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暴風雪停了!但對于一祖來講,暴風雪才剛剛開始!
羽萬山跪在一祖面前已經快兩個時辰了,確切的講,從羽萬山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跪在一祖面前了。♀
除了九祖沒來,其他的老祖陸陸續續都來了,六個老頭,神色嚴峻的看著羽萬山。
一祖臉色陰沉著,一句話也不說。
發過火,咆哮過,讓一祖再說話,就跟讓晴空萬里的天空再下暴風雪一樣的困難。
「你到外面等著!」羽萬山的氣色很不好,臉色蒼白如紙不說,渾身不斷的發抖。一祖的臉上掛著厭煩的神色,本想大袖一揮將羽萬山丟到洞外,但想想五祖在場,一祖又忍住了。
一次失誤,就足以讓自己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羽萬山很清楚,在能人雲集的開卡博峰,自己可能因為這一件事,從此失去一祖等人的信任。想想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羽萬山很不甘。但不管有多麼不甘心,羽萬山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命。
「是!」羽萬山沒有堅持,低著頭,連看五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羽萬山有些後悔,後悔沒有把闖入的高人描述成金丹老祖。只說那黑衣人跟自己水平相當,這哪里夠呢?
羽萬山離開了,一祖的石洞里再次變得安靜。
天蒙蒙亮的時候,被一祖召喚來。坐到現在,連口熱茶都沒有。一祖要懲罰的,不僅僅是羽萬山,還有這些昨晚一樣沒發現敵人入侵的老兄弟們。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古人的話像一柄重錘敲打著所有老祖的心房,發人深省。
「我有錯!」輪到執勤的三祖,滿臉羞紅的想起身道歉。但話說完了,身子還僵在座位上。這麼多年了,三祖早就不知道認錯道歉為何物了。
執勤是什麼,三祖早就忘了!昨晚發生這樣的事情,三祖只能自認倒霉。
多少年了,開卡博峰都是平平安安的度過每個夜晚。多少年了,老祖們的執勤已經形同虛設,但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可恨的是,昨晚偏偏發生了千山滅逃跑的事情。
「也不全怪三哥,我做得也不好!」千山滅跑了,的確讓老祖們生氣。)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二祖率先發言打破沉默。
過猶不及的道理,一祖是清楚的。
敲山震虎的小把戲,一祖相信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懂。千山滅逃跑這件事,最讓一祖火光的,就是所有老祖都失去了警惕之心。
從知道千山滅逃跑的那一刻起,一祖那根麻木許久的神經就清醒起來了。一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兄弟們也跟自己一樣,要警覺起來。
「大哥的用意,我想大家都明白!開卡博峰能延續到現在,大哥居功至偉!這麼多年來,我們開卡博峰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按照羽萬山的描述,對方僅僅是一個築基期後期的高手,居然能潛進我們居住的後山,打傷了人,然後從容的帶著千山滅離開,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然了,昨晚下暴風雪是有些影響,但我們又在干什麼呢?」
二祖的話說得很直白,按照輩分和修為,二祖說這樣的話,也沒誰能站出來說不對。
坐在這里的人都清楚,如果昨晚哪怕有一人平心靜氣的修煉,千山滅逃跑的難度,就會加大數倍,但可惜的是,昨晚的老祖們都沒修煉打坐。
修真人士修煉,要做到平心靜氣,但卻不一定要全神貫注。如果昨晚有人修煉,那麼一定能听到聲音,或者察覺到囚室的一舉一動。
二祖的一番質問,擊中了所有老祖的要害。因為一村、二村改組,再加上金丹門大比的事情,所有老祖都忙碌著,不要說昨夜,最近幾周來,所有老祖幾乎都默契的停止了修煉,忙碌著謀劃著自家的事情。
二祖雖然說的大義凌然,但其他老祖心里清楚。一祖和二祖,昨晚也沒有做到平心靜氣。至于一祖和二祖為什麼也沒修煉,其他人就不好追問了。
「我和大哥昨晚一直商量冊封千羽雪為聖女的事情,後來又研究了精英子弟的事情!因為這,忽略了外面的情況!當然了,不管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但這件事提醒我們,從今天開始,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有十二分的警覺。要像我們年輕的時候一樣,每晚都踏實的修煉,守護好後山!」
「是!多謝大哥、二哥教誨!」三祖等人一起拱手,神色恭敬的表達自己的反省。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你說那麼多廢話干什麼!」像以往一樣,一祖責備二祖一句,神色緩解了好多,語氣也溫和了不少的說道,「本來也想召集大家今天來商議事情,現在因為千山滅這雜碎,不用我招呼,你們就全來了。既然來了,那大家就把老二剛才說的事情議一議!」
