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唐一鏡問。
「六月三號吧于建幾乎想都沒想就答道,看來他對這個日期也印象深刻。
「你親眼看到了有人被殺,就是在陸明雨家嗎,」
「是在他家,我、我沒看到殺人,我就看到了尸體
「怎麼看見的，說說詳細經過
「哦。當時我跟陸明雨租的同一個小區,我經常到他家串門。那天我買了啤酒,在家怎麼都找不到啤酒扳子,就去他家借。敲了門之後很久都沒人應聲,我以為沒人在家,正準備走，門忽然開了
「是誰開的門，」唐一鏡問。
「是陸明雨朋友，據說是個官二代，叫肖……肖 什麼的于建臉上露出詭秘的笑意，「說是朋友，我看他倆關系不正常，就是那個，你懂的
唐一鏡暗自點頭。
果然……真相越來越清晰了。
肖 ，就是請季玉去驅鬼的那個人。殺了人之後被厲鬼所擾，只得借助于道法之術嗎？
「肖 開了門，然後呢？」
「我跟他借啤酒扳子，他態度很不好地說沒有。陸明雨好像也不在家。沒有就算了唄，要是那時候我神經粗一點，眼神差一點就好了……也沒後來那麼多麻煩
「你發覺到了異常？」
「說是發覺，可能只是潛意識吧。我覺得他很不對勁。身上好像還有一股很濃的血味
「你沒說什麼嗎？」
「沒有，我哪敢說什麼啊，現在想來，他當時的眼神特凶，剛殺過人啊！眼楮里全是殺氣于建瑟縮了一下，「我就說沒啤酒扳子那就算了吧，準備走了
「那時候你不是還沒看到尸體嗎？」
「對啊！那時候我成功走掉就好了。誰知道，」于建臉都皺在一起，痛苦道，「我被那個肖 攔下來了，他手里有刀啊，我被他拽進門里一把摔上門，我動都不敢動
……
唐一鏡在心里默道，能想象你當時的窩囊樣。
「被他拽進門之後，肖 就問我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我當然矢口否認。但我的表情可能還是出賣了我……肖 一亮刀子，我以為他要殺人滅口，嚇瘋了快要，連忙跟他保證我絕對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他就這樣放過你了？」
「怎麼可能啊！他是放我一條活路，但他居然要我跟他一起處理浴缸里的尸體！媽的！他還威脅我說他爸權力大著呢，我要是敢報警，他就是有點小麻煩，我的麻煩可大了，他爸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好吧那我不報警就是了，我還得跟他一起分尸！」于建渾身一顫，臉上又現出痛苦的神色，他又回想起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他拿剔骨刀，我拿菜刀，我們倆忙了一個晚上，媽的，又怕又累，弄完之後我整個人都快癱倒了。我估計我去敲門的時候，肖 也快干不動了，一看我送上門了，趕忙把我拉入伙，你說我多倒霉啊！」
「你去幫他分尸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是啊，死得透透的了，兩條胳膊都被割下來了
「尸體不是陸明雨，難道你一直沒發現嗎？」
「沒有……你告訴我了，我才想起來，尸體的膚色好像是比陸明雨要白一點兒，我當時怕得要命，又累成狗了，哪有功夫多想。我根本不敢多看尸體一眼，手里就在機械地干活，大腦也完全不轉了。當時尸體的頭已經被肖 用黑塑料袋裝起來了，我更不可能知道那個不是陸明雨
「分完尸之後，你們就是用幾個黑色塑料袋把尸塊裝起來帶出樓的？」
「是啊，生怕血水漏出來，塑料袋還用了好幾層
「塑料袋被帶到了哪里？總不可能被扔到樓下垃圾桶了吧？」
「肖 開了車來，我們就丟到他車後蓋里了
「什麼樣的車？」唐一鏡覺得，這是個線索。雖然已經過了幾個月，也許還能在那個「肖 」的車里找到痕跡。不過，肖 當時也未必開的是自己的車，首先要確定範圍。
「酒紅色的車，看著挺貴的，我、我認不出牌子，反正不是寶馬奔馳這種人人都認識的貨
好吧，唐一鏡點了點頭，雖然還很籠統，這樣也夠了。
「那天你也沒見到陸明雨嗎？」唐一鏡繼續問。
「對。你說他沒死，那他在那天可能是加班了吧。他經常加班
「後來你也沒見過陸明雨了？就是在那天他失蹤了？」
「……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那天失蹤的，之後我沒在小區里見過他。而且，」于建又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都以為他死了，肯定也不會再去他家串門。老實說，那幾天我回家都遠遠繞著他那一棟樓走。媽的，我做了好幾天噩夢，感覺屋子里真有鬼怪作祟，只好趕快退房，重新在別處租了個房子。我多冤啊！我是被迫去分尸的，我又不是凶手，你說鬼憑什麼找上我啊？」
「你雖然沒殺人，也是助紂為虐。你本該及時報警的唐一鏡冷靜道。
「可是……可是你換成我，你敢不敢報警？那個肖 ，他爸真的官很大的樣子，我要是報警了我肯定混不下去了。而且我都幫著分尸了，到時候我也有罪名啊！就算不判刑，熟人們都會怎麼看我？」
借口真多。唐一鏡搖了搖頭。
算了，他能向自己交待事實，也已經足夠了。這個世界上，弱者屈服于強者是生存的本能，肖 的背景夠強，要對抗他也需要過人的勇氣。
——如果不是自己和白霖都有異能，剛剛在于建家，就已經被人如摁死一只螞蟻般地殺死了吧。
「你之後沒有見過陸明雨，也沒有見過肖 了吧？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沒見過他于建想了想，「應該沒補充的了。我在搬家之後還每晚做噩夢，那段時間我精神快崩潰了，我又不敢跟別人說。有天我在游戲里看到一個叫陸明雨的號，嚇了一跳之後我想應該跟本人無關吧，我認識的那個陸明雨不玩游戲的。我就沖那個號發泄了。其實，我也知道就是心理作用
「還得感謝你這麼做，不然真相就會被掩蓋了唐一鏡道。
「說是這麼說，」于建苦著臉，「你們真能搞定那個肖 的爸？你們要是搞定不了，我就死定了。我的墓志銘上得寫，這是一個死于嘴賤的人
「噗，」唐一鏡忍俊不禁，「我說了會保你，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一定會讓凶手給出交待的
萬一。
只是萬一。
無法通過法律來解決的話……
為了謝鄲和于建兩個人未來的安全，這件事可能會需要用暴力來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後！台！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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