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依的哭聲驚動了藥老,甄誠趁機請求讓黃依依離開。00s核動力飛機存在的事情,藥老是清楚的。既然有人打理藥園,藥老也懶得拿山里的規矩說事。等到金丹門大典的時候,開卡博峰持續多年的規矩可能就要煥然一新了。這只準進,不準出的規矩,就在改革的範疇之內。
黃依依離開了,回到了核動力飛機里調節心情,祭奠黃家的死難者。而甄誠卻依然要為金丹門大比的事情忙碌。
二村參加金丹門大比的人有一千多,比試場面宏大,但比試卻說不上精彩。因為比試規則的改變,再加上一百個外門名額有限,死傷的事情也發生了幾起。
沖突是在所難免的,但都在甄誠等人的調解下很快就平復下去了。
牛娃子等人想參與比試的請求被一祖否決了,甄誠分配了一些裁判的工作給幾個徒弟。過過眼癮,這也算是甄誠此刻唯一能為徒弟們做的。
一祖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徒弟參與比試,甄誠懶得去想。從三天的慘烈比試來看,牛娃子等人沒參賽,也是正確的。
兩百人選擇一百名的時候,死傷了十多人。一百名外門弟子的名額總算是敲定了,但外門的前十名弟子,還要在未來的兩天時間里選出來。
確切的說,應該是前七名,因為另外三名已經進入了藥園做事。
因為前幾天比試的太慘烈了,甄誠臨時決定放一天假休息。
不停的忙碌,讓甄誠淡忘了甄國一系列悲傷的事情。短暫的一天休息時間,甄誠在床上過了一個上午。
甄誠醒來之後,還沒來得及跟吳欣聊天,就接到了一祖的召喚。一祖為什麼召喚自己,甄誠不清楚。但甄誠又能怎麼樣呢?洗漱一番之後,甄誠屁顛屁顛的趕往一祖的石洞。
自從甄誠負責金丹門大比的事情以來,進出一祖的石洞,甄誠就像回家一樣。一路暢行無阻,甄誠很快出現在了一祖的石洞里。
二祖、八祖也在,臉色緊繃。看到甄誠進來,一祖點了點頭,但表情凝重。
「金丹門外門的比試,明天就可以決出前十名了。距離月末還有三天時間,一切都來得及!」雖然知道一祖叫自己來肯定不是詢問金丹門外門比試的事情,但甄誠還是養成了遇見上級就主動匯報的良好習慣。
「你做的不錯!死傷比例也控制在了合理的範圍,這次金丹門能如期開始,你應該記上一功!」
「大師伯謬贊了!能得到眾位師伯的信任,是甄誠的福分,我不敢貪功!」甄誠急忙躬身行禮,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八祖翻了翻白眼,很是不爽的看了甄誠一眼。甄誠那酸腐的模樣,八祖很不喜歡。當然了,如果甄誠囂張一點兒的話,八祖一樣看不順眼。
自從甄誠上山以來,八祖就看不慣甄誠的一切。
二祖不說話,默默的喝茶,等著一祖開口。只要一祖在場,二祖從來不爭搶著說話。當然了,如果一祖吩咐或者暗中安排,那就另當別論了。
氣氛有些怪異,甄誠有些鼻尖冒汗的緊張。
「冰宮特使來了!你五師伯、七師伯等人正在接待!」平復了一下心緒,一祖冷靜的開口。
「冰宮特使?」甄誠一副莫名驚詫的模樣,「哦,是需要在大典現場增加貴賓坐席嗎?」
冰宮特使,甄誠早在一個月前,就從五祖的口中知道了。但一祖從來沒跟自己講過,甄誠可不敢表現出任何知情的模樣。
這幾天,自己白天忙,晚上也忙,甄誠還真不知道冰宮特使上山的事情。
「冰宮特使認識你,你還裝什麼蒜!」八祖滿臉的嚴肅,看著甄誠質問道,「你是不是冰宮派到金丹門的奸細?」
「——」一祖和二祖對望一眼,很想聯手轟殺了八祖。這麼弱智的審問,能詢問出來東西嗎?但既然八祖已經問出了自己兩人心中的疑惑,一祖和二祖也只能佯裝嚴肅的模樣配合。
「認識我?」這消息倒是讓甄誠有些感到震驚,「難不成吳耀祖師弟是被這冰宮抓去了,所以這特使才認識我?」
「你怎麼知道吳耀祖被冰宮抓去了?難不成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八祖繼續大聲的質問,衣袖真氣古蕩,大有甄誠回答的不好就動手的沖動。
「我猜的!跟五師伯聊天的時候,我曾經這樣猜測過!我們的西北方向就是喜馬拉雅山脈,冰宮應該就在那個方向,只有冷的地方,才能稱之謂冰宮!」
