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到了獻詞的環節,這是文人們的一大愛好,也是一種品位.無數的文人士子都喜歡這種風格,甚至有些潦倒不堪的士子,因為做得一首好詞,能讓這些賣藝不賣身的頭牌姑娘倒貼的多的是。
這個抱琵琶的歌女,約莫十七八歲,名叫綠鶯,人長得不但漂亮水靈,且能歌善舞,乃是大同府第二頭牌。若不是有一名傾城傾國的善舞的林婉兒,她可能就是第一頭牌了。
綠鶯的話音剛落,王直就哈哈一笑道︰「綠鶯姑娘,你可知道咱們在座的,大部分都是進士出身,區區一詞如何難得倒眾位大人?只是若出一詞,那林婉兒姑娘是不是就該出台嫌舞了?」
綠鶯甜甜的一笑,又施了一個萬福,道︰「婉兒姐姐的主,小女子可不敢做,不過婉兒姐姐性格我們都知道,若是有一首好詞,能得婉兒姐姐贊賞,婉兒姐姐可不僅僅是獻舞哦
這話一出,不少官場中的老色鬼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林婉兒是姿色整個大同府沒有不知道的,想一親芳澤的紈褲子弟不知道有多少,可誰也不敢用強。因為這林婉兒的來頭不小,曾經在宮中獻舞,得到過剛即位的明光宗贊許。要不是當時林婉兒年齡也小,出身只是一介歌姬,要不然就被明光宗強留**了。
縱使這樣,明光宗也是萬分不舍,親自賜了一面金牌。主要是為了明光宗的養成計劃,誰想到明光宗才即位了一個月就掛了,這個養成計劃當然泡湯了。本來身為孝子的朱由校應該繼承老爹的這個偉大的養成計劃,可朱由校大家都知道,除了喜歡木匠活,什麼都不喜歡,早把老爹的養成計劃扔到九霄雲外了。
這也就給了林婉兒一個可趁之機,憑著這面金牌,林婉兒縱橫這種娛樂場所幾年,都能保持著處子之身,不然早就被人搶走當小妾了。
不少老色鬼紛紛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但卻听見大同府同知馬卓,忽然來了一句,「久聞徐公子飽讀聖賢之書,亦是少年才俊,不如由徐公子先作詞一首如何?」
說話間馬卓已經走到了徐然跟前,揣在袖筒里的手突然在徐然的手腕上動了動。這點小動作肯定瞞不住在場的那些人精,他們都是一愣,弄不明白這個馬卓是不是找死。明知道徐然沒有功名,那說明肚子墨水肯定有限,難道是想刻意讓徐然出丑。
但隨即想到剛才馬卓的動作,不少人頓時明白過來,紛紛大罵起來。這個馬卓真不是東西,拍馬屁拍到這個地步,真是登峰造極,居然早有準備,肯定是他已經寫好了詞,讓徐然念一遍就行了。
尤其是大同府知府邱知文更是惱火,你個馬卓想干嘛?難不成你想給錦衣衛的新貴拉好關系,趁機把我這個知府踢下去不成?
徐然已經喝了**分醉,馬卓親自給他塞的紙條,他哪敢拒絕,別人把他當成錦衣衛新貴,他可不敢擺架子。在場的隨便一個官,想捏死他還是很容易的。
只是徐然前世的時候學的古言文不多,繼承了這具身體也是個吃喝玩樂的主,打開馬卓的紙條一天,頓時凌亂了,尼瑪!居然是草書,這我哪看得懂
徐然緊皺著眉頭,全然不知道馬卓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都知道給你塞東西,你可以偷偷的看,現在光明正大的擺在上面看,不是打我臉嗎?
不過徐然馬上就意識到不妥,心想自己還是喝醉了,腦子轉得都慢了,這樣不就把馬卓給得罪了嗎?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馬同知大人的詞真乃一絕,尤其是草書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不知能不能入林婉兒姑娘的法眼?」
說著就把馬卓塞給他的紙條遞給了旁邊侍候的一個侍女手里,侍女將紙條傳進了後帳。不少人開始幸災樂禍了,心想馬卓真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人家這個新貴根本不承你的情。連邱知文也眯起了眼楮,心里冷哼著,現在就著急著拍馬屁,活該。
馬卓的紙條剛剛傳進去一會,後帳中就傳來一個文雅的聲音,聲音平平無奇,但卻是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馬大人的詞真乃當世一品,只是小女子身體略有不適,此時不便起舞,還望大人諒解言外之意很清楚了,你的詞不行,值不得人家跳舞。
宴會中的眾官不由得竊竊私語,這馬卓雖然剛才的舉動,算是吃了獨食。但馬卓可是貨真價實的進士,而且還受到了當今陛下褒獎的,這樣的人都做出了詞都不行,也太那個啥了。
徐然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馬卓的詞被人非議,還是起因是因為自己。而且看模樣大家都喜歡看林婉兒跳舞,徐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便道︰「剛才馬大人既然推薦了小可,小可也就獻詞一首,若有見笑之處,還望眾位海涵
徐然搖晃著腦袋,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緩緩踏出了一步,嘴里吟唱道︰「煙景霏微陰洞,堤上紫騮驕鞚。貪看兩鴛鴦,行過金鰲玉蝀。如夢。如夢。花月十年情重
然後又踏出了兩步接著吟唱道︰「綺閣沉沉煙重,倒映綠波風動。悄立曉寒侵,依舊雕闌畫棟。如夢。如夢。玉樹數聲殘弄
「天上仙裾無縫,環佩飄風送。倚遍小欄干,咫尺煙迷雲凍。如夢。如夢。瀛海玉簫雙鳳
「醽醁宜春瑤甕,門外青絲雲擁。今夜好思量,總教玉人珍重。如夢。如夢。滿地落紅催送
連踏八步,徐然吟唱的聲音嘎然而止,搖搖晃晃的抱拳道︰「偶感而作,可能不甚嚴謹,還望眾位海涵
一時間滿堂鴉雀無聲,連一向不喜歡文詞的王六福都沉迷其中,過了半晌才擊掌道︰「好詞!好詞!」
王六福一說話,頓時無數的馬屁聲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長江泛濫一發不可收拾。連作詞人徐然都覺得很不好意思,沒辦法他這首詞是剽竊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徐然大學很喜歡的一個詩人叫陳子龍所作。
他只記得陳子龍是大明朝的詩人,不過應該是明末,想己剽竊了他的作品,他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