「對,大哥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要著眼現實,不要亂了方寸才好!」二祖忙不迭的點頭接口。「我把冊封聖女的事情和精英弟子的事情說一說,大家有什麼想法,盡管各抒己見!」
雖然一祖的怒氣緩解了,但三祖等人依然神色凝重的坐著。本來應該在自家的椅子上高坐著,享受兒孫們的侍奉。現在好了,天還沒亮就被叫來挨訓。
二祖流暢而又簡潔的把冊封聖女和遴選精英弟子的事情講完,重新坐下,示意三祖等人開口表達意見。
「千山滅現在逃跑了,我們冊封千羽雪為聖女合適嗎?」。想想自家的孩子公孫玲瓏,三祖覺得,自己有必要發表不同的見解。
三祖很清楚,千羽雪越是受重視,公孫玲瓏被忽視的可能性越大。冊封千羽雪為聖女的事情雖然很突然,但三祖可是早就听說了。本來也想不出更好的反駁理由,千山滅的逃跑倒是給了三祖絕佳的借口。
「三哥的話很有道理!」三祖的話音剛落,四祖就表達了自己的認同,「千山滅雖然是個病人,但他同樣也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因為千羽雪有可能晉升為煉丹師,千山滅早就因為殺戮自家弟子被處決了!現在千山滅又逃跑了,即使他稀里糊涂的,但罪加一等是必然的!這個時候,我們再冊封千羽雪為聖女,的確難以讓下面的子弟們心服口服!」
五祖、七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默默的看著一祖和二祖。
這麼多年來,很多重大的事情,都是一祖和二祖先商議,然後大家表決。印象中,開卡博峰的每件大事,都是在眾人的商議中通過。
一祖做事雖然獨斷了一些,但商量的事情,到的確沒有什麼私心。冊封千羽雪的事情,雖然一祖和二祖沒有明說,但私下里,所有老祖都心知肚明。
「遴選精英弟子的事情,你們怎麼看?」一祖的目光看向了五祖和七祖,對于三祖和四祖的擔憂,一祖還要再仔細斟酌一番。
七祖和五祖對視一眼,五祖示意七祖發言。
羽萬山出了事情,五祖還沒有完全從羞愧中走出來。這個時候貿然發言,五祖自己都不確定考慮的是否全面。
遴選精英弟子的方式很特殊,特別是空余出來的名額給二村,這簡直是神來之筆。一祖雖然沒有明說辦法的來源,但五祖心里篤定,這應該是甄誠的建議!
「這辦法暗含爭斗在里面,的確很好!如果讓我想,我也想不出這麼好的辦法來!我贊同!」七祖沒有像以往那樣賣關子,簡單兩句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這辦法是甄誠提出來的,你怎麼看?」對七祖的回答,一祖好像很不滿。七祖話音剛落,一祖就急促的追問。
「大哥的意思是想說,昨晚千山滅的事情可能跟甄誠有關系?」
「甄誠也是築基期,難道不是嗎?」。七祖的確聰明,一祖很滿意的再次刁難。
不知道為什麼,從知道千山滅逃跑的剎那開始,一祖最先想到嫌疑人就是甄誠。
「羽萬山口中說的那個黑衣人是築基期後期!以羽萬山的實力,不會追不上甄誠吧?再者,甄誠連後山都沒來過,怎麼可能那樣精準的找到囚室的位置呢?從羽萬山講述的情況來看,昨晚那件事,至少要有兩人的配合!」
「那可不一定!如果對方真的是個高手,讓羽萬山上當之後,完全可以一個人再折返回囚室,救走千山滅!」
「那打暈千山滅的又是誰?」二祖的反駁激起了七祖的興趣,七祖從容反駁道,「千山滅的穴道被封,丑時的時候,剛好最薄弱!如果對方不清楚情況,怎麼可能選擇這麼精準的時機呢?」
「這——」二祖瞠目結舌,很難反駁七祖。
「千山滅在丑時末最為清醒,這可是只有少數人才能知道的事情!這樣來看,千山滅逃跑這件事,的確不簡單啊!」七祖的眼角瞥過五祖,心中一種古怪的想法愈演愈烈。但七祖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說出來的。
「老五,你不要多想,我們只不過就事論事!」一祖的目光突然看向五祖,神色慈祥的問道,「你也說說看法!」
「後山這麼大,居住的人也多!想要知道後山的具體情景並不難!如果你們懷疑甄誠的話,那我可以說,甄誠有太多辦法弄清楚後山的情況了。至于老七剛才說的,關于千山滅清醒的問題,這一點,連我都不清楚,我想不明白甄誠怎麼可能知道?萬山被重擊的背部,我檢查過了,的確是千山滅出的手!所以,我到不認為這件事有多復雜!最多也就是歪打正著,運氣好的離譜,才讓千山滅逃下了山!」
因為吳耀祖的事情,五祖最近心煩意亂的。剛剛听完遴選精英弟子的事情,五祖更加急迫的想救回孫子。
一祖懷疑甄誠,這無可厚非。但五祖絕對不能允許這樣胡亂的猜測蔓延下去。一祖的一番言論,讓五祖的後背發冷,吳耀祖可是被喜馬拉雅學院的鐘鑫抓走的,如果僥幸救回來了,萬一一祖也不信任,那自己還費那麼大的勁干什麼?
「你們——」
「大哥,知道千山滅跑到哪里了!」一祖還想讓三祖四祖也補充一下意見的時候,八祖突然滿臉興奮的沖了進來,旁若無人的大聲嚷嚷道,「千山滅逃進了野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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