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說的一切西弗勒斯坐在了自己的床沿上,雙臂抱肩淡淡開口,「還有你不能說的一切
阿布拉克薩斯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咀嚼著三明治,就好像那真的是了不起的美味一樣。西弗勒斯也不催促,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對于一個馬爾福來說很過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收回問題,他需要了解自己和眼前這個少年之間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是普通的同學?一般的朋友?亦或者是可以更深一些的交情。這是必要而不可避免的,他將根據這個來判斷,然後再重新定位自己在未來的身份。
「我父親有私生子的事,我想你應該已經了解了,所以我也無需贅述,畢竟那是他的私事,即使是會損傷到我利益的私事阿布拉克薩斯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斟酌著詞匯慢慢開口,聲音不高,但每個單詞都非常清晰。
西弗勒斯點頭,表示自己對老馬爾福先生的個人並不感興趣,尤其是關于如何在女人肚皮上馳騁的那方面。
「如果只是一個私生子,我並不是太介意,因為我是長子,馬爾福的一切都是我的,而我那可憐的弟弟或者妹妹,得到的將只有一點點。而那一點點,對于馬爾福偌大產業而言簡直是微乎其微,並且這還是建立在我父親承認他們的基礎上。如果他不承認,那麼他們將一無所有
當然,這是毫無疑問的。西弗勒斯對阿布拉克薩斯有這個自信並不感到驚奇,巫師們、尤其是純血巫師們,他們信奉的一直是流傳下來的古老法則,其中包括了長子繼承制——長子將獲得家族的一切,而次子和之後的第三子,將只能得到一部分固定的錢財和產業。這是指像馬爾福這樣有一些資產的家族,而對于一般家族而言,給予次子和第三子的,就只有承擔在霍格沃茨期間的花費,以及成年後的一筆加隆而已。
阿布拉克薩斯見西弗勒斯沒有發出疑問,也就繼續說了下去,事到如今他也沒打算隱瞞太多,除了某件太過不可思議的事之外,其他的多少都能透露給這個眼前的少年一些。西弗勒斯是否會幫自己,阿布拉克薩斯並不太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並不希望自己的舍友成為計劃里的絆腳石。
掃清障礙物是必須的,但阿布拉克薩斯並不希望西弗勒斯也被卷入其中。必須針對自己父親的這個現實已經很讓他傷感了,所以阿布拉克薩斯並不想再多捎上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尤其是這個朋友給他的感覺並不那麼好對付。
「既然如此,你還在擔心什麼?難道你連那一點點都吝于給予?」雖然是問句,但西弗勒斯臉上的表情卻很明顯的表示出了他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因為那簡直太可笑了。
「當然不是阿布拉克薩斯回答得很快,「因為他的確侵犯了我的利益——我父親,布魯特斯馬爾福,想把他所有的家產都給那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西弗勒斯響亮地咂了咂嘴。
阿布拉克薩斯沒理會西弗勒斯的態度,依然很平靜,就好像他所敘述的是別人的故事一樣︰「我在上學之前曾經發生了一點意外,期間有過短暫的失去呼吸……所以他以為我死了,認為現在的我並不是他的兒子
西弗勒斯壓制住內心的詫異,盯著阿布拉克薩斯的眼眸一眨不眨,因為不敢貿然使用攝神取念,他無法判定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但這並不影響他心底掀起的驚濤駭浪。如果老馬爾福的直覺是真的,那麼眼前的這個人或許真的不是阿布拉克薩斯……那他會不會與自己的情況一樣?又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老馬爾福的猜想,但如果這樣阿布拉克薩斯又怎麼會不能取信于自己的父親!
