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看到那份東西的時候心情也微微波動起來,下面的人攻破了對方的代理ip,終于查到了對方發件人的地址,居然就是司家周圍,聯想現在司家的現狀,賀山不得不懷疑這件事和司少宗司少繁有剪不斷的關系。
「少輝,這事你怎麼看?」
鏡頭那邊的司少輝眉頭緊蹙,他並不希望這件事和他的兩個弟弟有什麼牽扯,少宗性子雖然冷,但是不會害人,少繁……
想到少繁,司少輝的眉頭蹙得越發緊,少繁和司家其實並沒有血緣關系,從一進司家門就被認定是父親出軌證據的少繁,其實是父親過繼過來的孩子。
那時候司少輝已經懂事了,家里的事情多少清楚一下,他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沒什麼敵意,同樣沒什麼興趣;少宗卻不同,冷面冷眼的少宗很喜歡這個孩子,甚至超過了自己這個親哥哥。後來他在外面的寄宿制學校上學,等到他再回到司家的時候司少繁已經變成了少宗的小跟班。
起初他還好奇過少宗是用什麼方式降服了少繁,漸漸的,他也能從少繁的眼楮里看出些什麼。
那樣隱晦禁忌的感情,讓司少輝愈發擔心起來。
「少輝?」賀山輕聲地換回有些出神的司少輝,「這件事不管是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做的,都預示著他們和金門的關系,必須要盡早處理才行」
司少輝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你的意思呢?」
「查一下司少繁最近和什麼人來往過,還有,」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弄清司少繁的身世」
賀山的眉宇放松了一下,他大概也猜到了,這件事肯定和司少繁有關系。
結束了通話,賀山端起旁邊的冷咖啡喝掉,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一直流進五髒。秘書站在一旁偷偷的打量他,每次,在少爺出走後,先生都是這樣,喝著冷掉的咖啡,冰冷的工作著。這樣一個人,一絲不苟到連發尾都平貼在頭上,就像一台運作精確的機器,沒有感情,沒有溫度,機械地重復著手中的事情。
也只有在少爺來的時候他才會露出平時沒有的表情,有時候僅僅是因為苦惱,但就是這樣,也讓秘書覺得,先生還活著。
——的一聲,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起來,秘書看到賀山平靜的臉色一變,第一反應就是少爺出事了。
「先生?」
「沒事」
賀山掛掉電話,起身穿好了衣服,「你留在這里把這些事情處理完」
「好」
秘書看見賀山的腳步失卻了往日的沉穩,如果仔細听的話還能听到略帶急促的呼吸聲,先生一定在著急吧。
平山醫院里,蓋斯正蹙著眉頭吱哩哇啦的亂叫,流利的法語偶爾夾雜著罵人的話語,不斷地從他漂亮的唇里吐出來,將醫生氣的半死,直到看到玻璃門外的男人的時候,蓋斯突然一改剛才的強勢作風,眉尾下垂,眼楮里都帶上了水汽,捂著傷口皺著眉頭喊著,「疼死了疼死了……」
「賀先生,您來了?」
賀山沖醫生點頭示意,醫生說道,「少爺沒什麼大礙,只是腿上和胳膊上都受了傷,這段時間可能需要一個人照顧著,休養兩個月就好了」
賀山認真的看著玻璃門後的蓋斯,頭發長了一些,衣服有些髒,臉上劃破了的地方貼著藥,望著他的時候眨著眼楮,好像有眼淚一樣。
等到醫生終于給他包扎好將人送出來,重新站在賀山面前的蓋斯咧著嘴笑起來,「爸爸,你終于來找我了」
蓋斯說話的時候眼楮依舊閃爍著,他有著法國人固有的浪漫情懷,有著藝術家與生俱來的敏感多情,所以他不懂,固執刻板的賀山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賀山冷瞧了他一眼,悶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蓋斯就緊緊地跟在他身後,想要抬手拉著他的衣袖,卻因此牽動了傷口,不自覺地申吟了一聲。
「扶著少爺」
「不準踫我!」蓋斯大叫起來,他抬頭,目光直視著賀山,「爸爸,我不要他們踫我」
賀山似乎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接過蓋斯遞過來的手牽住,「為什麼會出車禍?」
