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大作,一聲震撼過一聲,就像有巨人在雲際怒吼,下一刻狂暴的怒火就會從天而降,毫不憐惜撕破蹂躪著腳下的土地。*****$******
仿佛屏蔽了一切喧囂的屋內,汐然坐在床邊,燭光忽閃,落進她點漆如墨的眸中,亦倒映出一溫順走進的人影。
即便听出了汐然話語中別有的深意,也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玖言的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清香,湊近了,小心翼翼般的在她唇上吻了吻。
弄不懂他在想什麼。
這是玖言果真依言親吻汐然之後,她唯一的所想。于此同時也意識到,無論她如何謹慎小心,還是一直低估了玖言的危險性,他分明就是條毒蛇。
瑪西爾回信中道,今日在青溪泉邊,與她相見的時候,在場的並非兩個人,而是三個。
便就是在他確定周遭無人後的,大大方方向汐然求歡之時,青溪泉的對岸,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玖言。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汐然也會考慮到玖言原本就擁有的某種瞬移的秘術,但瑪西爾卻在信中道,那是神域。
只有真正的‘神’才能擁有的,自己的領域。
因為瑪西爾清晰的看見玖言踏水而來,從汐然的身邊經過。平靜的水面蕩開的漣漪一圈一圈擴散,水中小小的魚卻毫無所知般,自如的游著,似乎未受到一絲外來的驚嚇,仿佛看不見,感知不到玖言。
陽光炙熱得幾近扭曲,像是可被人任意裁剪一般,轉瞬又從天空被人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時候,瑪西爾才發覺,汐然也是看不見玖言的,就像並不處于同一個維度,交叉著卻無法連通,但玖言卻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這樣的事,瑪西爾只從已逝的前任族長中听過一次,那便是神之領域。尋常凡人甚至無法目睹一次的、至高強勢的象征,臨于整個位面的頂端。
人,惡魔,精靈三族,從未有過後天跨越‘神之境’的存在,也便是因為如此,凡人不被允許進入上界,主神所在的七重天,無法得到神的庇佑。
瑪西爾心中一邊駭然,一邊疑惑。因為他不確定,一位‘神’怎麼會溫順的跟在汐然身後,在表面維持著七八階的修為。甚至在麒麟來臨之際,還故意假裝被她所救。更不確定,他此時此刻展開神之領域,突然現身在他的面前是為何事。
他走近,極致奢華的墨綠色瞳孔之中,彌漫著淡淡的冷漠。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著一個人,而是一個並不討喜的任何一種多余的物什。
瑪西爾忍住震驚與莫名不被待見的淡然恐懼感,正要屈膝行禮,卻听到他平靜的開口,「主上是我的
只這一句,便讓瑪西爾霎時冷汗遍生,頭皮像是猛然炸開般的發麻,雙腿更止不住的發軟。這並非是他的怯弱,而是玖言施與的威壓,于尋常施壓的負重感不同,如此緊緊攥住他心髒的是極致的恐懼,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清晰的明白,只要玖言願意,他隨時都可能被那由心底滋生的黑暗恐懼逼瘋,精神崩潰。
也便是那一瞬的同時,汐然笑笑回應他之前的問話,「對不住,這個我做不到
玖言眸中一縮,回首去看汐然,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瑪西爾為那一抹淺笑愣了半晌,幾乎是逃命一般的走了。
……
瑪西爾之所以會將這件事告訴汐然,也是因為臨走前看到的玖言那淺笑。那是看所有物的眼神,絕對守護侵佔,絲毫不允許旁人染指的執拗。
但他們若是兩情相悅,玖言為何不堂堂正正的在汐然面前現身?甚至隱匿了自己的修為。于是特地傳信問了雪陌。
雪陌的回信,簡單的描述他兩者的關系︰不共戴天的仇敵。
瑪西爾這才下決心給汐然寫了封提醒的信。
……
如果擁有將人玩弄于掌心的力量,又何必再來扮演弱者?
