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跑回到歌舞團居住的地方,楊團長跟大家伙都縮在被窩里听天由命。我們跟他商量,讓大家奏起音樂,並且是薇薇在世時最為熟悉的曲子,把它吸引過來。楊團長一听就嚇尿了,其他人更是大聲反對,這時候躲鬼還來不及,誰還敢去招惹它們?那不是犯二嗎?
西門無懼嘆口氣說︰「那我跟你們說實話吧,如果不把它們引出村子,大家都活不到天亮。」
楊團長急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臉蛋長的漂亮就是神仙了?我們知道你很勇敢,救火的時候為我們歌舞團爭光了,可大火比不上鬼啊。我听老人們說,鬼與人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不招惹它,它就不會來招惹我們,別沒事找事,躲到天亮立刻回家!」
西門無懼嘿嘿笑道︰「我不是神仙,但我是女巫。」說著右手打個響指,桌上的那盞油燈撲地熄滅了,听他再打個響指,油燈再次點亮。露了這麼一手,大家伙全都愣住,知道他不是普通女人。
楊團長還是不敢出去,搖頭說︰「你這種魔術我們劇團以前也有人會表演的,別拿這個糊弄我們。」
西門無懼伸手凌空一抓,油燈瞬間飄到他的手上,他冷笑道︰「陰魂唱歌,死尸抬棺,那是殺人前的一個前兆。信不信由你,不想死的跟我走,帶上樂器,這就來吧。」說著提著油燈大踏步出門。
我們仨出來後,不見有人跟出來,都覺得有點灰心。正在犯愁之際,有倆樂手出來了,一個拿著吉他,一個挎著手風琴。青青隨後跟出,她說姐姐平時最喜歡唱的是千紙鶴,那是屬于姐姐那個年代的歌曲,而這兩個樂手,就曾經為薇薇伴奏。
我問青青會唱這首歌嗎?妹妹的聲音,應該更能打動姐姐的心。青青說會唱,為了懷念姐姐,她所唱過的歌,自己都練過。于是就讓兩個樂手奏起音樂,青青唱起了那首千紙鶴,一路朝村東走去。那里的火勢距離村子最近,我們所在位置也距此不遠。
青青的聲音跟薇薇非常像,這首歌唱的非常好听︰「我的心不後悔折折疊疊都是為了你,我的淚流不盡糾纏在夢里夜里的負累,我的心不後悔反反復復也是為了你,千紙鶴千顆心在風里飛……」
悠揚的歌曲聲在詭秘的夜色中飄遠,我們相信薇薇肯定听到了,她絕對听得出,這是自己妹妹唱的。也听得出,伴奏的樂手,也是昔日故人。
隨著走到村東,青青反復的在唱著這首歌,可身後卻一無動靜。到了村口外,看到漫山遍野都是隱透著紅光的灰燼。其中還有未燃燒盡的毒火,盡管沒了火苗子,但依舊很凶猛,跳進去還是會被焚成灰燼的。
我們就站在火燙的邊緣,在等著薇薇的反應。這是一場沒任何把握的戰爭,不知道在天亮之前,這個計劃如果失敗,會發生什麼後果。那個施術人,會用什麼意想不到的方式將我們殺死。
我忽然看不到西門無懼了,忙問這小子去了哪兒?聶敏說他剛才急匆匆的跑向一邊,去去就回,不知干什麼。我眼珠一轉就想到去干啥了,死****神秘的笑道︰「我知道他去干啥了,就是不說。」
「切,我也知道,你少來吊我胃口。這是他惹出的禍,髒活累活當然由他來做。」我嗤之以鼻的說。
「你褲襠濕了……」
「靠,能不能換個詞,老是這一句有意思嗎?」我生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尿褲子了!」
「好吧,還是褲襠濕了比較生動。」哥們實在拿這死丫頭沒辦法。
正在這時,從西南方傳來一陣歌聲,唱的也是千紙鶴。我們心頭一喜,看來有門,薇薇被勾過來了。只是我們沒跟青青明說,要把她姐姐燒死在地火中,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讓哥們心里一時很糾結。
隨著歌聲臨近,同時我們听到了死尸跳步的聲音,「撲嗒……撲嗒……」攪亂了甜美動听的旋律。兩個樂手和青青看到它們黑影的出現,嚇得停住音樂,我急忙小聲叫道接著來。樂聲繼續響起,青青顫抖著再次唱起來。
薇薇就像一匹被扯著韁繩的野馬,仰著頭往前用盡力氣飄飛。四具尸體抬著棺材,一條黑龍般的氣息依舊圍著它在兜轉,很快就來到了眼前五米之外。巨大的陰寒之氣涌到,讓大家全都打個冷戰。
聶敏急道︰「死太監怎麼還不回來,該怎麼引它們過去啊?」
我心說西門可能遇到麻煩了,現在必須要犧牲一個人才能做到,那只有我去了。于是跟死****說︰「你出來,我引它們進火坑。」
「不行,等西門回來!」死****斷然拒絕。
「等不及了,你沒見它們到了跟前,再等下去就沒機會了!」
我話音剛落,忽然聞到了一股臭氣,跟著看到一條黑影憑空在夜空中飛射而出。死****喜道︰「西門這不是回來了嗎?豬頭!」
西門無懼像只大鳥般在空中一個回旋,突然飛到薇薇身邊,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往前逸去。但卻悶哼了一聲,估計遭到了對方暗算。這個陣法雖然被我們扯破一個漏洞,但絕沒那麼容易破解,多少會付出代價的。
青青停住了歌聲,兩個樂手也停下了樂器,全都抬起頭望著這條詭異的身影投向滾燙的山火灰中。青青「啊」一聲驚呼,隨即撕心裂肺般的叫道︰「姐姐……」
聶敏一把將她扯開,我跟著拉住兩個樂手往後急退,正好閃開一條通道,讓死尸抬著棺材,帶著盤繞不止的死鬼跳進灰燼中。
「嗤……」頓時死尸身上壽衣被燃著,熊熊燒了起來,跟著是棺材,再然後是群鬼淒慘的尖叫聲。
而西門無懼在山火灰上筆直升空,掉頭飛回來,落在地上說︰「薇薇沒死,被我藏在了指甲中。可惜了那十一個女鬼……」這小子聲音很低沉,顯得頗為內疚。
我和聶敏也感覺這很殘酷,但我們沒得選擇,即便是它們不死在地火中,最終還是會被施術人滅口的。算是它們為了百姓獻身,總比殺人後再被滅口要好的多。或許這也算為我們造孽找的借口,可是面對這種情形,我們能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