「你怎麼了?」阿布拉克薩斯感受到西弗勒斯的沉默,有些疑惑但卻無法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真是一個不幸的故事西弗勒斯干巴巴回答著,按捺下了心中的驚疑。不管對方是不是馬爾福,跟他又有什麼關系,只要對方沒有刻意欺騙自己,那麼身份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
阿布拉克薩斯嘆了口氣︰「是啊。我當時只是神志不清,甚至覺得自己夢到了什麼,但父親他根本不信我的解釋,反而抓住我在昏迷中說的胡話……他不信人在呼吸沒有後還能活過來
西弗勒斯對此不置可否,他倒是偶然間听過那個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提過一些麻瓜的詞匯,例如「微弱死亡」之類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完全相信了對面馬爾福的措辭。不過,只要阿布拉克薩斯所敘述的故事都是真實的,那就足夠了。至于他的,西弗勒斯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關心——至少在沒涉及自己利益之前。
阿布拉克薩斯突然開口︰「我不會坐以待斃的。他說他不會讓繼承馬爾福,但會讓我活著。可我不信,而且也不甘心。我被作為繼承人培養了十一年,但卻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剝奪身份——」金發少年抬頭,勾起的唇角無法掩飾他低落的情緒,「這很遺憾,但我卻必須奪回屬于我的權利——即使這會付出一些我不願承受的沉重代價
西弗勒斯保持著沉默,只是靜靜注視著自己對面的少年。
「西弗勒斯,你會幫我嗎?」阿布拉克薩斯灰色眼眸充斥著祈求,「我會記得這份人情,而且你不必擔心我無力償還——你看,我已經十一歲了,而那個孩子僅僅只有幾個月,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這也是很多人選擇靜觀其變或者支持我的原因。比起那不知是否可以成活的孩子,明顯我更有競爭力
「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你父親的態度,我不認為普林格會好心到替你保守這個秘密。即使他不知道你受罰了,但我想只要你偷溜出霍格沃茨卻在深夜返回的事被泄露,很多人都會猜測出這一點西弗勒斯抿抿嘴唇,補充開口,「當然,如果你認為其他人的智力和你相差甚遠,那麼我無話可說
「所以我才需要你幫忙阿布拉克薩斯無力地揮揮手,「看在之前我照顧你的份上,請至少幫忙攔一下那些蒼蠅
「我還以為你要繼續示弱到底呢西弗勒斯嘲諷地彎了彎唇角,「難道不是嗎?尤其是在鄧布利多面前——你應該去學表演,馬爾福,然後組建個落魄純血表演團。這樣一來,至少你在計劃失敗之後還能賺幾個錢,不至于餓死街頭
「我說了,別叫我馬爾福。至于在辦公室的那一幕,我承認的確有表演成分在內,不過那又怎麼樣呢?我需要告訴他們我是弱者,是受害者,這樣才能爭取到最大限度的同情和輿論
「你以為鄧布利多沒看出來?」
「他如果沒看出來,就不會是鄧布利多
「這麼說,你是故意的
「是。在迫不得已時,我寧願選擇和他做一筆交易
「和他做交易?」西弗勒斯突然笑了,聲音里包含著說不出的嘲諷,「你會後悔的
「或許阿布拉克薩斯看起來異常平靜,「但現在的我別無選擇
西弗勒斯盯著阿布拉克薩斯看了一會,起身向門口走去︰「隨便你,以及祝你好運
「謝謝阿布拉克薩斯目送著自己的舍友離開,這才收回目光垂頭看著自己那沾著些許沙拉的手指若有所思。他剛才所說的大部分都是真實的,除了他的來歷以及他真正的計劃——那些是必須埋在心底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人分享,誰也不行。或許日後西弗勒斯會根據計劃結果而推測出什麼,但自己並不會留下把柄,沒人能根據這個來進行指證——這將是一個周密的計劃,無論是攝神取念、吐真劑、或者其他,都不會有任何效力。
起身走進盥洗室的阿布拉克薩斯目視著穿衣鏡內的自己,強迫自己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練習多年的經典笑容。現在他的確處于劣勢,但這一切還僅僅是剛開始,他有的是機會扳平、乃至于贏得整場游戲。
抱歉了,父親,從您想讓那個私生子繼承馬爾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一場爭斗的最終結局。
整理好身上的長袍,阿布拉克薩斯也走出了寢室,他要好好享受一下余下的聖誕節假期,以便休養精神準備下一階段的戰斗。不過,願望雖然是美好的,但實現起來卻總是充滿著困難。剛剛走出甬道進入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阿布拉克薩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壁爐那邊沙發上正高談闊論的幾個人,而其中隱隱為首的,正是他此時最不耐煩見到的人——湯姆里德爾。
「早上好,馬爾福,不過來聊聊嗎?我們正在討論學院寶石為什麼會突然少了一些——」湯姆懶洋洋站起身,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不經意想起一樣開口,「听說你昨晚夜游被抓了?那這些寶石該不會是因為才被扣的吧?」
阿布拉克薩斯對湯姆的提問回以了一個真摯的微笑,他慢慢踱步過去,直到走到幾人附近,這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聲音淡淡開口︰「是我,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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