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遺憾,這都是我的過錯。」艾斯迪克坐在莫里克面前,兩人都傷心不已。
圖爾特鎮的亡靈襲擊事件花了相當一段時間才搞定。這其中,出力最大的是**師艾斯迪克,他斬下了那個肇事的亡靈法師的頭顱,一起送到神殿的還有一些十分邪惡的魔法材料和施法用具,上面都有那個法師的魔力波動。
總體來說,這件事解決得還算迅速,平民的死傷率並不高,然而遺憾的是,自願前去救援的天才小法師西爾維爾德,和梅里蒂尼家的三小姐克里娜目前生死不明。神殿對事發地進行了多次搜索,依然一無所獲。
「惡魔,那是因為那里有惡魔!」杰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幻境吐出來的,但龍牙不見了,雷歐不見了,克里娜沒救出來,西爾維爾德他們也一個都不剩。這個結果他相當不甘,寧可自己也死在里頭,但神殿的人沒有一個相信他的說法。
「你一定是中了幻術。」他們說。克里娜的血跡不知什麼時候沒有了,他們傳送去的那個地方只找到一片被巨龍糟蹋過的廢墟,然而神官們向他保證,惡魔的封印非常完好,龍糟蹋的只是建築。
「巨龍的幻術也是很強的,而且他們喜怒無常,邏輯無法捉模,也許是扮成了惡魔搶走了克里娜吧。比起圖爾特,還是去龍島找找線索更可靠。」
龍島中自然什麼都沒有——依然在追討金幣的焰尾還沒有回去呢。而且她最近在人類中多混了幾天,終于意識到一千年前與現在的物價相當地不同,于是果斷把已經被嘴欠的烏鴉升到一萬的債務追加到了一百萬——她覺得這已經相當便宜了,如果要按高利貸來算的話,那數字她都不指望惡魔能還得出來呢。
天知道,這份債務最開始的時候,只是那位惡魔不小心用魔法打壞了焰尾母親的一枚金幣,自己又不知道而已。
被一條龍天天催債,沒有恢復實力的恩格拉爾思也感到十分困擾。這時候還是艾斯迪克幫他提供了一些金幣——恩格拉爾思非常感動,但他還是不打算告訴這位**師他的徒弟其實是條戰爭級兵器龍這件事。
西爾維爾德是他的寶劍,雷歐是他的魔杖,凡達是他的剪刀——惡魔已經如此自動認定了。他非常樂意看到艾斯迪克細心地教導他的小寶劍亡靈魔法——武器強大是好事。
「您還是如此不信任我。」西爾維爾德傷感地看著艾斯迪克,「我已發誓當您的學生,亡靈魔法的標記也交給了您,為什麼不能讓我回家呢?老師,您曾經的承諾可不是這樣啊。」
「惡魔喜怒無常。」艾斯迪克說,「我已經告訴你的爺爺,說你選了個地方,要安心研究法術——別擔心,當年達斯卡爾還跑到龍島三年不回家呢。你定時寫個信,我會幫你帶回去的。」
但我從沒有收到爺爺或是麗卡的回信過。西爾維爾德月復誹。
恩格拉爾思的實力確實是他們之中最強,但如果艾斯迪克站到他們這一方,結果就會不一樣……然而事情總是不能如人所願。西爾維爾德努力良久,也只能爭得伊麗莎的好感而已。
惡魔領域其實不大,然而恩格拉爾思可以在這里面變出各種幻境。無聊的精靈先知開始一心一意地教導雷歐劍術,凡達和白球也在一旁努力練習,西爾維爾德在這個絕佳的環境里學起亡靈魔法來進步非常迅猛,而那位揚言要收他們三個兵器龍的惡魔呢,則集中精力在了克里娜身上。
克里娜憂郁地醒來了——她不糾結自己落入惡魔的掌心,也不糾結不能出惡魔領域,而是把從前用在舞會和買東西的時間全部拿去對鏡自憐——沒了一只眼楮!這對美麗的她是多麼巨大的打擊啊!
