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躺在牢里一動不動,徐然過去把了把脈,就踢了李鶴一腳,道︰「醒都醒了,別裝了
李鶴果然坐起了身子,揉了揉腦袋,好像剛才那一腳踢到腦袋上而不是踢到上一樣,他抬頭看也不看一眼,徑直道︰「趕緊動手吧,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你倒是個好漢呀王直冷哼了一聲,道,「這會讓你裝,一會老子就剝你一層皮,看看你這嘴有沒有那麼硬?」
李鶴無所謂的道︰「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給個痛快的唄
「想痛快?沒門
王直yin險的一笑,蹲到了李鶴的面前,笑嘻嘻的道︰「李鶴,不知道你听沒听說過天牢十二酷刑,要不要咱一樣一樣的來?」
李鶴掃了王直一眼,淡淡的道︰「你想知道什麼?」
王直冷哼一聲,道︰「本官想知道什麼?這還用問嘛!當然是誰指使你服毒的?哼,你可真不怕死,牽機藥這種劇毒你都敢吃,嘖嘖,為了栽贓我們,你真是下了血本呀
李鶴聳了聳肩,道︰「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干什麼?」
「說出你幕後的指使者,老子給你個痛快
李鶴沉吟了一下,道︰「反正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管怎麼說,我李鶴也是舉人,曾受到過陛下垂青。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是兵部右侍郎兼御史崔呈秀崔大人
崔呈秀?!
相比那個所謂的林小伍,這個崔呈秀可是大名鼎鼎,那是貨真價實的魏忠賢的干兒子,人盡皆知。如果真是崔呈秀指使的,那不用說,幕後之人定然是魏忠賢。
王直與徐然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之中的驚駭。徐然看王直似乎還有話要問,知道自己已經不適合繼續在這里了。
畢竟這已經涉及到大明朝最頂尖的政治案件,自己知道的太多,並不見得是好事。
退出了牢房,李武也裝作有事跟徐然一起退了出來。
「老弟,一直沒機會問你,你怎麼跟王直混到一起了?」李武把徐然領到一個單獨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像是值班錦衣衛軍官的休息室。
徐然坐在桌子上,倒了杯茶,也給李武倒了一杯,笑著道︰「怎麼了大哥?有什麼問題嗎?這個王大人似乎很談得來呀
李武也喝了口茶,道︰「跟王直混一起,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只是別跟他走得太近就行,反正你也不是錦衣衛的人,沒事
「怎麼了?」
徐然听得出來,這其中似乎是另有隱情。他當然知道李武屬于雷風一系的人,對王直有看法這並不奇怪。
李武把房間的門關緊,壓得聲音,對徐然道︰「老弟有所不知,這王直平時待人挺好的,也很有人緣,就一點不好。特別喜歡貪功,無論是誰的功勞,只要是他踫到了,必然要插一腳。而且他自己貪功,貪就貪唄,給兄弟們留點跑腿的功勞也行呀,但他就是一點都不留,經常就是破一個案子,功勞都是他自己的,連自己的心月復都很少捎帶的
「哦?」徐然嘿嘿一笑,道︰「那這個王大人是不是升官升的很快呀?」
李武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來的時間晚,不是很清楚。反正他在鎮撫使大人那倒是很吃香,不過雷大人和郭大人都不喜歡他
頓了一會,可能是怕徐然吃虧,趕緊又道︰「這次大哥可都看著,這個案子你可是當居首功。你好歹也救過鎮撫使大人一命,功勞的事你可得自己有分寸呀
徐然笑了笑不以為意,至于功勞什麼的,他完全沒放在心上,他不過是個醫官,又不在錦衣衛掛職,功勞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倒是李武東扯西扯,不住的埋怨王直,話里話外隱隱似乎在跟徐然暗示這什麼。徐然听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李武想讓王直給他也捎帶點功勞,他自己肯定是不敢說。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王直大他好幾級呢。而徐然是個例外,他能跟王直稱兄道弟,對鎮撫使王六福又有救命之恩,只要徐然張張嘴,給他捎帶點功勞肯定是沒什麼問題。
