在,要不東西放下,回頭我找機會把兩位意思轉達一下。」
「不是我們不樂意,都這個點兒了我們也想回去吃飯,但人家說必須親手交給旅長才行。」
听了周浩無奈的話,值班守衛臉上不明笑意更深,「那我實在愛莫能助了。」
「兄弟要不然這樣,你再打遍電話,我來跟旅長說。」丁山打定主意不上軍區‘作客’,誓要見到華子昂。
值班守衛僅有的笑意消失,嚴肅起來,「兩位,認識旅長的人多了去了,可旅長認真誰?‘有人’叫你們給旅長送東西你們就送,別說我沒提醒,被人當槍使反悔可來不及,你們執意如此,居心何在?」‘有人’兩字他故意加重強調,一是懷疑是否有其人?二是懷疑居然何在?
「這……。」
听了值班守衛的話,周浩、丁山對視一眼,如同當頭棒喝,雙雙驚出一身冷汗。再細回想,著實覺得事情不太尋常。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獨自出現在山里,一拳能掀翻體型龐大的軍犬,那份淡定,沉穩,冷冽,實在不像一般人。她出現在那里,堅稱山是她的,還偏偏聲稱認識他們的華戰神,這中間未免太巧了吧。他們的旅長是戰場上不敗的戰神,有人嫉妒得眼紅,想暗害他不是沒可能,如果……。兩人不敢再往下細想,越想脊背越涼。
這時候,一輛掛著超級牛叉的軍用牌照的悍馬開過來,不用看,除了他沒別人。值班守衛趕緊打開大門,立正,行個標準軍禮。
「首長好!」
「怎麼回事啊?」車在門前停下,齊天探出頭來回個軍禮問道。
「報告,兩個六連的兵說有旅長的熟人托他們帶的野蘑菇要送給旅長嘗鮮,耗了兩個小時還不肯走。」值班守衛如實說,在小兵眼里,首長的親信同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再者,齊天本身也是上尉軍餃,他說話畢恭畢敬。
「熟人?蘑菇?」以前有人送禮不都是山珍海味,什麼貴,什麼好送什麼嗎?這次怎麼變成蘑菇了,還繞個圈子,難不成有什麼問題?齊天回頭看華子昂,等他的決定。
華子昂開了一整天會,枯燥又乏味,正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外頭值班守衛的話他自然听見了。「十分鐘後辦公室。」
「這……,是!」身為華子昂的親信,處處為他安全著想,猶豫了下還是服從命令。
齊天把華子昂的命令傳達,然後徑自開車進入旅部大院。值班守衛沒想到華子昂會下這樣的命令,稍感意外,但不關他的事,送周浩、丁山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回到崗位上。原來周浩、丁山不想因為撿蘑菇被軍區請去‘作客’被笑話,一心想見到華子昂,但听值班守衛提點的話心里頓時沒底了。事有萬一,萬一他們不知不覺當了槍手,那可不是被笑話的小問題,而是上軍事法庭的大問題了。
騎虎難下,後退不得,兩人只能硬著頭皮向前,一路上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趕到華子昂辦公室時,兩張苦瓜臉皺巴成團兒,好像要上刑場似的。
「說說情況吧。」說話的是齊天,華子昂仍仰在倚子上閉目養神。
周浩、丁山做夢都想見到心目中的戰神,終于有機會見到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互相看看,把心一橫豁出去了,周浩說前半段,丁山說後半段,一五一十,連大寶發瘋的事都照實說,說完耷拉著腦袋等著‘判決’。
「首長,我們真的沒多想,一點沒有要害您的意思,是她……我們……。」丁山小聲辯駁,到後面不敢說下去了。
華子昂听到狗襲人,而那人的身份他早已猜到,突然睜開眼,閃過一抹戾色,冷冷說道︰「負重一百,三萬字檢討。」她留那畜生一命,他也不會為難。
負重一百公里?天吶,會要命的,周浩、丁山當即傻眼了。華子昂擺擺手,齊天將他們拉出去,晚風吹在臉上才清醒些。
「你們倆個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連首長都畏懼三分的人物,這次首長替你們頂下,下次別作死,還不去跑!」齊天訓斥完替兩人默哀,明明就是首長得了便宜又賣乖,月復黑大灰狼一只,要讓他們知?道實情不知會不會吐血?回到辦公室,「首長,是嫂子送的吧,您要不要給嫂子說聲收到了?」
「去食堂。」
華子昂大步出門,齊天趕緊拎著蘑菇跟上,他很想打電話跟她說說話,但怕听到她的聲音就沒心情呆下去了。想一個人,念一個人,牽掛一個人,就像慢性毒藥,時間越久中毒越深,越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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