這種態度,還有與他們完全不同的活動空間,讓西爾維爾德一度以為克里娜被恩格拉爾思收為後宮。然而惡魔鄙夷地表示他看不上這樣的女孩子——只是克里娜有克里娜的用處。
可是對惡魔沒有用的精靈先知和白球也活得好好的。西爾維爾德有些搞不清惡魔的想法——不過從他的野心,重新奪回惡魔深淵中屬于他的位置來看,也許惡魔是在招攬手下——時不時地,惡魔領域中也會出現新的成員,然而他們中沒有一個讓惡魔滿意,後來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他們與惡魔維持著微妙的和平。西爾維爾德每天計算著已方的戰力,制定可能逃跑成功的計劃,然而恩格拉爾思的能力也在一天天地恢復。每次艾斯迪克一來,西爾維爾德學會新的魔法,便能在戰力表上給自己畫高一格,然而艾斯迪克也會為恩格拉爾思帶來各種各樣的東西,西爾維爾德在這之後,總會發現敵方的戰力依然高不可越。精靈先知不能預知自己的事,現在他們共處困境,反而連未來的可能性也看不到了。
「早上好,各位。」
今天也是艾斯迪克會來的日子。西爾維爾德他們正圍著餐桌听惡魔高談闊論,這時,不常在他們面前出現的克里娜卻盛裝打扮,從樓梯上款款走了下來。
「哦,你終于決定出來見人了嗎?」惡魔調笑地看著她,「對這只眼楮還滿意?」
「我覺得配上這套衣服還不錯。」克里娜被挖走的右眼現在被填入了新的東西——那恐怕是魔物的眼楮,經過了一些調整,但那紅色的眼珠,異樣的豎瞳,襯著克里娜那身魔女般的裝束,竟有一種危險而誘惑的意味。然而在她的脖子上,卻掛了一個完全不搭調的幸運四葉草的裝飾。
那只眼珠,屬于什麼生物呢……西爾維爾德快速地回憶著前些日子剛讀過的魔物大典——那種大小和樣子,還有隱約可見的魔紋……是逆尾磷蛇。
不祥與詛咒之眼,幸運與祝福之四葉草,加上預言的天賦……恩格拉爾思想用克里娜干什麼呢?那蠢女人就這樣乖乖被惡魔擺弄嗎?還是……她真的,想當個魔女?
魔女也是人類。即使受過魔物的改造,但人體本質是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的。魔女也許不會衰老,受傷也容易自愈,但壽命還是人類的壽命,如果生下孩子,也只是帶了點魔氣的人類。
「真是完美的杰作啊!」艾斯迪克到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夸獎克里娜。這位美貌的小姐自傲地抬起了頭——她依然是個四階法師,但天賦流動在她的血脈里,惡魔每天都在她耳邊低語,告訴她,她天生就比西爾維爾德強——而他能讓她更強——但更重要的是,他能給她不老的容貌。這對克里娜來說實在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喵!」伊麗莎從艾斯迪克懷中跳下來,跑到西爾維爾德腳邊。西爾熟練地抱起貓咪與它玩耍。
艾斯迪克從來不介意西爾與伊麗莎的親近。他與恩格拉爾思到另外的地方商討不能讓這些孩子知道的事情去了。
「喵,喵喵~」伊麗莎今天稍稍有點奇怪。西爾維爾德幫它抓癢,然後觸踫到了什麼東西——隨後,貓咪身上的一小團毛突然炸開,一根羽毛落入西爾維爾德手中。
這是龍鳥的羽毛。而這一根,比起一般的龍鳥羽毛來,還要更加精致鮮艷——毫無疑問,它屬于六翼。
六翼已經長這麼大了啊……被困在這里太久,幾乎不能計算時間呢。長出這麼漂亮的羽毛的六翼,是不是已經快要成年了?
他不動聲色地收好羽毛,繼續幫伊麗莎順毛,把那炸開的一小團撫平。
伊麗莎無法說話,智商似乎也及不上正常人類,但偶爾的偶爾,西爾維爾德覺得自己好像能在它身上看到曾經那個讓艾斯迪克深愛的女人——如果她能表明態度的話,大概是不贊同艾斯迪克現在的行為的吧。
龍鳥的羽毛魔防很高,西爾維爾德不知道六翼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把羽毛藏進貓毛里去,但這羽毛上顯然無法再疊加一個魔法了。這天夜晚,他們幾個聚在一起,把羽毛翻來覆去地研究了個遍,也沒有看出什麼來。
「你確定真的沒有魔法嗎,西爾?」
「確定。」
現在羽毛傳到了白球手里。小巧的兔人拿起它對著燈光照了照,天生的好視力就讓他發現了蹊蹺。
「它在毛管里刻了文字。」白球跳上西爾的肩膀,在他耳邊說。
順著白球的指示,他們小心地剖開了這根羽毛,把中間那根中空的毛管壓平。西爾維爾德用放**術把六翼的話摳了出來。
「親愛的啾啾,」六翼寫道,「很高興從伊麗莎那里得到你的消息,杰克也幫了不少忙,還有兔人族也已經與我們取得聯系,遺憾的是精靈族始終不相信我,他們大概要等到小湯米說好的那個日子才會發現他們丟了先知。我們從外面無法找到惡魔領域的入口,想在伊麗莎身上加追蹤魔法也很難——不過我在這根羽毛里加了點兒我的血。我快要成年了,親愛的啾啾。希望我能在成年時看到你的出現。」
「這是什麼意思?」雷歐一頭霧水,「它費了這麼大力氣送來一根羽毛,就是為了講點廢話?」
「當然不……」西爾維爾德的嘴角勾了起來,「六翼龍鳥的血肉是至上的美味,利用這一點點血和這里的材料,想辦法讓它散發出剛成年的六翼的味道……巨龍會聚集過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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