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儻城外的營寨經過一天的休整,第二天一早,林楓等一行不足四百人就出發了,七百余匹戰馬,除了隨行攜帶的一些必要用品以及硬邦邦的面餅之外,其中一百匹戰馬的背上還有兩只活羊,當然,這是冬季里既能填肚子又能飽暖的絕佳食物了,而且就算是拴起來走山路,也一樣方便。
當天下午,林楓等人就抵達了子午谷的入口,高聳巍峨的秦嶺山脈中,一條曾經在歷史上最為艱難的道路展現在了眾人面前,谷口一側,豎立著一塊高約一米的石碑,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依然顯眼,荔枝道。
當林楓騎馬佇立在谷口前時,才發現的確如同之前陳萬三等人查探後匯報所說,子午谷雖說凶險,但還沒有達到數百年前幾乎不可通過的地步。畢竟,百余年前的開元盛世,這條道路也曾經是整個大唐最為繁榮的驛道,原因只有一個,運送荔枝。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緊跟著林楓的腳步,袁彪催馬到了林楓身邊,低聲笑著吟起了幾十年前的一首流傳甚廣的好詩,《過華清宮》。
「呦!還會吟詩了!」林楓微微一愣,很明顯是沒想到平日大老粗一樣的袁彪還會這麼一手。
「嘿嘿……」袁彪憨厚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解釋了起來︰「前段時間來這里探查的時候,不是經常與當地的百姓打交道麼,只要一談起這子午谷,當地就連打字不識一個的百姓都會背這個!到後來問的多了,听的也就多了,自然就記下來了!」
「不錯不錯,知道學習了!」林楓笑著打趣一句,隨後望著深深的山谷,目光閃爍,幽幽的嘆道︰「"武侯不肯行軍處,唐主翻教貢荔來。今日坦途千里望,誰知猶是貴妃開。」
一首後世人寫出的關于子午谷的詩,只被林楓修改了兩個字,卻讓周圍的袁彪等人听的目瞪口呆,看著林楓的眼神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半晌之後,陳萬三才結結巴巴的開口︰「楓,楓哥,你,你這簡直是,太,太神了……」
「是啊!隨口就來一首詩!」一旁反應過來的袁彪也是立馬驚呼,滿臉不可思議的喊道︰「楓哥!我看以後大唐太平了,你都能去做詩人了啊!那可比這行軍打仗安全多了,每日喝喝小酒,听听小曲,游山玩水,然後突然來了興致,隨口就吟詩一首,流傳千古啊!」
「去你的!少拍馬屁!」林楓笑著罵了一句,對此並不敢興趣,不過隨後又搖搖頭,輕聲嘆道︰「不過,按你所說,的確可以考慮考慮!」
「就是!那日子多快活啊!」袁彪趕忙點頭附和,接過話就繼續說了起來︰「想當年,咱們大唐的詩仙李白,那日子……」
「滾開!別打岔!」林楓瞪了對方一眼,笑著罵了一句,隨後直起身子長長的出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搖頭嘆道︰「想的太遠了!還是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吧!否則的話,我們就成了日後別人吟詩的對象了!」
「哈哈哈!馬屁拍到馬腿上了!」陳萬三在一旁不失時機的落井下石,絲毫不留情面的對袁彪進行了打擊。
「滾!哪都有你!」袁彪轉頭瞪了對方一眼,不滿的晃了晃頭,低聲哼哼了幾句。
「好了,別鬧了!出發吧!」見狀,林楓微微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色,繼續補充道︰「天色還早,正好入谷看看地形,順便找到合適的地方扎營,這大冬天的可不能露宿,特別這里面,恐怕一晚上就給凍成冰塊了!」
「還真別說!楓哥!」聞言,先前有過探路經驗的袁彪頓時再次活躍起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林楓的話,隨後趕忙解釋道︰「上次我和兄弟們進去過一段路,去年的大雪還在山谷兩側都沒化呢!到處都結冰!」
「笨蛋!那雪都有可能是前年甚至很久以前的!」一听,林楓頓時樂了,笑著糾正道︰「這還是山谷外邊呢,如果到了里面,恐怕都有幾十年前的雪!」
「啊?不會吧……」袁彪登時愣在了馬背上,一臉不肯相信的看著林楓,臉上寫滿了懷疑。
「你愛信不信!」林楓也不與對方多做糾纏,撇了撇嘴,轉開話題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選擇這個時候出發麼?」
「知道啊!」袁彪立馬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這個時候出發,偽齊的叛軍根本料不到啊!等他們覺得我們有所動作的時候,我們都要出谷了!」
「這只是其一!」林楓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看著一臉不解的袁彪笑著解釋道︰「如果入谷必須攜帶大量的淡水,而像我們這些人,完全可以就地取材,會給我們省下不少力氣!而隨行帶著的那些淡水,只需要以備不時之需即可!」
「哦!明白了明白了!」袁彪立馬會意,但看向林楓的目光卻很是異常,加上一臉復雜的笑容,讓林楓不禁頭皮一陣發麻,邊催馬向前,邊瞥了一眼袁彪,冷聲說道︰「你要是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以後大家的用水,就全讓你去想辦法解決!」
「呃……」袁彪頓時無語,趕緊將目光轉到山谷里面,同時催馬趕上,不再多說什麼。雖然林楓說了一路的用水可以就地取材,可袁彪是先前探過路的,即便是找到合適的地方扎營,袁彪也知道估計起碼得上上下下折騰不少時間才能弄出一條走人的道路。
因為冬季天短以及山谷內光線並不充足的原因,僅僅剛到申時,林楓就覺得有一種夜幕隨時都會降臨的感覺,雖然隊伍才進入山谷沒多久,根本不用擔心任何危險發生,但是林楓卻不願意第一天就給隊伍後邊的工匠們造成不必要的陰影,畢竟那些工匠的心理素質並不像楓殺等人那樣,而且來日方長,以後的時間多著呢,林楓也不想才剛開始就給眾人造成重大的壓力,以至于給日後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入谷之後走了大約只有十多里地的路程,整個隊伍就在林楓的命令下停了下來,同時開始安營扎寨,其實也不過就是將馬鞍兩側掛著的騎槍摘下,用工具在地上鑿孔,然後簡單的圍成一個營寨的框架,其中生氣數堆相距不遠的篝火,然後將一個個的帳篷撐起來。
隨後,就是楓殺等人在周圍查探地形以及可能會出現的危險,而工匠們則開始在周圍尋找可用的水源以及適量的為隊伍補充一些柴禾等物,然後就是搭鍋造飯。
而林楓則是與陳萬三等幾個楓殺的領頭人聚在一起研究著手中擁有的幾張大同小異的地形圖,同時與一路走來所繪出的地形圖做一番比較,從中挑去最為可靠的那一張,不過,這個規模微小的攻城,工作量可謂是不小,畢竟,不走出子午谷,始終沒有最靠譜的那張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