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遮羞布如此**果揭開,在場眾人臉上陰晴不定剎是精彩。
白渺渺眉頭微蹙心底一痛,只是打小的優良育讓她在微微失神後立即鎮定,當然也因為心中早先就有準備,是故這震憾的情緒在她縣主身份的尊榮下硬生生忍住了。
可她身邊的若蘭文蘭就沒這樣定力直接變臉色,自家小姐可是榮安王的嫡女身份高貴不說,也是相府里的三少夫人,少爺卻是當著眾下人面直接打小姐臉面。
不成,不能讓小姐這麼忍氣吞聲,她們已暗自決定要把這事稟告王爺和夫人給小姐撐腰。
而玉書玉敏實在太佩服少夫人的鎮定,少爺當面承認心中有洪姑娘存在,少夫人竟然可以神色無變穩坐如山,這才是由大宅里教導出來的大家閨秀,這份隱忍就不是那個洪姑娘能相比擬的。
雖然他們也喜歡平易近人的洪姑娘,但和少夫人相比,心里還是偏向少夫人配少爺。
白渺渺臉上丁點變化沒能逃過尹珞的眼楮,虛假的平靜面具他看太多也太熟悉了,要是她听到自己說的這話會如何?鐵定是雙手環胸鼓著腮幫子氣呼呼,才這麼想著一張柳眉橫豎杏眼圓瞪雙唇抿緊無縫臉色漲的通紅靈活靈現的面容浮上眼前。
「尹珞你找死啊十足小辣椒沒有女人味的小潑婦。
尹珞他眼眸逐漸深邃嘴角的彎度逐漸彎起,沉溺在自己的想像空間中不自覺喚聲「玉兒
這滿含柔情寵溺的呢喃聲音清晰無比傳進有耳朵的人腦中。
白渺渺看似堅固無比的面容終於崩裂了,臉色蒼白連身子都有些微顫抖。
主子的情緒變化身為貼身丫頭當然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
「少爺這麼說置小姐的面子於何處若蘭帶著怒意忍不住開口。
「本少爺與你主子說話,有你這奴婢開口的份?」尹珞冷冽的眼光斜射過來。
「奴婢是為小姐…」若蘭心下一凜還是要為主子出頭。
「若蘭你還不閉嘴,敢跟少爺頂嘴你還有沒有規矩白渺渺身子一震回過神側著臉斥喝。
「奴婢該死,請少爺責罰若蘭面色瞬時刷白趕忙跪地認錯。
她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頭,在某些意義上也顯示小姐的態度。自己對少爺不對可是會牽連主子的。
尹珞慢悠悠喝著茶沒說話,書房里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她終究不忍自小侍候自己的丫頭這麼跪著,何況剛才也是在為自己抱不平。
「起來吧在她將將要開口求情時,尹珞早先一步開口說話。
自渺渺微不可見的瞥了眼,他是不想讓她放段求情?這份心意她記下了更是溢滿柔情萬分。
若蘭起身站在主子身後不敢造次,心中的不平未消散反而確定等回到榮安王府後,她絕對要把小姐受的委屈說出來不能讓少爺這般欺負小姐。
「她是誰白渺渺躊躇許久低下頭還是問道。
這沒頭沒尾的問話尹珞卻听懂。他望向面前強自鎮定的妻子。
「錦南城茶王洪順的外孫女洪玉尹珞只說出她姑娘家的身份。特意避開韓岳六姨娘身份,這是扎在心頭讓他無比痛恨的刺。
商人之女?她這才明白為何他不能娶所喜歡的女子了。
「因為她是商人之女所以你不能娶她?」明知緣由她仍忍不下那點妒意問道。
話丟出去沒有收到回應,她疑惑的抬起頭對上尹珞坦然又痛楚的目光。
心被揪的生疼,這一刻白渺渺深深感受到心里涌起陣陣酸水。她羨慕那個叫洪玉的女子。
「我不能娶她不是因為她是商人之女尹珞神色一黯獨自吞忍那份失落「她另一個身份是兵部尚書阮祥嫡長女
他不能娶玉兒無關乎身份,而是她早已成親,他遲到了一年多,今生再也無望。
「那為何,她可是許人了家白渺渺思索後小心問道。
若是因為商女身份不得娶她能理解,可兵部尚書阮祥嫡女身份卻為何?