汐然抱著玖言,任他在唇上輕吻著,只是那吻卻愈來愈失了分寸,漸漸炙熱得疼痛起來,嚙啃舌忝舐,像是失控。
的確,自決裂後以來,他們再未如此親昵過了。
汐然垂眸望著他的眼睫,順從的張開嘴,接納玖言不住在她唇邊舌忝舐的舌。舌尖濡濕相觸的瞬間,玖言眸間狠狠一黯,動作稍滯之後,竟是直接將她壓倒在床上,急切得如一頭幼獸,仿佛也忘了再去看汐然的臉色。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汐然青澀回應著他的吻,眸中卻始終平靜,將玖言的一舉一動都納入眼底。從眼神到動作,全然熱切得不似假意,好似生怕她會在某一時刻突然將他推開一般,緊緊的將她扣在懷中。
但汐然沒有。甚至沒有在他愈發大膽索求的動作下,擺明出任何拒絕的意圖。只是在解開衣帶的時刻,雙手攬著他的脖頸,問過一句,「無論是哪家的主上,都不可能接受自家妖僕的不貞,你可想好了?」
這‘主上’說的是誰,汐然與玖言心中都心知肚明。
然玖言呼吸紊亂著,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從未做過對主上不貞的事
汐然想起嵐絮,不由在心底默然笑了,她確然是問了一句多余的話。
進入的一瞬,體內驀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讓汐然忍不住的弓起身子,顰著眉,悶悶的喊了聲疼。
這倒不是她怕疼,而是正是渾身發軟,思緒飄渺的時候,突然襲來的刺痛,就像呆在溫暖的被中徒然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完全始料未及。
汐然對這方面的事了解不多,當然也不知道是會有疼痛的。
更始料不及的是玖言,在听到汐然喚一句疼的時候,身子一僵竟完全愣住了。
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被褥上,汐然調整了下呼吸從痛楚中緩過神來,才茫茫然的望向玖言,小聲道,「這麼會這樣?」
玖言的眸黯得沉,銀色的發滑落在他的鎖骨,低頭安撫的吻著汐然,嗓音發啞,甚至帶著輕輕顫音,小心的問,「主上,你跟悠辰……」
「什麼?」汐然只覺得自己現在的腦中都是亂的,什麼思緒都來不及理清,更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玖言止了動作,黏在汐然的身上索吻,等著她慢慢適應。一雙眼不知為何紅得厲害,甚至于耳根都漫上緋紅,小心翼翼的將汐然攬到懷中,再怎麼強忍也止不住嘴角眉梢將要開出花的笑意。
「沒什麼,第一次都會如此的
……
整個晚上,汐然都因為玖言一直黏在她身上,睡得並不安穩,就連側個身都困難。
第二日起來則是渾身都酸疼著,原是打算放棄今個一早就動身出發的計劃,但顧忌在床上躺下去情況會更加不容樂觀,還是哀哀的爬起床了。
然方坐起身,腰上就纏了雙修長的手臂,玖言的發絲散亂在枕上,好似淬著浮動的月光,柔滑光順。眉眼似畫,極致奢華的墨綠色瞳中滿當當的載著她的影。唇邊淺淺蕩開的笑意,將要將人的魂魄攝去。「主上不多休息一會麼?」
汐然看清那眸色中那一絲或許無心淺淡的蠱惑,傾低身子,在他的唇上吻了吻,「我們該回家了
……
雪陌收到瑪西爾的信道汐然今日就要回歸,特地從青州趕到了汐然所避世的山谷。大半年不見,她可以一封信都不來,一句話也不捎,干淨利落的將人拋到腦後。他卻沒法在知道她終于回來的消息後,還安穩的呆在族中處理公事。
偏偏是這樣清冷,從未將人人擱在心上的人,卻曾于他溫暖,包容著他不諳世事的心高氣傲,當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林間渡過山溪,帶來難得的清涼。汐然是個怕熱的人,入谷的三條道路她必當會選擇臨著溪水的這一條。
雪陌就在那溪邊足足等了小半日,天際上才遲遲顯現出兩個人影,縱依舊是一前一後,相距的距離卻近了不少,仔細去瞧才覺,玖言停滯于十三四歲的身量也有了頗大的變化,看來在沙利葉族當真發生了些許故事。
汐然玖言兩兩共處的場景讓雪陌一瞬覺著分外熟悉,等到兩人在眼前停下,雪陌才辨出那莫名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了。
當初在汐族之時,每每遇見汐然,她身後都是如此隨著玖言的,緊密得好似任何人都無法介入,成了多余出來的第三方一般。
雪陌心中剎那間諸多的念頭閃過,但他隨著桑止與諸位執事在浮世中歷練了這般久,好歹也學會了如何隱藏好自己的情緒,呈出一份萬千不變的明朗。
尤其是在面對仇敵之時恭迎主上雪陌清秀的臉上揚一抹開朗的笑意,多年前動不動臉紅的羞澀似乎已經成卻了過去。汐然挑了挑眉,頗為意外道,」你怎麼來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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