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萊爾喝下藥劑之後,馬爾福就離開了他的房間。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之前的默契,不復氣氛的柔和。可是這又何嘗不是兩個人共同的選擇呢。
馬爾福永遠都如此聰明,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當然,每一個貴族都是如此。
「……這世界終究是沒有完全的黑白對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在面對命運的審判時,唯一能做的只有絕不後悔。」奧特萊爾在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句段不知是誰寫的詩句。
馬爾福臨走前打開了房內的窗戶,潮濕溫暖的風迅速的涌入房間,帶來了雨後潮濕的泥土、青草、玫瑰…香氣,那些各異的香氣混雜在一起,讓少年仿佛置身于一間打碎了無數香水的房間里。
明亮皎潔的圓月被烏雲遮蔽,窗外只有殘余在枝葉上的雨水墜落發出的滴答聲。
他翻來覆去,終究是無法入睡。
j□j的腳踩在冰冷的石質地面上,冷意從腳底瞬間傳到了他的頭頂,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潑下了般,只能抱住自己全是溫暖的身體取暖。可是自己又怎麼可能溫暖得了自己呢?
「…奧特萊爾?」坐在他對面的布萊克小姐眨了眨她那水潤的藍色大眼,被對方坦誠目光直視的奧特萊爾忍不住率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一味的回顧過去又有什麼意思呢?奧特萊爾捫心自問這些時候的走神是否過于頻繁,一個人可以欺騙所有人,唯獨自己的心無法欺騙。要真說可以欺騙,那欺騙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虛弱偽裝而已。
「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納西莎你能重復一下麼?」奧特萊爾帶上他最為熟練的社交笑容,除卻少年過分蒼白的皮膚,不管是誰都會第一時間認為這個少年是太陽神的替身。
「其實,我是想問一下…」少女白女敕的皮膚突然被染上了緋紅,午後的陽光正好,燦爛的陽光照在少女的身上,長長的金色卷發整齊的被絲帶籠在身後,身上綺麗多彩、雍容華貴、繁縟艷麗的洛可可式長裙精致典雅。
「就是我的未婚夫,他有什麼愛好呢?」少女水潤的眼帶有忐忑和期待,抹了粉紅色口紅的唇稍微抿了起來,原本優雅交疊在膝上的雙手也不由得抓住了柔軟的裙身。
「這個……」奧特萊爾想要苦笑。他們的交情一直都是通過信紙培養起來的,任誰都不會對一個筆友說太多自己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傳承千年的貴族。但是他確實是不記得馬爾福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大概是因為關心不夠吧。少年在想到昨晚極和他口味的晚餐時,不由得默默地譴責了一下自己的忽略。
「納西莎,好久不見啊!」一個性感清脆的聲音在此時想起。奧特萊爾松了口氣,為這位不速之客的來到。
來者是一位少女,對方身上穿著的服裝並不同于他在服裝店里看到的那些,有一種他很難描述的美感。風送來淡淡的玫瑰香氣,也拂起了對方黑色的長發。柔順的黑色長發、白女敕精致的瓜子臉、如同黑鑽般閃爍著迷人光芒的黑色眼楮、小巧的鼻以及紅潤如血的唇,來人並沒有化妝,卻更顯示出了對方的清純與性感。
「莉莉絲,你怎麼來了!」布萊克小姐驚訝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
「因為我想你了啊,我們都好久沒見了呢。對了,你看到西弗了麼?他是不是又一直宅在實驗室里不肯出來了!哼!」少女在說到西弗的時候聲音格外柔和,仿佛就要溢出甜蜜的糖漿。聊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可愛的握住了拳頭嘟起了嘴。
布萊克小姐的笑容似乎有些淡了,但這只是似乎而已。
「斯內普先生並沒有在這里,可能是跟盧修斯出去了吧。你也知道的。」言語間滿是對對方的寬慰以及對未婚夫的戀慕。
「啊!他們!茜茜…」那位叫莉莉絲的女孩終于發現了在場的還有一個人,對方的眉頭微顰,臉上有著些微的困惑與不悅。
「莉莉絲,這是盧修斯的朋友,我為你介紹一下,他是奧特萊爾。」布萊克小姐說話的聲音不急不緩,有一種優雅與自信。「奧特萊爾,這是我和盧修斯的朋友,莉莉絲普林瑟斯。她也是法國的貴族呢,不過沒有在布斯巴頓入學。」這位布萊克小姐在這一年里確實成長了不少,起碼為普林瑟斯小姐以及奧特萊爾十分完美地介紹了彼此。
「幸會,普林瑟斯小姐。」奧特萊爾有些冷淡地伸出手,做出了吻手禮的姿勢。但是對方只是驚奇的望著他,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又迅速地紅了臉頰。「恩,那個。我們才剛見面不好這樣的吧。你可以叫我莉莉絲,很高興認識你呀。」奧特萊爾止住了自己想要皺起的眉,心中不由得對這位沒什麼名氣的普林瑟斯小姐有些鄙夷。
有哪個貴族不會吻手禮呢?