「許人為妾尹玢萬般艱難才吐出那個字,雙手緊緊攥成拳止不住抖動著。
白渺渺頓時無語,在這個講究身份地步的時代,兵部尚書好歹是正三品堂上官身份。他的嫡女絕對可以做為大家宅的正妻可卻僅是為妾。這當中倒底出了什麼問題。
只這些都不是她在意想知道的事。
「既然你不願意結這門親,又為什麼要來王府下聘白渺渺直言問道。
「我曾抗拒過,可大哥不但一意孤行又以玉兒的性命要脅尹珞提起這滿腔怒氣充斥臉上「我不得不屈服
這倒出乎白渺渺意料,原來尹珞娶她是為了保護所愛之人的性命,心中是醋意滿天飛。但對他的評價反而更高了一層。
身為女子一生能得男子這般拼死維護是莫大的幸福,她果真沒有看錯人,也不枉自己對他的一片深情了。
「可我們畢竟已經成親白渺渺忍住羞澀說道「你這樣對洪姑娘是問心無愧,可你這樣又怎麼對得起我
「秋娘,你無辜受累我很抱歉尹玢真誠的看著她說道「我能做的是給你個兒子在父母面前抬得起臉,我尹珞對你承諾此生只有妻子永不納妾
永不納妾四個字頓時讓白渺渺落下淚水,本該是情深款款的誓言竟是為此而出。
他是為洪玉立的誓言。
洪玉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為什麼能得尹珞真心相待,她不甘心,她要親自去見她一見。
回到听雨軒,白渺渺取下頭上的桃木簪子,她本還想問這簪子是否真是他一刀刀親手刻制,可听了他的心意後,她再也不想去問事實。
這是他為自己刻的簪子。就這樣欺騙自己一次吧。
「少爺實在太過份,小姐您一定要請王爺和夫人作主若蘭仍是不忿忿的說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說出去白渺渺難得對貼身丫頭沉下臉「你們要是回王府去嚼舌根就不用回來了
「小姐若蘭傻了瞪大眼懷疑自己听到的話。
「若蘭尤其是你,要敢對爹娘透露丁點消息我絕不留你白渺渺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少爺是我的夫君你的主子,再像今日這樣沒分寸你就回榮安王府去
「小姐您別趕奴婢走若蘭知道小姐是動怒了跪在她面前著眼淚哭道「奴婢打小就跟在小姐身邊侍候,奴婢絕不多話小姐別趕奴婢走
「小姐請息怒,若蘭也是心疼您文蘭也跪地求情。
「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只要別多事我那舍得讓你們走她敲打完丫頭也就讓她起來「幫我換身衣裳去給母親和曾祖母請安
白渺渺到達老夫人的院落下人迎過來。告知老夫人此刻在太夫人那兒。
「發生什麼事了她看出下人臉色不對問道。
「太夫人知道昨晚三少爺受了家法正在發脾氣呢下人回道「大夫人也過去了
曾祖母襄陽公主是最疼尹珞的。知道他受了二十多棍肯定發大火的。
「我們快去曦湘院白渺渺聞言趕忙帶丫頭轉身離去。
轉進回廊就看到門口幾個丫頭立在那,看到她有迎上來的也有打簾子稟報。
听到她來了,屋內雖然還彌漫著火藥味卻安靜下來,看向她臉上有牽強的笑容。
她以前不明白現在是心知肚明大家在顧忌什麼。知道歸知道此時不是能點破的時機。
「都是洛娘的錯,求曾祖母別責怪母親白渺渺一進門就跪下認錯。
「快起來,這不干你的事襄陽公主迭聲說道,讓僕婦過去扶她起身坐下。
「曾祖母為夫君的事發脾氣就是曾媳的錯白渺渺羞愧說道「父親以為曾媳差點摔跤是夫君的過錯才會請出家法,其實是曾媳自個不小心絆到椅腳險些出事,今天要再讓曾祖母因此氣壞身子,曾媳婦就罪過了
「你不用替珞兒說話,他個性沖動要說都沒錯我也不信,我還沒老糊涂到不辨是非對錯襄陽公主說道「可打二十來下也太過頭。他這是在教訓孩子還是在打仇人