蓋斯笑著說道,「我看到一輛車,以為車里的人是爸爸,爸爸,我以為你來找我了」
賀山拉著蓋斯的手一下收緊。
一瞬間司羽淒慘的死狀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們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有軟肋。
「爸爸,我想吃中國菜」
「嗯」
「爸爸,我想吃餃子菜」
賀山偏頭看他,依舊冷淡的說道,「餃子是主食不是菜」
「有什麼關系啦,只要能和爸爸一起吃我就很開心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特意吩咐廚房包了餃子,分別作了韭菜雞蛋、蓮菜大肉和香菇大肉三種餡料,煮好了盛在盤子里,看的蓋斯只流口水。
他右手骨折,左手也有擦傷,而且只要別人一靠近就瘋狂的大叫,只願意呆著賀山的跟前,蓋斯心里清楚,除非這樣,不然他和賀山永遠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著面前蘸料,蓋斯搖搖頭,「爸爸,醫生說我不能吃辣的」
「這是醋」
「噢噢,醫生說我也不可以吃醋」
蓋斯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賀山知道他又在玩無聊的文字游戲,也不打理他,夾了一個餃子就塞進了他的嘴里,蓋斯邊笑邊大口嚼著,汁水都從嘴角溜了出來,然後他就昂著臉讓賀山幫他去擦。
「爸爸,我還要吃那個」
蓋斯說著又張開口,他的眼楮很靈動,藍色的眼楮一眨一眨的,金褐色的頭發有些雜亂的貼在臉上,吃完飯,蓋斯側躺在沙發上養神,「爸爸,我的頭發長長了,好不舒服」
賀山還記得兩個人上次因為留頭發的事情差點吵起來,「一會兒讓理發師幫你剪掉」
「不要!我不要!」說著蓋斯又湊到賀山跟前,「爸爸幫我剪吧,我會很乖的」
賀山看了他一眼,點頭。
蓋斯嘻嘻地笑起來,因為吃太飽只能用左手撫著肚皮躺在沙發上不願意動,最後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賀山的穿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好了,就連頭發都剪短了,蓋斯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將腦袋埋進賀山的枕頭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放下他不管的。
「醒來了?」
「爸爸!」蓋斯想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條腿受了傷,齜牙咧嘴的又跌回了床上,小聲地叫著,「爸爸,你昨晚抱我上來的嗎?頭發是你剪的嗎?衣服是你替我換的嗎?」
賀山將早餐放到桌子上,回答道,「嗯」
蓋斯覺得自己幸福的好像快要窒息了。
「爸爸,醫生說的傷要多久才會好?」
「兩個月」
「啊,這麼快……」
「……」
*
司少輝撫模著照片男孩子稚女敕的臉,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從以前起,司羽就是一個溫柔的孩子,面對自己的拋棄,面對一個人孤苦的國外生活,從沒有過怨言,或許他有過,只是不對自己說罷了。
這個孩子恨自己,司少輝很早就知道了,甚至到最後他都沒有交過自己一聲爸爸。
「小羽……」
「爸爸」
沈傲推門進來的時候,只看到司少輝一瞬間陰沉的臉,站在門口的他只能尷尬地不知進退。看見他受傷的表情,司少輝一邊收起照片,一邊說道,「進來吧」
「嗯」沈傲找了沙發的角落坐下來。
司少輝看他在一邊玩手機,想起他今天進了劇組,還和別人合了影,「今天拍戲感覺如何?」
「還算順利」
「嗯」
沈傲看得出來司少輝的心情並不是很好,而且在自己馬上就要到家的時候講自己叫過來,顯然是有事情要說,「找我過來有事嗎?」
司少輝點了點頭,「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沈傲見他的表情認真,也跟著戒備起來,「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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