徐然早就看出來李武是個官迷,而不是個財迷。當初因為徐然送他了治療瘟疫的功勞,差點就跟徐然拜了把兄弟,而對煤礦分紅熱情就不怎麼高了。
本來徐然也就指望李武,能給他引見一兩個高官,把煤礦的事敲定,打的是這個主意。誰知道王直插了一腳,只能跟王六福攤牌,這反而用不上李武了。
但徐然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李武的xing情還是讓徐然很喜歡的,像他這種肚子里沒什麼花花腸子的人,大多人都喜歡。
不過現在的趨勢,看樣子李武想有點花花腸子了,估計當了代百戶,還想更進一步,弄個百戶當當。畢竟代百戶只是副手,等又提拔了百戶,他注定就是副手了。
要是王六福想提拔他,說不定還會磨礪他兩年,給他個百戶。當然要是王六福把他忘記了,估計這輩子就是個代百戶了。
「大哥,小弟咳咳你也知道,小弟不過是個醫官,況且,這案子不能算是結了,有功沒功不一定,畢竟這個案子從始至終都是猜測和一兩個人的供詞,沒有有力的證據。小弟的意思是大哥不要著急,不妨等等看
李武皺了皺眉頭,以為徐然不願意為他說話,就不高興的道︰「賢弟要是嫌麻煩就算了,不用那麼多推辭的,就算你直接拒絕,大哥也不會怪你
「大哥別這麼說徐然低聲道,「大哥恐怕也知道,這個案子不一般,對鎮撫使大人而言,或許很重要,可要是對朝廷這可放不到台面上。雖說可能是個大功勞,但也有可能被人當替罪羊呀
「大哥現在已經是代百戶,不妨先討得鎮撫使大人的高興,混個臉熟,那百戶的位置還不是早晚是大哥的
李武恍然大悟,拍著額頭道︰「哎呀,哎呀。賢弟真是我的福星呀,大哥怎麼沒有想到,若是沒有賢弟,大哥真是哎想起了來都後怕,賢弟說得對,這個案子水混的很,咱們可趟不起,還是留給有本事的人趟就好了
「賢弟可算是救大哥一命呀,愚兄沒啥能表示的,晚上咱們去喝酒去
徐然哈哈一笑,道︰「那就最好,早就說讓大哥領著小弟去大同府喝酒,現在一直沒機會,今晚得狠狠宰你一頓
李武鄙夷的看著徐然,道︰「就你,還宰我?大哥不是看不起你,三碗怎麼樣?你要是能撐得過三碗,大哥天天晚上任你宰」
「大哥這話說的,什麼酒這麼厲害」
就在徐然和李武在那偷閑討論晚上去哪喝酒的時候,王直拿著李鶴親筆寫的供詞,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難掩滿臉的喜se,急急忙忙的就沖出了天牢,直奔鎮撫司。
此時午飯的時間已到,王直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內宅,卻見一個守門的錦衣衛在那里往內宅東張西望的。
王直一巴掌拍到了那個錦衣衛的腦袋上,大聲呵斥道︰「搖頭晃腦的看什麼?身為皇家衛率不點規矩都不講了?」
那個錦衣衛揉著腦袋抬頭一看,一看是王直,嚇得了一跳,腆著臉笑道︰「王大人,這個這個您要找鎮撫使大人?」
「哼!本官找不找鎮撫使大人,關你屁事?你還沒回答本官,在那看什麼?」王直冷哼一聲,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個錦衣衛。
王直平ri里對這些底層小旗都不錯,不管是哪系的人馬對王直都是少了那一絲謙恭,而守衛內宅的卻是王六福的親兵,跟王直的關系就更好了。
雖然看著王直一臉嚴肅,但他也知道,自己這不是什麼大事,王直也就是故作樣子而已。就悄聲道︰「嘿嘿,大人,鎮撫使大人的佷女來了
佷女?
王直的眉毛一跳,他跟隨王六福的時間最長,從來沒有听說過王六福有什麼佷女。
心中微微感到奇怪,王直隨意的道︰「鎮撫使的佷女?至于你在哪里惦著腳跟望嗎?本官記得你已經成親了吧,而且媳婦是本地人,你就不怕回家被媳婦閹了
那個錦衣衛笑著道︰「王大人您這話說的,小的就是看看。您不知道,鎮撫使大人的這個佷女,那真是漂亮的很,比翠仙居那里的頭牌姑娘都漂亮。可以稱得上是美若天仙呀,嘖嘖」
看到王直的眼神不對,那個錦衣衛趕緊改口道︰「小的也就是說說,看看,別的一點想法也不敢有呀
「行了,別在這耍貧嘴了。本官有要事要見鎮撫使大人,大人他們現在在哪里?」王直有急事也沒工夫跟這個錦衣衛討論鎮撫使的佷女的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那個錦衣衛道︰「應該是在書房,對了,王大人之前大明送來的東西,是您讓送過來的吧?」
「怎麼了?」王直正要走,听那個錦衣衛一說,又停了下來。
那個錦衣衛悄聲道︰「大明送東西過來沒多久,鎮撫使大人就讓人叫了雷大人過來,估計現在雷大人也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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