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醫 第二十六章 烏鴉和鳳凰

作者 ︰ 抽煙的魚兒呀

ps:感謝五行缺炎,花化魑魅的打賞,這個舉國歡慶的ri子,能讓魚兒拖著病體努力碼完這一章,是因為你們,謝謝,魚兒跪謝!

朱由校極其信任太監,這跟他的老爹光宗有關。他老爹戰戰兢兢的當了一輩子太子,好不容易熬上了皇帝,誰知道才坐了二十九天的龍椅,就去見朱家的列祖列宗了。

臨終之前,光宗顫巍巍的再三告誡朱由校,滿朝文武及骨肉兄弟皆不可信,**太監宮女數萬,皆可用之。朱由校可是乖兒子,老爹的話必然是金玉良言,這才讓太監在宮中朝中地位極高,尤其是伺候過朱由校的太監,那更是一飛沖天。

王六福在朱由校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就在朱由校身邊伺候,朱由校一當上皇帝,就讓王六福下放到錦衣衛中掌管大權,並且破格提拔了一級。一則是為了表現出對王六福的倚重,另一則就是讓他也好監控其他的錦衣衛鎮撫使,關鍵時刻行使便宜之權。

明朝之所以重文輕武,主要是文官不可怕,他們只能說說話,頂多是只蒼蠅而已。關鍵是武將,他們手上有兵,隨時都有可能謀反。

大明朝的皇帝哪怕再懶政,這一點他們的宗旨不會改變,所以也就直接導致了,武將的地位極低。縱使在錦衣衛中,除了太監,皇帝也是極為不放心。

如果王六福想找祁發奎的麻煩,只需要一本奏折,或者親自進宮一趟,那麼不出一天的時間,祁發奎就可能蒙冤死在天牢里了。對于太監參過來的武將,證據什麼的不怎麼重要,事後補就行了。就算實在弄不到,人死就死了,無非平冤加個封號,而這個太監也就受點無關痛癢的處罰,有那個意思就行了。

所以王直是有恃無恐,決心派人去保定府就把事情弄得大一點,狠狠的敲一把祁發奎的竹杠。大同府可不比保定府,保定府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離京城又近,土地肥沃,商路縱橫,出外差這種事,可是錦衣衛最喜歡的事。

雷風已經領命匆匆離開了,王直陪著王六福走出了書房,听著王六福的吩咐,不停的唯唯諾諾,拍著胸脯要把事情辦好。

「王直呀,那個徐然竟如此有天賦,哎,老夫都有點後悔,把他舉薦給太醫院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王六福突然這麼問,王直自然心里有數,眼楮轉了兩圈,試探xing的道︰「鎮撫使大人說得對,太醫院中人才濟濟,也不缺徐然這一個少年郎,抽空屬下一定再去找他談談,不如許他個官職,或許他就能應承下來

王六福捋著沒有胡須的下巴,道︰「官職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許諾的,尤其是錦衣衛,所有的官職都是由陛下而定,老夫如何做得了主?」

王直眼珠一轉,賠笑道︰「屬下听說王安指揮使大人的腰疾經過多年調理一直沒有好轉,徐然進了太醫院未嘗不可,可以代表鎮撫使大人去給指揮使大人治治看看」

「不合適吧,義父的身體是多年前李選侍那惡婦毆打所致留下的病根王六福眉頭一皺道,「這麼多年了,陛下一直讓太醫院的人給義父調理身體,都不見有什麼好轉

王六福的言下之意還是對徐然有愛護的意思,王安的陳年惡疾連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徐然去了不是自討苦吃?這對徐然很不利。不是不相信徐然的醫術,而是有些病即使神仙來了都不行,別說經驗不是很豐富的徐然了。

王直當然听得出來,心中更是暗喜,自己這一寶押對了。王六福很明顯要把徐然留在身邊,起碼王六福只要活著,徐然就是王六福身邊的新貴,自己跟他關系好,意味著也會得到王六福的重用。

關鍵是徐然跟他沒有利益沖突,徐然是醫官,最多只能當文職,而他是武將,如果得到王六福的重用,隨便撈點功勞,那千戶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徐然去無非是跟陛下見上一面而已,治不治得好不重要。徐然是鎮撫使大人引薦的人,您又是指揮使大人的義子,這骨肉之情,指揮使大人豈能視而不見?」

王六福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拍著王直的肩膀道︰「不錯,你想得倒是很周到,如此一來,義父只要稍加引薦,老夫就能給徐然名正言順的弄個鎮撫使參事的職位,想來也不會虧了他

