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鐘響,過了十二點
愛情也消失了嗎
最後看你一眼
順便告訴你
再見了,我的國王
——許慧欣《孤單芭蕾》
喘息。炙熱。疼痛。大汗淋灕。帶著天堂欲念般的愉悅。
舌與舌的痴纏,緊扣的十指,諾言在手掌間伸展出動人的枝蔓。
若這是一場深刻的救贖,靈魂是否能因此能到淨化?洗滌所有的骯髒,仇恨,哀怨,只剩下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美好憧憬?
深陷進肉的長指甲,因為沾染了點點的血跡,看上去更加的令人心悸。悶在胸口的氣流,是尋找不到出口的**。
汗水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許是血腥味,也許充斥著的是叫做荷爾蒙的東西。
終于,情潮褪去。十指不自知的依然糾纏在一起。
落櫻。落櫻。身邊的那人輕吟著她的名字將她的手拉到嘴唇邊細細吻她的手指。
是的。她是落櫻。
她是林落櫻。
原本她並不姓林,當然她的名字也不叫落櫻。
十五歲那年,她對姜宇城說她要改名字。姜宇城只是抬頭看了看她,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贊同。她就當他的沉默是默示,于是屁顛屁顛的跑去改了名字。但當她將改好的名字拿去給姜宇城看的時候,他卻勃然大怒。
你就那麼喜歡姓林麼?你是不是也想像你那個賤人母親一樣!他狠狠的將我遞給他的紙張撕碎,再撕碎,似乎那紙張是他的深仇大恨。
她盯著他,露出鄙夷的嗤笑,但她已經死了。你從不關心她的死因。你關心的也只不過是她在臨死之前都給你帶了頂綠帽子!
啪。她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抬頭看向他憤怒的臉龐,然後笑出了聲。不知道為什麼,惹怒姜宇城是她的樂趣。
對著這張和她那麼相似的臉,你都不會覺得愧疚麼?她使勁拍打著他打過的那個地方,生疼生疼。
囡囡,你住口。你知道這些年我過的很辛苦。他忽然抱著頭,蹲痛哭起來。這個男人,自她母親死後的這六年他過的並不好。生意上風生水起又怎樣?回家之後面對著的只有她這個總是惹他生氣,又闖禍無數的女兒,他想訴說他的辛苦,他想說說他最近又接了什麼單子,但她懂麼?她不懂,也不想懂。她一直固執的認為,她母親的死他月兌不了干系,所以,她並不打算讓他好過!盡管他是她父親,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她無視他滴落到地上的眼淚,嘴角依然掛著冷笑,她死的時候你怎麼就沒有想到你會過的不好呢?還有,我現在叫林落櫻,請記好我的名字。
其實,很多人都問過她,你為什麼要叫落櫻呢?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頹敗。她笑著不語。她的名字,只不過是為了祭奠一個死去的女人。一個連死亡都要給丈夫鋪好路的女人。
如果她開口訴說,這將是一個好故事。可是,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知悉她的秘密。是的,這是她的秘密。從她親眼看到她的母親從樓上墜落的時候,母親的死,就成為了她心中的秘密。她要慢慢的開啟這個秘密,她一直都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終于要來臨了。
她謀劃了近一年的計劃,終于要搬上舞台了。
撫上身邊這個已經熟睡男人的手指都忍不住的顫抖。
她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喉結。
今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她有意將她的第一次交給程景諾。程景諾是她在十八歲之前愛的男人。十八歲之後,他成為了她的哥哥。他的母親花了六年的時間,終于如願以償的嫁給了姜宇城。
若姜宇城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娶這個女人,她一定會大聲的威脅他,如果有任何一個女人走進這個家門,我就去死!她不止一次這樣威脅姜宇城,她要他,永遠只有她母親一個妻子。可她十八歲了,有了比威脅姜宇城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她並不想讓她的母親,死不瞑目。
她看了程景諾最後一眼。然後下床,快速的穿好衣服,順手拿過一張紙。
程景諾,我走了。明天我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參加。
她上揚唇角。明天程景諾看到這個留言的時候一定會氣的發瘋。她甚至已經能想得到他憤怒時臉上的表情。她敢保證,他將是來參加她的婚禮最早的人。
其實,她並不介意擬制血親這個東西。如果程景諾願意娶她,她也很願意嫁他。如果不是他的母親要執意嫁給姜宇城,她會試圖去原諒那個她從小就甜甜地叫著程姨的女人。