八祖聲音越大,甄誠越是冷靜淡然。面對三個老祖的質問,自己此刻只能放平心態。能解釋得通的,自己盡管胡鄒八扯,解釋不通的,大不了把五祖拉出來搪塞。反正冰宮特使也來了,五祖即使提前跟自己講過,估計一祖等人也不會責備。
甄誠一句「我猜的」,差點兒把八祖氣死。但無真憑實據,八祖又的確不能把甄誠怎麼樣。
「跟我出去見冰宮特使!」八祖惱羞成怒,站起身,準備拉著甄誠離開。
「胡鬧!」一祖冷聲呵斥,急忙出來圓場。「這麼大年紀了,考慮問題怎麼還這麼不仔細?甄誠說的沒錯,冰宮特使說認識甄誠,的確可能是吳耀祖說的。你也不想想看,如果甄誠真的是對方的人,那冰宮特使又怎麼會說認識甄誠呢?」
「這——」八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老八!你的確太草率了!」二祖也趁機插嘴,使了一個眼色給八祖,「這冰宮特使既然來了,也應該來拜見一下大哥。你去看看,請過來!」
「好!」八祖覺得,這辦法不錯。瞪了甄誠一眼,氣呼呼的離開。
「你八師伯心直口快,沒有什麼壞心思,不要介意!」八祖離開之後,二祖擠出哭一樣的笑容安慰甄誠。「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嘛!」
「剛好我也沒事,見一見也好!」甄誠沒有絲毫的不快,底氣十足。如果這個冰宮特使真是抓走吳耀祖的人,那他認識自己實在太應該了。如果這個冰宮特使是抓走周玉冰的鐘鑫,那對方認識自己就更加合理應當了。
暗處的敵人最難防,一直猜測的敵人就要見面了,甄誠的心情不由的有些緊張。
這個鐘鑫應該在燕京呆過,對自己的情況應該了解不少,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個冰宮特使說認識自己,一點兒都不奇怪。相反,自己雖然知道這個鐘鑫的名字,但卻從來沒見過,說不認識,又有什麼問題呢?
八祖來去如風,甄誠陪著一祖、二祖閑聊沒幾句的時候,一祖的石洞外面響起了不規則的腳步聲。
一群老頭,簇擁著鐘鑫走進了一祖的石洞。甄誠第一時間撲捉到了鐘鑫那帶著笑意的目光。
老祖們紛紛落座,甄誠和鐘鑫四目相對。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在甄誠心底涌起,一種想沖上去殺人的沖動,讓甄誠那黑白分明的瞳孔突然變得綠瑩瑩的。
鐘鑫的身上有周玉冰的氣息,隱約間,甄誠似乎還听到花月婷的哭泣聲。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裹挾著甄誠,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甄誠的雙拳不由握緊。
「咳咳!」甄誠突然變得異樣,五祖急忙咳嗽提醒。孫子回來了,五祖心情大好的急忙解釋道,「這是冰宮特使鐘鑫!都是年輕人,有些事,可以慢慢講!」
甄誠很想直接質問鐘鑫,周玉冰在哪里,環視一圈,發現老祖們都疑惑的看著自己,甄誠才如夢初醒的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莽撞。
「我說認識甄誠,是因為去過燕京,听過甄誠部長的名字,戲言罷了!金丹門居然有這麼杰出的世俗子弟,實在讓鐘某敬佩啊!今日見到真人,實在是三生有幸!」鐘鑫向甄誠微微頷首,一副很有風度的模樣。轉身向一祖和二祖的方向鞠躬行禮,「冰宮鐘鑫受宮主委托前來拜山!前幾個月,我在燕京發現了同道中人,一時興起,就把吳耀祖和羽千顏邀請回了冰宮,宮主懲罰了我的無禮,所以這一次特意讓我主動前來登門道歉。本來羽千顏也想一起帶回來的,因為臨行前,她身體不適,所以只能暫時作罷!」
甄誠的女人怎麼樣了,鐘鑫只字不提。掠走吳耀祖和羽千顏的事情,鐘鑫倒是說得頭頭是道,讓人很難反駁。
「都是同道中人,偶人遇見了,有些摩擦也是難免的!」一祖看了鐘鑫一眼,點頭贊賞道,「你這樣的年紀,居然達到了假丹境界,實在令人對冰宮刮目相看!我們金丹門就是螺絲殼里做道場,小打小鬧罷了。在你們冰宮眼里,實在丟人得很!」