「老爺也是一時氣大才沒拿捏輕重。知道錯怪珞兒就讓孫媳拿宮里的紫血化淤膏給珞兒上藥老夫人說道。
「哼打完了還不給藥成嗎襄陽公主還是不解氣。
「公爹昨晚是沖動了長媳江氏上前說道,順手輕扯了扯洛娘的衣袖「那也是心疼曾祖母您的曾曾孫子嘛,看在公爹這番孝心上曾祖母就別氣了
「是啊曾祖母白渺渺也配合的說道「父親看似打的狠還是有分寸,曾媳早上去探視過了,夫君一切安好活動自如呢
「真的嗎。你可別說好听的來哄我襄陽公主懷疑著問道。
這話剛說完就听守門丫頭往內傳「三少爺來了
「珞兒給曾祖母請安來了他上前行禮看來是正常無誤。
襄陽公主一向對他的疼愛甚至高於大哥尹玢,所以听玉書嘟喃曾祖母為他受罰發脾氣,他才會立刻趕過來。
「珞兒快過來讓曾祖母瞧瞧你的傷,看你那個狠心腸的爹把你打成什麼樣襄陽公主立即直起身子招手喚他。
「曾祖母別擔心,您瞧我不是好端端的尹珞坐到她身旁笑道「昨晚是孫兒太魯不怪父親會出手教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襄陽公主安了心忍不住又叨念幾句「洛娘有身孕最禁不起驚嚇,你都快要當爹的人了,這個毛毛躁躁的性子要收斂才行
「孫兒記住了,以後再不會這麼撞行事讓曾祖母煩心尹珞乖順的應聲。
「我乏了你們都回吧襄陽公主面上疲倦顯現,開口趕他們離去又叮嚀幾句「珞兒要好生送洛娘回去啊
「曾祖母放心,珞兒會平安送洛娘回听雨軒尹珞回道。
夫妻倆前後安靜走著沒有交談,白渺渺看著前方的身影,想起早上談話內容心里五味雜陳,就這麼走進听雨軒走到主屋走廊。
「夫君…」她想挽留尹珞進屋坐坐,可尚未開口紅暈已悄悄爬上雙頰。
「洛娘,我的傷口還有些疼痛就不陪你,你進屋去休息吧尹珞打斷她的話語。
「那夫君慢走白渺渺眼神一暗臉上牽強笑著「玉書玉敏要好生侍候少爺
二個小廝忙躬身回道,轉而跟在主子身後往書房走去,只留下少夫人在走廊上痴痴相送。
白渺渺眼中的失望,痴情的相送凝望,若蘭全看在眼里,對照尹珞頭也不回絕情離去,強勢壓下的怒火在心底層層堆積醞釀。
小姐鍾情於京城三少的尹家三公子,不惜拒絕夫人挑選的幾門好親事,低嫁進相國府做三少夫人,少爺卻這般對待,她為小姐不值。
於是乎,自昨晚到早上雞飛狗跳幾個時辰的大事終於雨過天青,尹府暫時風平浪靜過日子。
相國府是一團亂而將軍府則是安靜無聲,韓岳與洪玉每天同進同出,看在老太君和老夫人眼里只有無奈。
就如同齊氏在她們面前曲指細數,使計策讓大兒子有後,救了小孫子一命,發現荷包陰謀到現在幫岳兒訓練將士們防身術,不知不覺她為將軍府做的事居然這麼多件了。
要再說她是不祥之人就太忘恩負義,而一個姨娘跟著兒子整天往外跑也未免不像樣,可又是奉皇上之命辦事。
「老夫人就寬心吧,您不也看見將軍整日都笑容滿面宋媽媽勸道「老奴這段日子瞧六姨娘也是個安生規矩的,您就順著將軍的意思不好嗎
「我也想可心里老犯嘀咕,就怕再來個恃寵而驕,就像那個程蓁兒…」想到那個瘋女人她不由得身子一顫「只要想到我還真有些怕了
「六姨娘看來不像是那種人,要不然能靜靜的待在晚風軒二年不吵不鬧的宋媽媽再說。
「你說的也對,想再多還能怎麼樣老夫人笑了笑又嘆了口氣「我老了也管不動了
罷了,就睜只眼閉只眼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只要兒子能快樂,將軍府能闔家平安,她們還能再奢求什麼。
第二天早晨城門開啟時,二輛豪華馬車進得城內直奔兵部尚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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