程景諾的母親,她從小叫著程姨的那個女人,是林落櫻母親的閨蜜。她一直說程景諾是她的希望,她要讓程景諾站在榮耀的最高處,她要讓程景諾成為人人羨慕的成功人士。
而林落櫻,無疑會讓她所有的希望落空。林落櫻會毀了程景諾。她不止一次的告誡林落櫻,不要和程景諾糾纏。林落櫻什麼都不說,只是微笑的看她,看到她心慌,看到她幾乎敗下陣來。落櫻,我知道你和景諾是戀人,但現在我嫁給了你爸爸,你們就是兄妹。不要怪阿姨拆散你們,你們還年輕,乘感情還沒有那麼深的時候收手還來得及。
她依然在微笑,然後直直的看著她,程姨,當年你為了拆散我爸爸媽媽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林落櫻成功的看到她的臉由紅變成鐵青然後蒼白。
程姨,程景諾真的是你的希望嗎?如果機會得當,我會毀掉你的希望,就像你毀掉我的希望一樣。林落櫻依然在微笑,鐘彩蝶當然知道她能做到,因為程景諾滿心眼就一個林落櫻,她作為母親,自己兒子的脾性她豈能不清楚?是的,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兒子可以為了林落櫻做任何事情。
她開始顫抖,蒼白的臉上顯露著不堪一擊的脆弱。這招拿去對付姜宇城也許有用,但在林落櫻這里,這樣的演技還上不了台面。
你們在聊什麼?程景諾推門進來的時候,林落櫻正好已經說完了她該說的。她相信,以後的日子,鐘彩蝶並不會好過,以為嫁進姜家就預示她的好日子來臨了麼?想的倒是挺輕松的。若有她林落櫻一日在,她就必須每天心驚膽戰的生活。
哥,我好久都沒有吃牛排了。你陪我去好不好?林落櫻無視鐘彩蝶投過來的恨恨的目光,撲上去纏上程景諾的胳膊就往出拽。
這是她們戰爭的開始。得知林落櫻要結婚的消息,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鐘彩蝶了吧。她以為林落櫻結婚後,就再也威脅不到她在姜家的地位,也再也不會成為程景諾的阻礙。恐怕,她又要失望了。林落櫻的戰爭,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
婚姻只是一個工具。只是林落櫻開始她的計劃的一個工具。劇本早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至于怎麼演,就看這些演員們如何發揮了。
愛情,只不過是那些不愁吃穿的人為了填補心中的空白而創造的一個虛幻沒有價值的名詞。
與愛情相比,就有價值的多了。起碼,它還可以用來交換。用一種價值去交換另一種你需要的價值。就像林落櫻,用婚姻去換取她的目的,很劃算。
程景諾是她的後盾,是她最後的依靠,她不會將他過早的拋出來。過程也許會很艱難,她和程景諾的感情必然會耗盡。程景諾一定會恨她。恨吧恨吧,他的愛被她消耗完的時候,也只能剩下恨了。林落櫻一直覺得她是個殘忍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算將她和程景諾的愛情拿出去作為工具,她的眼楮眨都不會眨一下。仇恨的影響力,絕不遜色于愛情。
再見,程景諾。再見了,我的國王。
她走出賓館的時候,天還很黑。掏出手機,時間正好是凌晨四點鐘。
回頭,身後的賓館金碧輝煌。她站在路燈下,抽出一根煙點燃。裊裊的煙霧,鑽進她的鼻腔。為何鼻子里會有酸酸的感覺?她幾乎掉下眼淚來。
路過的醉鬼笑嘻嘻的說著胡話。一只白色的貓在路燈地下遠遠的看著她,它的眼楮在燈光下顯得迷離,妖媚。呵,它是不是和她一樣,做了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但卻不快樂?
她抬頭,望著天上稀疏的星星,狠狠的將就要涌出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她還沒有資格哭。她謀劃了兩年的計劃,怎麼可能因為她此時的脆弱而擱淺。
有人說,仇恨生長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及時的將它鏟除,它就會生長成大樹,在你的心中不停的伸展著枝蔓。然後,你除了跟隨著它的指示邁出腳步外,別無選擇。
她別無選擇。她將仇恨播種,然後每天給他澆灌,看著他一日一日的成長成她所期望的樣子。她已經回不了頭。當她選擇將名字改掉的時候,她就已經落入了一個怪圈。不是她出不去,而是她不想出去。
對于她母親,尊嚴其實是最重要的東西。她母親可以為了姜宇城拋棄尊嚴,那她也就可以為了她母親,拋棄她自認為的幸福。她想,她母親一定很孤單吧,她孤單的死去,孤單的躺在冰冷的地下,而那些讓她選擇去死的人,憑什麼還活的安穩,憑什麼還能得到幸福?休想!他們休想!
她林落櫻會將他們一個一個的送到地獄,然後萬劫不復。她母親所遭受的,他們要雙倍的奉還。
給讀者的話:
我是mew卓謙鷗。在寫文的過程中,我會分享我听到的好歌,看到的好書,也或者訴說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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