更何況對方的那些表現讓他更多的是聯想到了布斯巴頓那些纏人的、有媚娃血統的女孩。同樣都是自以為是,不,這位普林瑟斯小姐比那些有媚娃血統的女孩表現得更差。
「你怎麼沒來霍格沃茨上學啊。霍格沃茨可是全歐洲最好的學校呢,你是怎麼認識盧修斯的啊?」對方純潔如同星子的眼好奇地望著他,想要奧特萊爾給她一個不去霍格沃茨的原因。在她看來,霍格沃茨才是最好的。
「法國有布斯巴頓,是全歐洲最好的三個學校之一。我們是筆友。」奧特萊爾甚至懶得撐起臉上的笑容,對這種無禮冒失的女生他已經受夠了。
「哦,布斯巴頓不是只收女的麼?」普林瑟斯的眼楮瞬間亮了,那雙如同黑鑽的眼楮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他掃了一遍,在看到這個奧特萊爾有喉結時疑惑地歪了下頭。
「不,只是女性居多而已。」奧特萊爾禮貌地回答,但是話里已經透出了些微蔑視。
「啊,是真的麼?哦,你和盧修斯是筆友啊?你也是穿越者麼?呵呵,原來你想嫖他啊。」在說到後半句時,對方突然換了一種語言,奧特萊爾對這種語言格外陌生,他皺了眉,天藍色的眼如同會說話般表達出了他的疑惑。
「哦,不好意思啊。我又忍不住說我的家鄉話了。」對方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的嘆了口氣。奧特萊爾實在是不想和這位小姐繼續交談了,他彬彬有禮向布萊克小姐和普林瑟斯小姐告別。在走了一陣兒後忍不住回過頭,布萊克小姐正和普林瑟斯小姐愉快地對著話,只是布萊克小姐的表情似乎有點奇怪?
奧特萊爾嘲笑了下自己的過分敏感,假如說布萊克小姐有什麼異常的情緒,那他肯定會感應到的。大概是他在經歷了嗶——之後太過敏感了吧。
回到莊園內,一只家養小精靈迅速的出現在他面前。與法國的風俗不同,英國的家養小精靈穿的全都是破破爛爛的,奧特萊爾有時候懷疑英國貴族會不會被家養小精靈身上的臭氣燻死,因為這些小精靈實在是太髒了。
少年屏住了呼吸,簡單地說了一下想要參觀對方族譜的想法後。
每個貴族都會以自己長長的族譜為榮。一個長長的族譜不僅僅代表該家族枝繁葉茂,而且也代表了該家族的悠久歷史。
貴族與暴發戶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族譜的長短。一個家族的實力不僅僅是用財、勢衡量,更多的是看對方的累積。財勢可以輕易累積,但是優雅禮儀、合宜談吐、貴族氣質卻要一百年以上才能累計出來。
馬爾福家族的部分族譜內容被咒語掩蓋了,能夠看清的只有六世紀之後的。奧特萊爾微皺著眉仔細對比昨晚听到的人名以及族譜上的名字。符合的名字數字不少,但是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個——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也就是盧修斯•馬爾福,他的筆友的父親。
據英國魔法界的報紙所說,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早就死于龍疣,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的房間呢?如果對方變成了幽靈,那麼對方的身體也應該是珍珠白的顏色,而不可能與夜色融為一體。
疑問終究是沒人能夠解答了。馬爾福已經要和他的未婚妻結婚了,作為對方曾經隱晦追求過的對象,他于理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與對方有什麼親密接觸。而且看馬爾福的表現,他肯定是對布萊克小姐有所心動了,他又何必拆散他們,並且為奧特萊爾家族創造一個敵人呢?
不得不夸獎的是那位黑發少年的藥劑確實是效果很好,他知道那里的傷口有多難處理,但是在喝了兩瓶魔藥以及上了一次藥以後就全好了。留在他那的藥膏還有很多,但是藥膏的主人一直沒出現,他就是想還給對方也沒有機會。
傍晚又至。比起朝霞,他更喜歡落日。夕陽的霞光總是像燃盡生命般,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在夕陽落去後又迅速凋零,就連曇花也沒有夕陽霞光的變化更令人心折。
有什麼比眼見美好被摧殘更令人難過?有什麼比目睹純潔被污染更令人心痛?
只是他只擁有心痛難過的權利,堅持不同流合污只會被所有貴族一致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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