「不敢!不敢!殊途同歸,各有優缺,相互間多聯系,取長補短!」一祖沒有讓自己坐下的意思,鐘鑫有些不爽。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雖然是假丹境界了,但還算是築基期。坐下的都是金丹期老祖,自己雖然是特使的身份,但卻需要對方的肯定。
「甄誠,這里沒你的事情了,出去吧!」知道是一場誤會,一祖擺了擺手,吩咐甄誠離開,「金丹門大比那里,要給冰宮特使留坐席,知道嗎?」
「知道!」看到鐘鑫的剎那,甄誠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適。打量鐘鑫時間久了,甄誠就會產生一種幻覺。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哀傷和纏綿,讓甄誠有一種發足狂奔的沖動。
羽千顏肯定死了,周玉冰和花月婷估計也遇到了不測。甄誠答應一聲之後,滿腦子都是周玉冰的影子。想想鐘鑫那邪惡的笑容,甄誠很想折返回洞穴弄死鐘鑫。
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甄誠說不清楚。走出一祖的石洞,甄誠失魂落魄心煩意燥的向一村的方向走。
「大師兄!」甄誠耳中傳來熟悉的一聲招呼聲,扭頭去看,甄誠卻沒看見人。
「我在這里!」甄誠的右前方,一處大石頭的後面,吳耀祖鬼鬼祟祟的招手。
看到吳耀祖,甄誠眼神一亮。一個瞬移到了吳耀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吳耀祖的手臂問道,「周玉冰怎麼樣了?歐陽萱兒和千羽寒是不是也被鐘鑫抓了?石傲根是不是也在那里?他有事沒事?」
「你跟我來!」吳耀祖左右看了看,好像深恐被誰發現了似的,拉著甄誠向自家的石洞跑。
急于知道事情真相的甄誠,任由吳耀祖拉扯著。五祖的石洞到底是什麼樣的,甄誠都來不及觀察打量。等到吳耀祖停下,兩人已經面對面的站在了五祖的石洞中。
「嗚嗚嗚——大師兄——」吳耀祖雙眼一紅,不爭氣的大聲哭泣,上前一步,抱住甄誠大聲哭泣。
「松開!」吳耀祖突然像情人一樣的抱住自己,搞的甄誠渾身不自在,伸張雙臂,把吳耀祖推開,甄誠有些惱火的催促道,「回答我的問題!」
「一言難盡啊,大師兄!」吳耀祖嘆了一口氣,看著甄誠說道,「你懂醫術,先給我把把脈,看我還能活多久再說吧!」
「先回答問題!」甄誠哪里有心情給吳耀祖看病呢,雖然知道自己听到真相會更傷心,但甄誠還是想確切的了解周玉冰等人的近況。
「先看病!」吳耀祖異常執拗的堅持,走到兩把藤椅前坐下,「我要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以吳耀祖對鐘鑫的了解,鐘鑫上山前給自己吃的所謂解藥肯定有問題。雖然五祖見面之後就檢查過了,但吳耀祖心里還是不踏實。
幾個月噩夢般的生活,讓原本紈褲一些的吳耀祖有些神經質。
甄誠可以看著吳耀祖的眼楮,那樣馬上就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甄誠不敢,因為如果那樣,傷痛會來得太早。
失去愛人的痛苦,甄誠不想也不願嘗試第二次,但事實真的會如自己所願嗎?
甄誠的手指搭在了吳耀祖的脈搏上,面無表情的閉上眼楮,強迫自己冷靜。
吳耀祖的一顆心像脈搏一樣,很不規則。
真氣運行正常,這是鐘鑫蒙騙五祖的手法,但對甄誠來講,吳耀祖血液的異常卻是實實在在的。
「听真話,還是听假話?」一盞茶的時間之後,甄誠冷聲詢問。
「很嚴重嗎?」不知道為什麼,吳耀祖特別害怕甄誠嚴肅的樣子,在燕京的時候,吳耀祖徹底被甄誠折服,被抓的這幾個月里,吳耀祖更是從甄誠的女人那里了解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甄誠。
「你活不過三十歲!」甄誠沒時間跟吳耀祖開玩笑,表情嚴肅的冷聲說道。
「額——」吳耀祖那飽含希望的臉孔,瞬間蒼白,那被甄誠手指壓著的手腕之上,冒出了一層層黑泥般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