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夜的時間過的很快。又似乎一夜過的很慢很煎熬。後方追趕的林楓等人。甚至沒怎麼覺得勞累。就感到黑暗只是在周圍一閃而過。清晨的光亮便緩緩的將夜色驅趕。而逃跑的陳敬瑄。只覺得這是一輩子過的最長的一夜。承受著饑k 疲勞。依舊不停不歇的完成著自己的逃往之旅。
如果不是蘇氏在收拾行裝的時候順便帶了些點心作為干糧。恐怕陳敬瑄也得一夜挨餓。可麾下的士卒們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當時只是在接到命令之後。就從城上城下各處不同的地點向著雅州的南門和西門集結。然後悶頭悶腦的跟著大部隊撤出了雅州。所以。毫無疑問。眾人除了前一天早上吃過一頓飽飯之外。至今已經是整整一天沒有進食。
不過水到是沒缺。逃亡路上。各種溪流不斷。連人帶馬都能喝個飽。甚至戰馬還能抽空吃幾口野草什麼的充充饑來恢復體能。而士卒們就沒那麼容易了。一個個餓的是前心貼後背。再夜里的時候。有些士卒因為月復內太空。而又想多喝些水。最終的結果是當場直接喝吐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陳敬瑄身後跟著的已經剩余寥寥數百人。甚至是連一支成建制的隊伍都組不起來。不過陳敬瑄也明白。即便組建起來。又能如何。靠著這些餓的連武器都快拿不動的士卒去與林楓等人拼命嗎。雖然陳敬瑄不知道後方的追兵有多少人。但陳敬瑄明白一點。追趕自己的楓家軍覺得是有備而來。而面對己方此時的情況。恐怕只需要五百騎兵的沖鋒。一個回合就能將己方人馬掃蕩的七七八八。
事實情況也的確如此。第一時間更新陳敬瑄一方的人馬是一路逃一路丟。而林楓一方則一人不少。畢竟出城的時候林楓就意識到了這點。將早就做好準備的干糧。每人帶了一大份。除去騎槍腰刀之外。每人只配備輕弩一把。弩箭十根。完全的輕裝上陣。甚至是在夜里還經過一個時辰的休整。雖然在一個時辰內將雙方的距離拉大了。但經過短暫的養精蓄銳。一支精力充沛的楓家軍精銳再次呈現。完全保證了己方的體力和戰斗力。
朝陽已經初升。晨曦輕柔的撒落在地。將淡淡的光輝輕撫在眾人臉上。剛剛在溪邊補充過一些水分的叛軍士卒開始紛紛洗臉。隨後感到一陣朝氣迎面而來。呼吸著野外特有的泥土芬芳。不禁沉浸在了其中。似乎已經忘了自己正在逃命。
陳敬瑄剛剛下了命令。全體休息半個小時。已經開始有士卒從馬背上翻下。直接仰面躺在草地上。分分鐘的時間便開始發出鼾聲。經過長時間的奔波和緊繃神經的壓迫。此時稍一放松。困倦之意便猶如大江潮水一般洶涌而至。得了將令之後。便再也不管不顧。倒頭大睡。
陳敬瑄和一干心月復將領卻絲毫不敢入睡。就連蘇氏。也正在溪水邊洗幾個戰盔。然後將剩余的一些點心。用清涼的溪水泡開。分給陳敬瑄以及眾將。稍稍的填充肚子。
此時的陳敬瑄靠坐在一顆大樹下。滿面愁雲。戰盔摘下之後。就連鬢角似乎都多出了些許白發。似乎一夜之間便已蒼老許多。而圍在周圍的一干將領。足足有近二十人。其中大多數已經成為了光桿。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手下一個兵都沒有。有的則是還剩余幾個鐵桿心月復死死追隨。但是看樣子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讓人感到詫異的則是陳敬瑄的親兵衛隊。百余人一路逃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私自逃走。就算是現在休息。也是默默的圍成一個大圈子。將陳敬瑄護在中央。然後才互相依靠著。閉目養神。當然。其中不少人也都想起了呼嚕聲。
「老爺。先吃點東西吧。」蘇氏一手倒端著一頂戰盔。里面晃晃蕩蕩的是粘稠的液體。那是一些不知什麼名貴點心融合了溪水後的產物。
「你先吃點吧。」望著蘇氏遞到眼前的戰盔。陳敬瑄慘然一笑。但是雙目之中依舊滿是幸福。微微搖搖頭。將其中一頂戰盔接過。順勢遞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將領。笑著示意道︰「這可是夫人閑時親手做的。先吃點吧。」
那名將領微微一愣。雖然很想伸手接過面前的戰盔。但是看到陳敬瑄自己還沒吃。硬是忍著月復中饑餓。搖頭拒絕道︰「末將不餓。還是大人先吃吧。」
話音剛落。說話的那名將領肚子就發出了一陣低沉「咕嚕」聲。像是在抗議自己的主人一般。陸續的響了三四下。直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之後。才堪堪停下。
望著眼前滿面尷尬的將領。陳敬瑄只感到鼻子一酸。不過還是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再次將手中的戰盔向前遞了遞︰「吃吧。大伙一人先吃點。回頭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事已至此。那名將領也不再矯情。雙目登時用處兩團淚花。狠狠的一抿嘴。重重點頭。恭敬的伸出雙手將盛著‘美食’的戰盔接過。不過在看清里面的東西之後。稍一猶豫。只是輕輕的捧在臉前。像是抿酒一般。甚至是稍稍沾了一下嘴唇。便將戰盔遞給了自己旁邊的將軍。隨後。舌忝了舌忝嘴唇。沖著陳敬瑄點頭笑道︰「大人。夫人的手藝真是不錯。即便是這麼吃。都能吃出點心的原味。」
「是啊。夫人的手藝可真是一流的。」剛剛接過戰盔‘享受’過美味之後的將領邊將戰盔遞向一側的同伴。邊微笑著點頭應聲。只是在說話的同時。不經意的緩緩將頭垂下。將眼眶中的濕潤掩飾了起來。
「老爺。你也吃點吧。」听著周圍將領的夸贊。蘇氏將頭抬起。一臉微笑的抿了抿帶著點心‘殘羹’的紅唇。雙手捧著戰盔再次推到了陳敬瑄面前。
「嗯。我也有幾天沒嘗過你的手藝了。」陳敬瑄勉強的一笑。抬起無比沉重的雙臂。將戰盔接住。柔情似水的望了蘇氏一眼。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楚。卻又不肯將自己此時的懦弱展現在眾人面前。特別是最愛的蘇氏眼前。不禁將頭埋了下去。久久都沒有再次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