王直心中一驚,好家伙!鎮撫使參事!尼瑪!這個職位可浮動xing太強了,最低從六品,最高正五品,全憑鎮撫使的心意而定。

一個普通的鎮撫使才不過正五品,以王六福對徐然的喜愛,說不定不用三年,徐然只要得到王六福的信任,徐然這個鎮撫使參事就能是正五品,跟他這個千戶平起平坐。

想起這個,王直心里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尼瑪!早知道醫生這麼吃香,老子學什麼武,當什麼兵,早點去學醫多好。誰他娘的說,醫官的地位低,這哪里低了。

就在王直心中淚牛滿臉的時候,突然院中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聲音如同燕鶯一般。

「叔父大人,如此笑得如此開心,可否讓女兒也高興高興呢?」

連王直這種心毅堅定之輩,一時間竟然也痴了,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妙的聲音。不過王直只不過痴了一下,瞬間就回過神來。

他以前可在神宗身邊當過侍衛,什麼場面沒經歷過。即便是這樣,也讓王直很羞愧。到底是出宮太久了,否則在宮中就那麼一愣神的功夫,足夠自己死幾次了。

抬頭一看,王直的呼吸不由得一滯,好美的一個玉人。一頭青絲垂肩,五官jing致的仿佛是畫上的一般,皮膚白皙略顯病態,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一襲金雀羅織玉彩衫,在陽光下雖有些耀眼,卻襯出女子那高貴的氣質。

看那女孩有些俏皮的模樣,只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但那一雙大眼楮,一笑一顰之間卻是勾魂奪魄。

這個女孩是誰?怪不得那個值守的錦衣衛不住的扭頭望,這般美人,怕是自己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吧。

「哈哈,小婉來了,王直呀,這是我大哥王進的寶貝女兒,閨名王婉容,ru名小婉。這孩子,小的時候我還抱過,淘的很,豈不知,十幾年未見,出落的如此美貌,哈哈王六福哈哈一笑,指著王直道,「小婉,這位是鎮撫司副千戶王直王大人

王婉蓉淺淺一笑,緩緩又走近了兩步,施了一個萬福,脆生生的道︰「民女王婉蓉見過王直王大人

「小姐不用多禮王直急忙還禮,王進他可是知道的,那是王安的干兒子之一,說是干兒子其實跟王安小不了幾歲,雖說兩人以父子相稱,但卻關系很好,猶如兄弟一般。

這個王進曾在「移宮案」中力護過當今陛下朱由校和王安,不過卻深受重創,據說腰都被李選侍打斷了。天啟元年經朱由校允許就告老還鄉,雖是成了平民,但卻一直受到陛下的關愛。

不但賜了大量的良田金銀珠寶,還特賜「金牌假身」,以表忠心護主之意。有了這「金牌假身」,但凡四品以下官員,見了王進的面,必須行跪拜之禮,並有直諫官員的特權。

這個王進的女兒王直也知道,因為禮部都有備案。應該是萬歷年間,王進在出宮采買時撿到的一個襁褓中的女嬰,當時王進很是喜歡,就托付給了京城中的一個大戶人家代為照看。直到這個王婉蓉七八歲的時候,王進才買下一座宅院專門給她居住。天啟元年的時候,就帶著她回到了山東老家。

也是因為王進是個太監不能生育的原因,他對這個女兒可謂是視作掌上明珠,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在前年,王進親自寫信給王安給女兒弄了一塊「家牌」,上面還有朱由校的親筆題名。

所謂「家牌」原本是那些大官及王公貴族才有的,就是證明你是這個家族的嫡系子孫,得「家牌」者視品階降三級等同。

比如一個正三品的官員的長子有一塊他的家牌,那麼他兒子等于享受正六品的待遇,平常七品官見了這塊牌子都得行上官之禮。

而這個王婉蓉的家牌就更了不得了,上面可是有朱由校的題名,而且寫得清清楚楚「等同正五品誥命」。雖然是等同正五品誥命,但是有了皇帝的親筆題名,誰敢真把她當成五品誥命。帶著這塊牌子,王婉蓉幾乎就是民間的公主,無論到哪里都能橫著走。

王直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哪敢受王婉蓉那一禮。越是知道內幕,王直的心中越是訝然,這個王婉蓉出身算是高貴了,但卻沒有任何的囂張跋扈,甚至連一絲傲然都沒有。神態舉止端莊大方,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這也不得不佩服王進家教有方,到底是宮里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想想自己十三歲的女兒,年紀輕輕就知道仗著自己老爹是錦衣衛高級官員就不可一世,不由得暗地搖頭,難道這就是烏鴉跟鳳凰的差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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