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府的前堂,崔永浩一身素裝,正與一旁的牛飛聊天說笑,碧柳和甄瑩兩人就快步走了進去,近些日子里,崔永浩也經常作為天子的代言人來漢王府,所以碧柳和甄瑩與其也算是老熟人了,剛一見面,便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妾身見過崔大人!」
「哎呦!不敢不敢!折煞老夫了!」正與牛飛說在興頭,突然听到耳邊柔和的聲音,崔永浩猛然轉頭,登時起身起身躲避,同時拱手還禮,滿臉堆笑的說道︰「見過漢王妃,見過周夫人!」
「崔大人不必客氣!崔大人請坐!」碧柳笑吟吟的應了一聲,緩步走到一側的下座,與崔永浩相對而坐,隨後,轉頭望向了五大三粗的牛飛,稍稍一愣,笑著問道︰「這位,想必就是福建觀察使,牛飛牛大人了吧?」
「正是,正是!」沒等牛飛開口,崔永浩就連忙介紹︰「這位正是牛大人!不過昨天聖上已經下旨,將牛大人升職,眼下已經是牛節度了!哈哈……」
「崔大人說笑了!」讓碧柳沒想到的是,看起來面相身材都極其野蠻的牛飛竟然十分有禮,先是沖崔永浩擺手笑了笑,隨後沖著碧柳拱手深施一禮,恭敬的稱呼道︰「小弟牛飛,拜見嫂子!還請嫂子稱呼我小飛!」
「嗯……」碧柳也听林楓提起過牛飛的事情,倒也沒有多客氣,微微點頭之後,伸手示意︰「兩位請坐,請坐!」
「嗯!」崔永浩再次坐下之後,直接開始說起了正事︰「漢王妃,老夫這次是奉了皇命,要到雅州去走一遭!專程來府上一趟,不知漢王妃可有什麼話或者書信要捎給漢王?」
「呃……這個……」登時,碧柳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從出事之後,唐僖宗為了不影響出征的林楓,極力的大加賞賜,就是為了能讓林楓一心一意的面對叛軍。而碧柳也非常配合,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一直都沒對林楓說起,偶爾的書信來往中,也只是提及一些小事情和關心。而此時,崔永浩突然問起,一時間還確實不知道該不該多說些什麼。
「嫂子,恕小弟直言!」見碧柳沉默,一旁的牛飛緩緩搖頭,嘆口氣安慰道︰「其實不用擔心什麼,據我掌握的情報,楓哥那邊基本已經把叛軍壓死了,不出意外的話,最遲今年也能結束戰爭了!」
「哎……」聞言,碧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深深嘆了口氣之後,搖搖頭低聲回應︰「算了,以後再說吧!」
「那……漢王妃有什麼需要給漢王捎過去的麼?」見狀,崔永浩也略顯失望,原本還打算趁此機會,多與林楓只見走動走動,也好讓雙方的關系更緊密一些。
「嗯……這倒有!」說著,碧柳輕輕一笑,沖著一旁的丫鬟小柳擺手吩咐道︰「小柳,你把前些日子做的那幾套衣服拿來吧!」
見一旁的甄瑩等人都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碧柳柔聲解釋道︰「上次皇帝陛下賞賜了些江南的絲綢,抽空我就做出了幾件衣服,準備有時間派人送去呢!這正好踫上崔大人和小飛要去,就勞煩你們了!」
「豈敢豈敢!能幫上漢王妃的忙,榮幸之至!」崔永浩微笑著拱手贊嘆︰「漢王妃身子有恙,還能時時想著漢王,漢王如果知道了,肯定很高興啊!」
「嘿嘿……」牛飛也在一旁跟著傻笑了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嫂子!我一定親自交到楓哥手上!」
「嗯。那就多謝小飛和崔大人了!」碧柳微微彎身,輕施一禮。
「漢王妃太過客氣了!」崔永浩在一旁又是急忙側身躲避,隨後將目光轉到了甄瑩身上,客氣的笑著詢問︰「不知周夫人可有什麼書信或者口信要帶給周副使的?老夫也可一並代勞!」
在崔永浩看來,甄瑩雖然地位比如今的漢王妃碧柳要低上太多,但是甄瑩的特殊身份,也完全是崔永浩下手拉攏的切入對象,畢竟周晨和林楓是生死結拜兄弟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
「如此,妾身就不客氣了!」甄瑩也沒有多做客氣,少一思慮,沖崔永浩和牛飛兩人欠欠身子,告罪道︰「還請崔大人和牛兄弟稍等片刻,妾身去去就來!」
說罷,甄瑩轉頭沖著碧柳羞澀的一笑,拉著碧柳的胳膊低聲說道︰「姐姐,暫借書房一用!」
「嗯,去吧!你知道在哪的!」碧柳笑著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溫和的笑著點頭。
「小飛……」不知怎的,碧柳總覺得這麼稱呼牛飛有些別扭,不過為了不顯生疏,也只好硬著頭皮稱呼︰「你不是應該在福建麼,這次怎麼也要去雅州?」
「嫂子有所不知!」牛飛先是拱拱手,隨後才詳細的解釋起來︰「前些陣子,楓哥給皇帝陛下上表請奏,說是如果能有一支人數不多的精銳水師,平叛的事情就會順利很多!同時,楓哥也向皇帝陛下點名要我率兩千水師配合一下!所以,我也就只好應詔!我的水師直接從長江走水路了,我是走陸路來成都府的!」
「哦……」對于這些事情,碧柳並不是很在意,也並不是能完全听懂,只好禮貌的點點頭,重新轉了一個話題︰「小飛,到了之後,你要叮囑漢王,最近天氣熱了,要他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別太勞累了!還有,告訴他我在這里很好,皇帝陛下的賞賜很多呢!讓他安心的剿滅叛軍就行了!」
「嗯……你放心吧嫂子!我知道該怎麼說的!」牛飛稍稍沉默一下,便抬起頭笑著點頭。
隨後,眾人又一起聊了一些別的話題,小柳也拿著一包袱的新衣服和寫完信的甄瑩陸續回到前堂。見已經沒事了,崔永浩便以行程緊急為由,與牛飛兩人急急的告辭離開了漢王府。
站在前堂門口,望著逐漸消失的人影,碧柳的神情也漸漸轉的有些落寞,甚至是眼眶中還有一些細小的淚花正在閃爍。
「碧柳姐姐,你又在亂想了……」見狀,一旁的甄瑩輕輕的伸手挽起了碧柳的胳膊,微微搖動兩下,柔聲提醒道。
「沒,沒……」被打斷思緒的碧柳,趕忙側頭深吸兩口氣,將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很遠之後,轉身也挽起了甄瑩的手臂,輕笑道︰「走吧!該吃午飯了!剛才小飛說了,來的時候帶了一批沿海地區的海鮮,讓下人們放起來了,我們一會就嘗嘗!」
「好呀!」聞言,從小也經常吃海鮮的新羅甄瑩也是極其高興,有些迫不及待的拉著碧柳就向後院走去了,順便談起了新羅國的各種特產海鮮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